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西下。
平静的大道上,几匹马儿并驾齐驱悠闲地走着。
“这个司时执事讲的差强人意,懂的挺多的……”一个少年的声音,他络腮胡子,眉毛又粗又浓,个子高挑,着一身胡服。
“是呀。哎,不对劲啊幻渺,你今天怎么怪怪的,这么安静!”张云鹤诧异道。
忽而,远处传来哒哒的马蹄声。
“驾!”声音由远及进,刘涵骑着马儿走近。
见到他们,刘涵扯了一下马缰绳。
“吁——”刘涵对老马耳朵道。
“嘿,张公子,我们真有缘啊,竟然一起被分到了司时。”
“我们都姓张,请问你在跟哪个对话?”被叫做幻渺的少年白了一眼道。
“也是哈。哼,玉姐姐,我们走。驾!”也不管后面有没有人听到,马蹄声远去了。
“这丫头,这才第一天,就属她最积极了……”张云鹤声音有些嘶哑。
“说白了就是没心眼,爱出风头的傻瓜。”张晨风讥讽道。
“铃铃铃!”又一匹马儿跟在后面小跑着。
“慢点!”水玉见到三个少年,停了一下,又加快步伐向前追去。
烈日灼烧着大地。
朦胧中,刘涵听见猫咪呢喃的声音,醒了过来,看了一眼圭表,打了一个激灵,立刻从榻上蹦了起来。
“哎呀遭了遭了,迟了……”恼火地说着一边胡乱地套上衣物。
“怎么了?”海棠诧异道。
“让你未时叫人家,你看看现在都什么时候了!?”
哒哒的马蹄声远了。
海棠摸摸后脑勺,自言自语道:“让未时叫你,不是还没到未时嘛,着什么急……”
路上竟然一匹马、一个人影都没有,看样子真的是有点晚了,刘涵急了,用鞭子抽着马儿,忽然她感到马儿打了一个趔趄,下意识地低头看去,隐隐约约见马儿脚下闪过一条花花绿绿碗口粗的大蟒蛇。
刘涵以为自己看错了。扭头向身后不远处看去。
确实是一条碗口粗的大蟒蛇,盘在路的一面。
马儿依然跑的飞快。
刘涵倒吸了一口凉气,惊的大叫一声:“妈呀!”拼命地抽着老马。
那马儿也是,跑的飞快。
慌慌张张地来到卧龙书院,连马儿也顾不得拴,径直向授业堂奔去。
奇怪?怎么授业堂里一个人都没有。
刘涵好生纳闷,正欲回身去拴马儿,迎面一个人跌跌撞撞地向她跑来,冷不防撞了上去。
“哎呀!”只听得那人叫了一声,两人来了个热烈的拥抱。
“玉姐姐!”刘涵对来人叫道。
“我……我我……”刘玉惊慌的说不出话来。
“你的马儿刚才踩了一条大蛇是吗?”刘涵不待刘玉说出,就猜测道。
刘玉神色安然下来,道:“咦,你怎么知道?”
刘涵像是找到了救世主般地抱住刘玉,惊道:“我也踩到了!”
“啊?”刘玉吃惊,“你今天怎么来这么早?”
“啊?看错了圭表,我还以为晚了呢!”
两人正惊叹着,忽然两人大叫一声,复又装作淡定的模样。
白衣飘飘的女子从门口走了进来。
刘涵上下打量着女子,道:“你也来这么早啊!”
女子淡然一笑,如沐春风,顿时令人感到神清气爽。
“我家离书院比较远些,所以我每次都会早些动身。”
“那你……”刘涵说着,声音略有些颤抖,“刚才有没有看到一条大蛇?”
“大蛇?没有啊。怎么了?”
“哦,没什么啦。”自言自语道,“奇怪,看样子那条大蛇……”
复而又问:“你长得真好看,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邸青丹。”
授业堂只有三个人,显得格外安静。
刘涵扭头又问,“哎,你怎么不问问,我叫什么名字呢……”
“嘻嘻……”白衣女子掩面笑了,道:“谁不知道你的大名啊?”
