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能不能小声一点儿,宁静在睡觉!”林峻严小声呵斥夏红美。
“她又不是你林峻严的女儿,她姓夏,是我的女儿,既然是我的女儿,那用不着你管!”
“你!”林峻严用手指着夏红美。
“我?我怎么了?我说的不对吗?夏宁静是我夏红美的女儿,你只不过是个继父而已!”夏红美哭得更大声了。
“是吗?!咱们这个家,里里外外,大大小小的家务你有管过吗?你什么都不管,什么都不做,就是因为你,宁静才成了这个性格!”
“我管?我怎么管啊?你能干,什么都管去了,哪儿还用的着我?!”
“要不是我,你能成天这么无所事事,叉着腰使唤这个,使唤那个?”
“谁稀罕?!”
“那是谁当初死皮赖脸的要嫁给我?!”
……
夏宁静在他们的高声争吵中默默的退回了房间,轻轻的掩上了门。
父母这样的争吵已经千篇一律了,每次都会把那些陈年旧事拿出来吵一遍,结局就是夏红美哭闹一番,林峻严大吼一番。然后两个人开始数天的“冷战”。
夏宁静再也无心入睡,她坐到窗台旁边,拾起因风刮落的花瓣,轻轻的抬颌,抱着膝盖看向窗外。
外面的世界已经热气腾腾,徐徐升起的太阳散发出越发明亮温和的黄光,车水马龙……新的一天就要开始了,可是这个家的气氛却因为压抑而变得沉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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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一月,江南已经入秋了,明黄的银杏叶片在清冷的风里微微地抖动,像是另外一片海。
夏宁静仰起头来,洁白的日光倾泻而下,让人感觉到一种温暖的惬意。只是这感觉细微如气泡,轻轻的碎掉,然后是绵长的叹息,犹如灵隐寺那口老钟发出的沧桑钟声,一声……一声……又一声。
夏红美跪在双面观音像前,双手合十,紧闭着眼低声喃语。她已经跪了很久很久了,就连夏宁静都感到膝盖疼,她小心翼翼的左右晃了晃,想要缓解一下膝盖的疼痛,没想到,夏红美眼睛都没睁开,就发现了她的“骚动”:“宁静,你如果真的不想在这儿,就一个人先回家找你爸去吧。”
夏红美这句话不含任何的感情,夏宁静也没有听出夏红美是不是生气了。但是她立刻停止了摇晃,微微摇了摇头,虽然她明知夏红美看不见。
而夏宁静也看到了夏红美额头上冒出的细汗,她想帮夏红美擦掉,但是她犹豫了,她也没有去劝说夏红美,因为她知道,劝说也没有用,这是夏红美的方式,夏红美觉得只要她在菩萨面前虔诚的祈祷,菩萨就会帮助他们,父母就会找到不错的工作,早日还清那七十万的债务。
这段时间,父母心力交瘁,筋疲力尽,白发也生出了许多。
夏宁静觉得,如果再找不到合适的工作,如果债务再继续翻倍,如果还是还不清债务,夏红美就快魔怔了。
她每天只睡很少的觉,其他的时间就像是根紧绷着的弦,整个人都在煎熬。
今天夏红美难得说想出来走走,她不太放心,就陪着夏红美来到了灵隐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