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了好了，都散了吧。”顾良抬手向人群招呼，然后转身拍了拍张继的肩，表示支持。
“那个……”
顾良刚想说什么，然后又抬头，对这人群大怒，一脸不耐烦：“怎么还不走啊？再不走我动手了啊！”
人群这才三三两两地散去。
“唉。”顾良再拍张继的肩，“我们走吧。”
“走，去哪儿？”张继闷声顶一句。
顾良诧异地看了张继一眼，然后笑：“怎么了？这不是会说话嘛。”
“我想想去哪儿啊……”顾良环顾四周，然后看到了上次为顾良带路的柳七，也不客气，直接问：“有那种很安静的地方吗？”
“我带你们去。”柳七略微一弯腰，礼数周到。
“有劳了。”顾良一抱拳，然后一拉张继：“走啊。”
柳七带路，三人先是走了一阵，然后由柳七带领着飞起来，速度提升，四周的环境越来越安静。
半路上，张继一摆手：“行了，接下来我们走就行。师弟，麻烦你了。”显然，张继恢复了一些起码的思考能力。
“那我就离开了。”柳七让到一边，看着张继与顾良飞远，才折返回去。
顾良跟着张继飞入一片竹林，在一片空旷处停了下来。顾良眼睛一瞥，几百丈外有一处小亭子，张继在这里就停下来了？
不过顾良也放心，便陪着张继席地坐在土上。拿出两小杯酒——顾良绝对不会再豪迈地拿碗了，辣嗓子——递给张继，张继接过去一饮而尽，眼眶立刻就泛红了。
“不至于吧，不就喜欢个人嘛……”顾良讪笑，这孩子实在起来怎么比徐天都厉害，还好自己天眼一直开着，丑态不会被传出去。
“喜欢？”张继红红的眼睛瞪了顾良一下，“还以为你知道。”
“呃……”顾良轻轻出声，小心翼翼地看着张继等待下文。难道不是因为喜欢狐狸？
“如果只是喜欢，只是喜欢而已，”张继伸手，把顾良手上的杯子抢过来灌下去，“那也没什么。
“就算我喜欢上的是个凡人，是个二十岁、三十岁的凡女，他们也只会震惊，而不会如此震怒。”
张继看着顾良，想让顾良接个话，便伸出手要酒。顾良见张继伸手，也不扭捏，直接拿了一坛出来——可惜自己的好酒，不过只要不逼自己喝就行。
张继又倒了一杯，灌下去。怒视顾良，怎么不接话头？
“嗯？”顾良瞪大了眼睛看张继，你喝酒就喝酒，继续说下去，别停啊。
“……”张继怒，见顾良还是一副无辜的样子，无奈：“你知道为什么偏偏对她，他们反应如此强烈吗？”
顾良愣，想了想，然后小心问：“是因为妖？”
“对。”张继再一点头，看向手中的杯子，骂一句，再道：“喝酒拿什么小杯子，拿碗来！”
顾良递过去一个碗，道：“可是我记得之前……”人与妖相恋并非没有先例，甚至之前还有结婚的例子。上辈子有许仙，这辈子也有其它爱情故事，阻碍并非那么严重啊……
“只因为是我。”张继闷闷，然后自己倒酒。
只因为是张继？
顾良愣住，歧视？有色眼镜？顾良疑惑问：“他们瞧不起你……”这说不通啊。
“不是！”张继一口否决，满头黑线，然后道：“因为我是青霄门天骄，所有的小一辈弟子都会看着我。”
“啊……”顾良明白了，人和妖通婚可以，大宗门看到也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是张继是青霄门的风向标，无数人关注着他。诚然，诸如掌门、尊者之流完全不介意人与妖通婚，但是更低一层，那些要为了金丹拼死拼活的群众呢？群众的眼睛从不雪亮，最容易被蒙蔽，最容易被引导。
平民约炮与官员约炮，两者暴露之后造成的舆论截然不同，虽然对社会危害都几乎没有，但是前者无人会管，而后者就会面对无数的水军与被有心人刻意引导的评论走向。
其中，重要的不是对三观的指责，而是有心人的刻意诱导以及趁机作乱。
“是吧？”张继反问一句，自嘲，“我刚刚就在想，假如我不是青霄门的剑者张继……”
“如果你不是，”顾良粗鲁地打断，“那你就不会遇到你现在认识的每一个人，就不会见到狐狸，更别提相识了。”
张继被噎住，愣愣地抓头发，慢慢蹲下来低头看地面：“你这说的也是……”
“张继，有的话我不应该说，也本不该我说，”顾良也蹲下来看着张继，“但是你到目前为止所有的表现，都远远配不上你天骄的称号。”
张继看向顾良，满脸失落，张继仅有十六岁，他还没有处理与承受这些事情的能力。
“你有宗门、有师傅，有你不能忘记的恩情，你不能、也不会忤逆，那你就要放弃狐狸吗？”顾良双手掰过张继的脑袋，逼着张继看自己的眼睛，“你不能放弃，不要为了其他人而轻易牺牲自己，但也不要因为自己而忘恩负义。”
顾良站起来，看向一边：“我们都不是弱者，不说你，就算对我而言，元婴也只是最低的目标。元婴前期能活多久？五百年还是六百年？”
顾良低头，看见张继眼里闪烁着希冀的光，咧嘴一笑：“对，你们有漫长的寿命去等待，下一个后起之秀什么时候会出现？一百年不够，两个甲子够了吧？两个甲子之后，焦点不再是你，而你却依然有大几百年的时间去生活，这时候你和白薇还不能成婚吗？”
张继站起来，兴奋地有些发抖：“真的可以？”
“不知道。”顾良毫不掩饰，但是他不是为了出谋划策，顾良只想让张继找回信心，“可不可行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这绝非唯一的办法，我想这个办法用了多久，半盏茶？还是十个呼吸？办法是人想出来的，张继，你有足够的时间供你思考。”
张继点头，超顾良一抱拳：“多谢。”
“说谢谢就太见外了。”顾良一拳打在张继肩上，“几句话你要记住：第一、不要因为冲动就立刻去做一件事；第二、恩情与爱情，哪一方受损你都一定会后悔，他们中间有一个平衡点，你自己好好把握；最后、如果有什么事打不定主意，来找我商量，就算我和你意见不一，也一定不会说出去。”
张继感动，下意识就想抱拳道谢，抱到一半，张继看见顾良似笑非笑，然后讪讪收回了手，学着顾良，也一拳打在顾良肩上：“够兄弟。”
“呵呵。”顾良一笑，然后愣了一下，道：“如果是别人，我什么都不会说，但是我把你当兄弟，胡话就不得不说一点。”
顾良看向张继：“一定要记得，你想和她在一起是因为喜欢，而不是义务。”
“啥？”张继不清楚顾良在说什么。
“不知道最好，”顾良转过身离开，头也不回，边走边招手，“明天你的对手是我，我不会留手，记得要让我看到你的态度。”
奋斗吧，努力吧，去追逐自己的梦想吧。顾良微笑，张继会不会在自己背后感动得不要不要的？不知道，顾良也不想知道。
真男人从来不回头看自己背后的男人。
（gaygay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