院内的一切都有计划地严密进行着,居高临下的扫了一眼城主府内的屠杀盛宴,青冗眼中闪过一丝冰冷,施展轻功飞向罗严所在的位置,伸手拍了拍罗严的肩膀,惹得罗严轻轻一笑:“放心吧,这点伤死不了!”青冗不由一拳砸了过去,看似劲猛的拳锋,却在罗严胸膛前卸了力道,碰上了罗严的胸膛,两个人不由相视一笑,兄弟之间的事情不需要太多言语。
蓦的,青冗眼神向着不远处的屋顶上扫去,执剑的手迅速的凝聚掌力,长剑伴着清啸将那处的青瓦击穿,一个黑影被逼着露出了身形,慌乱间双手运气想要挡住眼前的长剑,还是被青冗的长剑逼着向后划去,脚下青瓦纷飞,黑影能感觉到再往后退绝对是死路一条,当即拼尽全力双手合十制住了剑锋,还没来得及借着机会躲避,剑身突然一震,双手瞬间被弹开,黑衣人只能感觉到虎口疼痛异常,还未来得及做其他动作,脖颈上一阵冰凉,黑衣人只好眯着眼看着眼前的青冗,心中叹道:好快的动作,好强的内功。
耀眼的光芒已经将悬浮在空中的雨雾散去,周围的一切都变得明朗,微风轻轻的吹着,给已经是仲夏的天气带来一丝冷意,罗严也已经在这方站定,静静的看着黑衣人,黑衣人脚下的瓦片‘啪’的一声碎裂,脖颈间随即出现一道血痕,黑衣人竟然是面不改色,定定的看着长剑的主人,哑声说道:“要杀要剐,悉听尊便!”
青冗此刻却将长剑收回,插入了剑鞘,淡然说道:“你走吧。”
黑衣人听到这三个字,眼神中迅速的划过一丝不解,面部却没有任何表情,身形仍一动不动。
“告诉你家主人,有的戏很精彩,可不一定是谁都能欣赏的懂。”冷冷的说完,转身就走,罗严紧跟着,也不顾身后的黑衣人。
黑衣人抬起双手,看着不断流血的虎口,暗哑的说道:“不愧是一城之主。”说完施展身形离开了已经暴露在阳光下的城主府。
此时已经安坐在城主府某处的青冗,穿戴着作为城主的标志性服饰,正悠闲地品着茶,罗严静静的站立一旁,面前跪着一众云州城担任要职的重臣,气氛有种诡异的安静,当然,那要除去不断入耳的惨叫声和碰撞声;半晌,只听“碰”的一声,是青冗将茶杯重重放下的声音,众人面色不由一紧,抬脸看着端坐在椅子上的青冗。
房门突然“吱呀”一声响,众人向着门口望去,一个青衣人快速的走了进来,朝着青冗拱手跪了下去道:“爷,事情已经办妥了。”
青冗听言一挥手,青衣人便退至一旁,青冗缓缓地站起了身,整理了一下衣襟,脸上恢复了儒雅的笑容,对着众人说道:“走吧,带你们去看一场精彩的演出,相信你们都会很喜欢。”
众人连忙起身退至两旁恭敬地等着云州的城主先行,待着罗严与青衣人紧随其后,立马恭敬地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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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随行,竟是到了议事厅外,原本满目狼藉已经不再,天旋地转也停止了,待众人看向议事厅内的景象时已是头皮发麻,因为此时议事厅内仍旧密密麻麻黄褐一片,这些东西快速的移动着,隐约间能看到十几处凸起下,肿胀的近乎透明的皮肤,一些胆小的大臣已然扭头吐了起来,青衣人见此不由嗤笑一声,朝着议事厅外的第二根红柱上敲了三下,原本满屋爬来爬去的蝎子像是得了某种指令一般朝着墙角散去,露出了地上十几具已经看不出人形的肿胀的身体,原本好不容易止住呕吐的人见状吐的更加厉害,恨不得把胆汁都吐出来才能掩盖内因的恐惧。
青衣人和罗严已经随着罗严进入议事厅内,一众大臣不由硬着头皮进入,城主府内消失已久的侍卫不知何时出现在院内,有条不紊的开始清扫整理,议事厅的主位上被下人快速的更新桌椅垫子,青冗缓缓地走上了主位的台阶,撩袍拂袖正襟而坐,不怒自威,一众大臣连忙正礼,跪拜齐声高呼:“城主万福!”
