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年前。是魔道退去的十年以后,整个北方基本恢复了该有的和平,民依然以食为天,虽然没有了高效益的便利条件,但也真实的体会到绿色的含义,是这样清晰而又真实。
北方有一个蕴龙县,是一个贫瘠的县,不管是上一个时代,还是如今,永远脱离不了贫瘠的话叙。然而这里的人,生活并不是外边的人想象的贫瘠,贫瘠也只是说这里是山区,没有富饶肥沃的土地,自然也就没有山勾沟里的金凤凰。但是这里有,祥和,安乐······哪怕是魔临时刻,这里依然祥和,也许这里常住的人们并不多,但是这里从未出现过一位被“魔”度化的修者残害生灵。所以这里,并没有所谓的任何灾难降临,甚至于与世隔绝。
有一天,也就是二十年前的那一天,这个有名以无人的蕴龙县,确实有一座小山村,生活着百户人家,分散在这个山中平整地带上······
他们以狩猎为生,能自给自足。
他们有孩童的笑声,能让弥留之人留恋的一笑。
他们的屋子顶上有袅袅青烟,能让其乐融融汇聚在每一家。
只是,现在······画面中,远方天空里有一道光影一闪而下,是落在村东的一棵柳树下,柳树树干粗糙,粗的能有三人合抱也抱不住的那样粗的树干,爆裂的斑皮成黑黄色,寓意了它的岁月以年代太过于久远了。
陆凡走到树下,随手一掰,而他的眼神也从树条叶绿的顶端看向了手中的斑皮。斑皮上有棕色的蚂蚁不知所措的来回走动着。他轻轻一吹,小的不能在小的蚂蚁,便以消失在斑皮上,不见其踪影。
陆凡虽然是城市人,但他不知道根在哪里,曾去过一个山中小村,住过一段时间,常常聚在老人群体里,听他们讲的一些有趣的故事。
他们讲的故事,很吸引人,有很多城市里听不到的,是带着童趣一样的声音出自他们的口中,却另有一番新奇。
而故事里,往往围绕着,这样的一颗年代久远的树,去诉说,去神话。
神话中的树,是一个村里的守护神树,能为村里祖祖辈辈后后世世,保佑平安。
只是现在,这里必然有一场悲剧,一场杀戮。陆凡凭着空气里游离的血腥味,知道这只是前一刻钟的事情。
他知道来晚了。
其实,早晚都是一样的结果,他无法改变二十年以前的这里任何一草一木,甚至他要阻止有人要改变这里的事情。
而想要改变这里的不是别人,正是他的徒弟赵生。
之所以晚了,也是他不肯定徒弟是否还完好,这个不确定的心里,是他不希望徒弟的灵识泯灭在这里。
那样,他心中的血剑必然也消失。
从此,世间里会有一人,拿着血剑去杀戮众生。
这是他此时最为担心的。
······
小村不大也不小,是一个三姓小村,有赵,秦,吴三姓氏家族,最过于可行的是,三姓家族组成的村落,每五年一选村长,而这一年,这一天正好是赵老五家出任村长。
只是,每每接任村长,必然会大肆挥霍一下,庆祝一回,那时孩童们可就乐了,比逢年过节还要乐,既要有热闹,又要有好吃的,更为重要,这一天的大人们是不允许骂人的,说这对村子来说是不吉利的,今天日子重要,要和蔼可亲,这是一个村里要有的,以后要长存的。可是,今天的赵老五家,不热闹。
忽然间,一阵风来了,吹开了赵家小院的小木门,看到了这个小院里边,很凌乱,有很多人,躺在地上,像是睡着了一样。
视线离近时,会发现,是没有了生气,人也不多,因为散乱,所以远处看,是一片。
而这时,映入眼里的是,有一位老人,两个中年人,还有小孩,少年,更多的是妇女。
他们死相蹊跷,无声无息,没有血,就更没有伤口。
只有青黑的面色,与袒露的皮肤也是成青黑状,像是种了某种剧毒一样,不是瞬间就毙命,应该挣扎过,反抗过,这是以小院里的凌乱来讲。
不过小院东边,还有炊烟袅袅升腾。
画面再次远离,向北而移动,有一个小孩,在村北口,正向村里跑。
不······是少年,但他确实是小孩,他叫赵生,小名小三子,今年八岁,却长的体型犹如壮实的小少年,实在有违他的小名。
小少年赵生不是别人,正是二十年后的那个赵生。
他梦回故里,对,也只能这么比喻,他知道即将要发生的,而发生的前一刻,他在大山里。
他也能看到那团黑影,还有一个一个亲人的灵魂,被那团黑影无情的拘走魂魄。
他想改变,但是他知道不可能。
他现在唯一要做的就是努力奔跑,要看看那团黑影的真实面目。
只是他依然是赶不上脚步,像从前一样,看着黑影消失。
壮实的小少年,停止了跑,留下了泪,走进村子,走到自家小木门,来到院子里,大哥,二哥,小妹,父母,爷爷,婶子,这里都是他至亲的人。
赵生一如曾经,一样。他即使回到了仇恨的今天也一样。同样是走着曾经的第一次,同一样的脚步,看着同一样的画面,他没有哭,只有眼泪不停的流。
要报仇,只是向谁报仇?想报仇,想了二十年,仇人呢?
他恨自己,恨自己无法提前一分钟,哪怕只有一份钟,他就能看得还要真切,
如果······如果在提前一分钟。自己不至于在像从前一样,活了二十年,依旧只能在梦里去说仇恨。
只是他依然赶不上,依然只看到一道影子。
他麻木冰凉的心,停在院心磨盘旁······
师父说:种剑如换心,但灵魂深处依然抹不去···曾经你所执着的。既然有些事情放不下,也不一定就要放下,剑道随心,心如剑,无畏无拘束,心随剑走,不为剑予,予以剑灵。
“我心有恨!”
