视线渐渐恢复,石门、烟尘、通道、白光以及整个藏书阁第六层所企图掩盖的历史,终被少年尽收眼底。
……
骤然震撼。
本是无意,不过是想知道衰败剑意的来处……可惜天道轮回,终有所报,哪怕再厚的纸也终究包不住火。
少年眼前,是他从前所不识的,是道观大道典籍所望避而不谈的世界。
那曾是一座安详宁静的城堡,此刻却充满了战争、杀戮、尸体、鲜血、哀嚎以及……互食!
连天空仿佛都被血染红,阴沉而暗淡,看着极为压抑。
“……地……狱?”
陈缚墨不自觉的开始颤抖着,瞳孔骤缩,捂着胸口跪倒下来。
初闻鲜血气息的陈缚墨胸口不禁极为压抑,如窒息一般,开始剧烈的呕吐。
数刻后,陈缚墨颤抖着站起,忍不住又向着那边看了一眼。
数不尽的尸骸血迹,无数恶的气息。
是的,那里聚集着正道的反面,也就是所谓的邪恶,人间所有的黑暗面。
陈缚墨看尽天下圣贤书,其心中自然早已以正道自命,对于所谓邪道险恶自是不愿眼见,那么既然看到了难道还能如此掩盖装作未曾看见?
城堡一帘布下,两个人影忽现,一者似是女子,一者似为男子,男子举剑向女子斩下。
陈缚墨不禁骇然,急忙喝止并挥舞双手向城堡奔去,突然一股无形的强大力量将陈缚墨推向后方。猝不及防的,有一只手急忙把他拉到自己后方另一只手抵御剩余的力量。
陈缚墨被那股力量震的头昏眼花,定了定神看清了来者,正准备施礼时,眼角无意瞟到了那城堡之上窗帘变得越来越深红,连那影子竟也少了一个……
陈缚墨慢慢开始察觉到了些什么,撒开院监抓着的手,向着城堡再次奔过去,不过这次不待那股力量压榨而来就被那只手再次拽回来。
“你干什么!”
陈缚墨一面望着城堡的那块帘巾,一边奋力挣脱院监握着的手,焦急的说道:“……我……要救她!”
“那只是幻象!”
陈缚墨骤惊,回头望向院监用眼神询问着。
“这里的一切不过都只是一个结界而已。”
待那股力量彻底散去结界归于平静之后院监才继续说道。
“国教学院藏书阁原来只有五层。”
“……只有五层?那么这里是……”
院监放开了他的手,说道:“此乃天书阁。”
“天书阁?”
“天书阁只有一本书,那就是天书,因为天书的到来,藏书阁第五层很快便被废弃并严令院内弟子不得前往。”
“天书阁一直都是这样的吗?”
院监摇了摇头,眼神中不禁微起愤恨,说道:“不,天书本无字,而是数道线条图画,而这本天书本来的图画也并非如此,千年前,那位魔君在此改写了天书。”
“……改天书?”
陈缚墨读过史书自然知道院监所说的“那位魔君”是哪位魔君。
院监平复了心情,说道:“要问的问题问完的话就和我回去吧。”
“还有一个问题。”
“说。”
“……把这本天书带来的是?”
“那位大人。”
“那位大人?”
“嗯,那是你的师父。”
……
……
陈缚墨回想方才在天书阁内与院监的对答,此时依旧无法相信自己师父原来是那么伟大的人。
忽然之间他好像想到了什么,从床头的包裹里取出来了一本厚到可怕的史书,然后坐到书桌前不断翻页着,仿佛寻找着什么。
“……真的没有呢。”
“你在看什么?”
陈缚墨骤惊,险些从椅子上摔下来。
“那么慌张干嘛?我还以为你已经习惯我突然出现了。”
“……怎么可能有人经得住你这么神出鬼没。”
“不说这个了……”唐闲顿了顿趁陈缚墨一不留神抢走了他怀里的书,却险些没抓住诧异的继续说道:“……你这什么书啊,居然这么重!”
“你还我!”
唐闲侧身躲过了冲过来的陈缚墨,低头看了翻了翻书大致看了下内容,说道:“史书?你没病吧,看这种书?”
陈缚墨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一把将书抢回怀中然后自顾自走回桌前坐下,翻开书继续查找着说道:“当然没病。”
“你这书怎么和市面上的书不一样?”
“这是我师叔朋友写的,他师叔朋友送给了他,然后师叔又送给了我。”
“手抄本?真是厉害了,那么厚一本。”唐闲冷笑说道。
忽然他好像想到了什么,端起桌上的一杯茶说道:“你一直在找什么?”
“我在找国教学院天书阁被改的那件事,之前看的时候好像没看到过。”
唐闲吓的直接把茶喷了出来,咳嗽着说道:“……咳咳咳,你,咳,真的把这本书看完了!”
“当然。”陈缚墨护住怀里的书不被茶水溅到,平静的说道。
“啊,还有就是,下次不要不经过我的同意就喝我的茶,古人有云……”
“够了够了,动不动就说那些招人烦的大道理。”唐闲连忙打住,并且一把将陈缚墨怀里的书再次抢过来和上。
“诶!我刚查到那里……”
“你不可能查到的。”唐闲将书递过去。
陈缚墨接过书,问道:“你怎么知道。”
“国教学院自为正道也就是国教直属,这种丑闻怎么可能记入史书,最多口头相传……”
“啊,我找到了!”
唐闲骤惊,第三次一把抢过陈缚墨怀里的书,看着陈缚墨翻到的那一页。
“这已经是第三次了……”
唐闲眉头一皱,冷笑说道:“你师叔这朋友还真是不怕死,这种事情都敢写,现在是不是已经关进大牢秋后问斩死了?”
“你怎么知道?那应该是前任皇帝时,他向皇帝进谏自己这本书,然后就被杀了。”
说完他看了一眼唐闲,发现他的神情十分震撼,方才的笑意早已一扫而空,随后不待陈缚墨反应也不作任何解释就再次离开。
陈缚墨摇了摇头,忍不住叹了口气。
“真是奇怪的人。”
……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