“免!”
“臣等不敢!”
“哦?”似乎已经料到众人会有如此反应,清冗静静地看着俯首众人,一时间空气中透露着异常的安静,然而很长时间过去了,谁也没有打破这份诡异的安静,似乎都在等待着某个人的审判,这种凝结的气氛,真的感觉很不好,作为此时的审判者,终于缓缓开口了,只不过,开口的只有三个字:“退了吧”,说罢,也不顾一众人差异的神色便起身离开了不久前还满目肃杀的议事厅。
伟岸的身影迎接着阳光,背影是那么的落寞,强者,自己真的是强者么,为何此刻却想把这重如山的责任放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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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后的空气格外的好闻,不知道别人喜不喜欢,清风是真的想沉浸在这迷人的泥土芬芳中陶醉的不愿睁开眼睛,深深的吸了几口,唇角微挑,放出一抹舒心的笑容,趁着金色的光芒,让身边的几个人看的痴呆了起来,没有刻意的魅惑,却在不经意间勾起了别人的心弦,那抹笑容带着致命的吸引力,让人忍不住的想要与之亲近。
“公子,该启程了。”一件披风轻轻地搭在了肩膀上。即使在沉迷在这自然地气息中,仍旧不能忘记他们还有很多要紧事去做,收起笑容,清风抬头看向提醒他的景墨点了点头,只见景墨拿起腰间的一个类似哨子似的东西,轻轻地放在唇边一吹,却没发出任何声响,不一会儿天空中就飘来了一顶纯白纱帐在清风面前徐徐落地,飘来丝丝清香,像是寒冬的腊梅味道,让人自然地放松了下来,纱帐周身没有其他装饰,简约非常,两根看不出材质通体透白的长棍固定在纱帐底部,几根莹白的丝线缠绕其间,前后配着两个身材玲珑的人,皆以白纱相裹,腰间系着莹白的几根丝线,与纱帐上缠绕的丝线近乎一致,手上戴着丝质的手套,额上坠着一串淡蓝色的宝石装饰,浑身上下只有那一双看似平淡无波的眼睛流露出来,此刻四人向着清风微微一颌首,前面的两人撩开了轻盈的纱帐,橙儿忙走到清风面前,娇声说道:“公子,这些日子没有橙儿在你身边,你肯定劳心劳累,一会儿你就在上面好好休息一会儿,不要再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儿了,要不然人家会伤心死的。”撒娇的语调夹着丝丝可怜的哭腔,这样另类的关心,让清风不由的嘴角抽搐,一旁的人早已经低笑起来,清风无奈一笑,伸手捏了捏橙儿的脸颊,正色道:“恩,脸上肉又多了不少,看来我不在的这些日子你的伙食很好。”说完也不顾橙儿呆愣的小眼神,躬身进了纱帐躺着闭目养神,两旁的人将隔纱轻轻放下向着景墨微微一颌首,将莹白棍子稳稳地放在自己肩膀上,脚尖轻点,动作一致,纱帐稳稳地升了起来,向着远方飞去,尤青和橙儿也施展轻功紧随其后,地上的几人收回望着纱帐的方向朝着景墨一拱手,随即消失了影踪,他们还有很多要处理的事,待人都离开之后,从不远处的房屋后面迅速的过来一人,举止间对景墨很是恭敬,景墨在他耳边低语了几句,那人点头拱手很快消失不见,看着那人消失的方向,双眸紧紧地闭了闭,随即身形微动,朝着清风源区的方向赶了过去,整个人看似动作缓慢,却在霎时间没了身影,原地上只留下一丝腊梅的清香,很快便随着微风飘散了,这里好似从来不曾有人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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湖面上,微风轻扬泛起一片片涟漪,画舫中,黑色的地摊上,一抹笔直的身影静静地站着,眼睛看着前方的屏风上。
