“哦好。”我稍稍想了想。虽然张楚帆对我是没有半句实话,但他却好像总有一种怜惜女性的习惯,所以路上他对我到底是颇为照拂的。“要不我下去给你找老板要个水煮蛋吧。他们好像是说要这样滚滚。”
张楚帆尝试要说什么,但我看他大概是被打得太突然,可能是舌头什么的也被伤到了吧,脸虽也不是被打得那么厉害,却完全发不出什么声音来。于是他摇了摇头,扯着我袖子往出门左边的房间进去了。现在从我所在的房间来看,右边是胡建辉和伍志彬,在右边才是秦越和莫笛。可是——“不是要吃饭吗?”胡建辉刚刚说的。
张楚帆颇有些疑惑地看了我一眼。“这小子不会是脑子也被打坏了吧。”我这样想。然后他费力地在我的协助下从行李箱里面扯出来了一包方便面。都还不是桶装而是袋装。
然后我们用房间里的热水壶直接对半折然后放在里面煮了,接在茶杯里吃。这日子不要过得太有情趣。
天黑下来其实是很快的。等我们两费尽心思吃完那包泡面,天色已经漆黑了。只是被旁边的灯光点亮着。
“笃笃笃。”有人敲了门。
“开吧。”经过修养后勉强能说出两个字的张楚帆指了指门口。我不与病人争什么,便不争辩走过去把门开了。
但那几乎是令人毛骨悚然的同步。门开的一瞬间整间客栈都停电了,我本身是散光比近视严重,这下就彻底只能看见模糊的影子。
同一时间响起的是底下院子里一个女人的尖叫声,旁边物质哐当的一大声巨响(称为巨响不为过),还有我身后的房间里不断传出来的闷响——这个应该是张楚帆摸索着出来然后一路上都在撞到东西。如果不是知道自己处在一个小小的客栈里,且客人只有我们几个,我几乎要以为这客栈里住了另外不下5个人了。
“你没事吧?”张楚帆大概已经离我很近了,可能就在我手旁边。
我回答他:“没事。”我刚想继续问他有没有听见我在那时听见的声音,就感到一股带着腥气的凉风从鼻尖上刮过。吓得我马上连呼吸都屏住了。
而身后马上又传来一点声音,好像是张楚帆又已经回到了靠窗的墙那边。我没有出声确认。
周边的地方大概是都停电了。一开始停电是我只能看见眼前的模糊影子,还以为是自己还没有适应这种黑暗。因为我知道这客栈附近还有许多茶楼餐厅和小酒吧,等灯光照过来都不会太暗。但到现在都还是没有什么改善,应该就是周围都停了,没有光可以照过来了。
按照原本徐娜告诉我的计划,今天晚上本来是会有一次停电的,我们的计划也是瞅准这个机会。可是徐娜说这边街道通知的时间是半夜。虽然我一直没有留意具体的时间,但我好歹还是心里有个数,现在最多也就晚上7,8点,怎么的都和徐娜说的时间差太多。而且如果真的是日常停电,老板都会上来说明吧。
停电过后,我就应该找到被我策反的人,然后一起找到其余几人中的任何一个,在黑暗中制造出有人要加害他的假象。从而使他们之间产生怀疑。而我之前由于停电的具体时间实在不好把握,和莫笛讲的也是一停电就等我去找她。
这么一说,那刚刚那阵凉风……会不会是莫笛啊。楼梯在我们这边,她要是要下楼还是怎么着都要从我这边经过啊。
我有些蠢蠢欲动起来,想要趁黑再下到院子里去一趟,看看她们是不是已经聚头了,如果莫笛现在真的已经做出了决定要和我一起行动就最好不过了。身后的张楚帆一直没有叫过我,可能是自己在看外面的情况。我记得停电之前自己的位置,因为突然停电被吓了一跳所以手中的门把手被放开了。那么顺着正常的逻辑……门把手就应该是在……我放松身子,左脚慢慢贴着地面把脚尖往前面探出去,右手把五指全部张开缓缓摸索应该就在附近的金属门把手。
这样的晚上,夜凉如水,金属门把手应当是冰凉的。可我的手却握住了什么温暖的东西,那与我的体温差不多。随即一张橙色火焰照着的脸也凑到我的耳边。虽然是被我掐人的力道弄得有些扭曲,但有过前面几次经验我还是很快镇定下来了。这张脸属于最喜欢在我心虚的时候默默出现在背后的——张楚帆。
“你干嘛?”我问地心有余悸。
“那你又干嘛?”他回答得意味深长。
“能干嘛,停电了看不见啊。”我结结巴巴地说,却忘了现在自己的姿势仍然处于一个相当尴尬的状态。
于是张楚帆象征性地用他手中的光源——一个小打火机照了照我的左脚那边,然后没有直接回答我,而是咧嘴皮笑肉不笑地表示了讽刺。我真想呵呵两句,想想现在状况不太适合。张楚帆用打火机照着,拉着我往房间里走了几步,把我安置在床沿上坐下,他自己就面对面地对着我这样坐着,拿出手机来啪啪啪地不知道打什么。我注意到这是几天前才出的街机新霸主,宽屏小霸王——6 PLUS。真不错啊我在心底狠狠地批斗了阶级敌人,一边对我这种无产阶级穷追猛打,锲而不舍,赶狗入穷巷;一边自己还悠闲地买了个新手机。这会儿才出来还不是就钱的问题,还得提前定吧?哼,买手机买得智商都倒退了,这手机屏幕这么大,光这么白,可比他之前那个可怜的打火机适合当移动光源得多。
可能是因为我一直盯着他看。张楚帆幽幽地说:“新手机。”虽然他只说了这三个字,可是他那双会说话的大眼睛,已经噼噼啪啪把后面想说的都转化成脑电波发送给我了,全文是——新手机才买回来大家都会觉得金贵的,况且这手机听说很不经摔所以我不能拿它出来照明摔坏了怎么办我会好心疼。
哦,呵呵。也不想想我的诺基亚是怎么阵亡的,啊对了,我的东西不知道他们拿回来没有。
“嗳……”我准备开口询问他,电却又啪一下子来了。但来电对于我的刺激也和突然停电差不多,我又短暂失明了一次。然后眼睛尚未睁开,就听见了撕心裂肺的一声大叫。
“啊!!!!!!”
这声音很明显是来自于旁边房间的,考虑到胡建辉和伍志彬各自的形象,我想这是胡建辉在叫。
“走!”张楚帆简直是反射性地对那声大叫做出了反应,马上拉着我出去。一出门就看见莫笛也出来了,我们三人对视俱是一愣。当然了各怀心事,然后秦越也出来了,他没有参与我们的对视,直接走了过去。
203——胡建辉和伍志彬的房间号是203,房门紧闭着,我还准备再上去敲敲门,却被秦越直接一脚加一撞把门强行打开的行为直接镇住了。
会不会太夸张啊。这么想着,我也跟着他走进去。但进去不到半秒我便飞奔出了。一股酸水只网上冒,那半包方便面根本不够以反映。莫笛也惨白着一张脸出来了。但她是出来报警的。“喂你好,我们是在束河景区的游客,这边刚刚……”她一边直愣愣地盯着我,一边面无表情地报警。
我被她看得心慌意乱,什么意思干嘛这么看着我。
难道……我在一团粥般的记忆中想起,我对她说过的雪鹰计划。
“不……不关我的事……”我吐得难受,想要碰碰她的手肘。
“别乱说话……”她直接用力甩了甩手,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