刘涵诧异了,道:“怎么,我很出名?”
“谁不知道你是执事最得意的门生呢!整个堂上只有你说什么执事最高兴了,不是吗?”
“啊,是吗?”刘涵心里乐开了花。
“执事最喜欢我了。”整个下午,刘涵都喜滋滋的,她笑嘻嘻地看着执事,认真地听着执事的每一个问题,随时准备站起身身回答她的提问。
“今天,你们需要把这篇氓背诵下来,由各小组的负责人提问过关才可以回家。想早点回去呢,现在背会了现在就可以回去。”
“负责人谁背会了,就来找我吧。”执事道。
话音刚落,刘涵就向执事走去。众人惊讶地看着她,“怎么?”她惊诧地看着众人,众人却皆回身看向竹简。
执事正看着她,道:“背诵吧。”
“星云,你离执事最近了,刘涵真的在背诵吗?”魏家辉问刘星云。
“那还有假?搞笑!快背诵。”刘星云鄙视道。
“咳,”刘涵坐在座位上,漫不经心地瞥了一眼张幻渺,清清嗓子,对身前三个人道:“你们看,我已经背过了,谁要是会了就赶紧来。这样就能快点回家玩耍去了。”
然后就听到三人装腔作势热情高涨的背诵声。
刘涵坐在座位上悠闲地翻着竹简,津津有味地看着。
天色越来越暗。
“好了,我会了。”张幻渺踌躇着走到她身前道。
她赶忙站起来。
“卫风,氓,氓之痴痴——”张幻渺摇头晃脑地背诵着。
“停!”刘涵快睡着了,举起竹简道。
“怎么……”张幻渺睁开了眼睛。
“我问你,”刘涵盯着张幻渺,一双秀目凑到他脸前贴着他鼻子道:“匪我愆期,子无良媒。下一句是什么?”
“额?”张幻渺下意识地倒退了两步,胳膊肘不小心撞到了后面的桌子,他无法再倒退,支着身体站定,不慌不忙道:“将子无怒,秋以为期。”
“好了!”刘涵后退几步,笑着把竹简一甩,“你可以走了!”
张幻渺呆了一呆,然后默不做声地收拾了桌面,走了。
余下两人看到过关如此容易,直接抱着竹简走了过来。
刘涵看到了魏家辉过来,忙站起身。
魏家辉紧张地四处看看,胖胖的小脸像涂了腮红,见周围没什么动静,嘀咕:“比我个子高也犯不着这样吧……”
刘涵愕然,心道:“以示尊重嘛,竟然不领情。”
她坐下看着魏家辉道:“开始背诵吧。”
“卫风氓,氓之痴痴……”
“停,你就说说作者警告其他女的那段吧。”
“警告其他女的?这……”魏家辉摸摸后脑勺,“作者还警告其他女的了,她警告啥了?”
“不是,也不算是警告啦,准确的说,应该是提醒,作者提醒女的不要犯错误的那句。”
“哦?作者提醒女的的那句,作者提醒女的的那句,作者提醒女的的那句……”
“于嗟鸠兮……然后那个——”刘涵张开着嘴巴提示道。
“于嗟鸠兮,于嗟鸠兮,于嗟鸠兮——”
“对于斑鸠来说,不要吃桑椹,一吃桑椹它就醉了,那用它还比喻什么呢?”
“比喻什么啊?”魏家辉想了想,诧异道。
“你问我啊?”刘涵鄙视道。
“不是说背诵啊?”
“是啊,可是我不得不告诉你,你还是再重新去背诵一会儿吧……”
魏家辉扫兴地拿回竹简,哇哩哇啦又开始大声诵读起来。
刘涵津津有味地看着竹简,一个身影出现在身边道:“——于嗟鸠兮,无食桑椹;于嗟女兮——”
“——请问,这篇文章用的是第几人称?”刘涵放下竹简,悠哉游哉地问。
……
阳光撒在窗前的梳妆台上,铜镜里映出一个少女的粉面,一双炯炯有神的秀目此时却呆滞地看着铜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