“哦?你的意思是说,还有其他五种实力参与,有意思,事情变得越来越有趣了呢。”魅惑人心的声音从躺在屏风后面躺椅上慵懒的人嘴里传了出来,语气是那样的漫不经心,屏风前直立着的实行一句没有任何动作,脸上也没有丝毫变化,静静地等待着屏风后面人的命令,
“呵……”一声轻笑打破了这份安静,屏风后的人走了出来,及腰长发间黑色泛着酒红随意的披散着,一身黑色长袍自上而下的包裹着诱人的身躯,整个人慵懒而魅惑,径直的走到那人面前,唇角含笑,酒红色的眼睛直直的盯着面色无常的人的双眼,半晌,蓦地嗤笑一声,说道:“不愧是无心无愧柳成荫啊,没有任何反应呢,呵呵。”不知是夸奖还是贬低,但他仍旧没有异色,仿佛都与他无关,空气中一丝波动传来,一句“留下来,看看这次翠红娘带来了什么有趣的消息。”让柳成荫停住了脚步,转身站定,那位已经到了屏风后面慵懒的斜躺在软塌上了,翠红娘也到了,褪去了鞋袜,换上一旁侍女递给她的黑色软鞋,收敛气息,轻盈的走了进去,看见站立着的柳成荫愣了愣,不敢有其他打量,忙朝着屏风俯身跪了下去,恭敬道:“宗主,属下有事要禀。”待听到一声慵懒的:“恩”时,忙从怀里拿出一封请帖,双手托起举过头顶,说道:“下个月十六禹州林家将举行珍宝大会,特意差人送来请帖,属下准备安排六部的人去,不知宗主意下如何?”
“禹州非同小可,不像你想象的那么简单,这次竟然敢向天下发帖,其中必有动作,柳成荫,这次你跟翠红娘去。”
“是!”
“遵旨!”
“有些东西是该动手的时候了,禹州应该在热闹一点了。该怎么做就不用我多说了吧。”
“属下明白!”领了宗主的命令,接下来她要把胭脂楼安排好,不能出任何乱子,宗主是不允许丝毫的差错的,否则后果是她所不敢想象的,瞧瞧抬眼看了一眼屏风就赶忙收起眼神,硬着头皮道:“宗主,我们什么时候出发?”
“自然是越快越好。”
想象中的怒气没有袭来,翠红娘不由得在心底偷偷地舒了一口气,在此地是不允许分神的,翠红娘是个聪明人,自然听出了宗主的意思,于是答道:“宗主,属下今晚便启程,请宗主准我先回去稍作安排。”
“去吧。”
“属下告退!”说完,一个抱拳,迅速的转身离开了这令人窒息的画舫,只是在离开前,又扫了一眼默不作声的柳成荫。
待翠红娘的气息完全消失不见,令翠红娘生畏的宗主从屏风后走出来,双眼看着画舫口说道:“翠红娘是个很懂分寸的人,不过女人心可是捉摸不透的,这一次把事情办好,你的事情很快就会结束。”转头看着柳成荫微微转变的神色,宗主满意的笑了起来:“我还以为你真的是什么事都漠不关心呢,原来是没有戳到你的痛处啊,呵呵…”戏谑的口吻加上嘲讽的语气换来的是柳成荫冷漠的脸,只不过不经意握紧拳头而蹦出的青筋上,诉说了无声的愤怒,但很快便恢复了原样,像是什么都与自己无关一样,宗主勾唇笑了笑,伸手在柳成荫肩膀上轻轻的拍了拍:“不容易呢。”然后转身走到了屏风后面,悠悠的传出了两个字:“去吧。”黑色包裹的画舫中,瞬间没了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