“我恨!”
“我恨了二十多年,柳爷爷,你叫我忘记仇恨,我忘不了。”
“我想要看到,仇人的面孔,你能告诉我吗?”
“我现在有了师父,是否就是你说的······命运是否就会从此改变。”
“我的命运,就是要报仇!!!”
赵生仰头,血丝密布的双眼看着天空,不知是问苍天,还是······然而,回答他的是乌鸦的叫声,从开始就没有结束,一声一声,在枝头,向远方······远方的天空一样蓝,只是这样好的天儿,被乌鸦的叫声,沾染上了一丝不好的兆头。
忽然,天空里,一滴甚蓝,闪着灵魂一样的光点。
离的进了,你会看见,甚蓝的珠子滚动而下,仿佛跳跃着灵动的节奏,闪烁着世间最灵动的感觉。
对就是这样的感觉。
不过···没有人,会看到,甚蓝滚动的珠子太小,小到如同雨滴一样。
赵生血丝的双眼,散发出稀薄的红雾,就连脸上的泪痕,留下的也不是泪了,是红色的血液,是血泪。
他神情坚毅,咬牙,不过只是表露在外的的表情,那···既是如此,恨也以充斥着他的灵魂----就连他此时的本尊,在二十年后,那个小屋里,屋顶上···也是红芒骤然升高,有要突破七彩剑界的趁势。
他心中只有,恨。恨的最好的发泄方式,只有杀。
天空之下,头顶之上,甚蓝的珠子,无声无息的,却又如此入眼真切。笔直的掉落在他的头顶上方
而此时的他,雾气以笼罩四周。
······
······
剑界内,红色充斥着每一处,试图突破七彩剑界,红的如血如芒。好在这时,青色剑芒乍然而起,一时竟然能与之争锋。
那把一直躺在小桌子上的青冥,一直稳稳当当的躺在那里。
倒在地上的小姑娘,不知何时,依在剑旁,虽红芒如血,但小姑娘却安然无恙。
······
紫禁城,太和殿前一品仙······黑夜里,白发苍苍的老人,站在黄金门左侧,右侧是盘龙柱,老人一身白色长衫,在星空下,别样的风中悠长,而他就是仙踪林里的仙老。是除了神秘的大仙士,仙踪林里最具权威的一位老人。
此老人,何时出现?无人知晓;曾······曾经在人魔战场里,每每能看到的身影;他,从未出手击杀过一个魔人,但没有人否认他的存在。而他紧紧就是站在那里,就是一座高山一样的依靠,一样的比所谓的各门各派的掌门,都要来的更有底气感。
是可以让那些先驱们奋不顾身的底气。
一如过去,他只是站在那里······身后金黄门里,皇气翻腾,隐含龙吟之声,更是在这个黑夜里,尤为明显······而老人也尤为突出,即使他不动,哪怕他左手只是单单握住左侧的枯黄拐杖,拐杖上如同剑袍一样的吊坠在风中摇摆不定,也一样让他的身影与此地,与星空,摇摇呼应。
让他在黑夜里,恍然如仙。
他仿佛在叹,像是星夜在说:
“剑门,终于出世了!”
“不知是福,还是祸······”
顺着他的目光······天空里,一颗星星眨了眼,紧接着又有一颗星星眨了眼。
恍惚中,是有光泽一样的暂瞬之间,有了颜色一样映在他枯朽,又幽深的双眼之中。
“西北有女,仙凡有待····今,可否泰来。”
“爷爷,你说的都是什么意思?我不明白。”
金黄门里的声音,有些稚嫩,分不清是男童,还是女童的声音,能听出的······是,好奇。
“你不需要明白,等你成长了,就自然会明白。”
“我还是不明白,我不强大吗?”
“你的老师怎样?”
金黄门里沉默了一下,骄傲的声音再次传出,“除了魔以外,世间难逢对手。”
“难逢对手。”老人看着星空,重复了一句金黄门里的稚嫩声音。
“等你彻底恢复了成年,你就知道,难逢何意。世间是尘世,尘世多浮夸,哪怕是仙道之人,一样有谁能六根清净得了?”
“哦!”
金黄门里归于了平静,皇气也退还了黑夜。
老人也归于了沉寂,只是目光依然在星空里,那两颗又样清晰晃眼的星星上。
······
······
当,甚蓝的珠子,融入了红色的雾气里,赵生壮实的小身影吸收了红色的雾气,而对于这一切,他并不知晓,目光依然沉淀在杀意里,不减分毫。
只是,他仿佛感觉,自己心里多了什么,至于是什么,他不知道······收回视线,他转身离开了小院,向村东走去。
那里的柳爷爷,应该还有话,虽然听过一遍,他还要问,哪怕知道不会有结果,他一样要问去。
至于回不回到二十年后,对他已经不重要。
他也不会明白,他此时危险,很快就要死了。
他只知道,他要杀人,他恨上了除了这里以外的所有人。
他也不愿意,在回去。
他的想法这一刻,很简单,去西南,杀光所有魔道之人,总会有一个是仇人。
这样的想法,是以前也有的,也就是以后常有的。
只是,他没有修炼天赋,二八依然未出尘。
这一刻,复仇的心,燃起了,他出尘了,而且这具曾经的躯体······
他相信,会在很短的时间内,出尘。
达到他想象不到的高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