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喂喂喂,你该夸奖我吧,假装的多好,甚至,连你也看不出。
几天之前,安旬和丁圩去试了特别定制的那件已经完成了的婚纱,包括一系列婚礼所必需的礼服,也全都是安旬亲手设计的,她曾经还埋怨过丁圩,说他这一次太过大手大脚,如果自己结一个婚就让他破产了,自己可不负责,丁圩只是轻松的说没事。
拗不过安旬,丁圩只好代替了新郎试穿了高铮的礼服,想不到的是站在镜子前的他们两个人居然是如此的相配,无论怎么看都像是一对即将迈入婚姻殿堂的壁人,连婚纱店的工作人员都不自觉的拿出了相机,说要给他们拍照留念。
不愿打扰安旬的雅兴,丁圩也就配合着换了几套衣服,和安旬拍了几张照片。
其实在安旬看来,丁圩能陪着自己来这里,能穿着礼服和穿着婚纱的自己站在一起,能和自己拍那些照片,留下那么多可以用来回忆和纪念的瞬间,已然足矣。
她一点也不贪心,只要这样就好。
不想在婚礼前夕再度摧毁自己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强大信心,安旬找了个理由又再回到了和丁圩冷战的状态,不想要因为什么让自己长久以来的坚持破了功,至少还要稍稍再坚持一下。
婚礼将至,眼见时钟也一圈一圈更接近那天的凌晨,安旬却是怎么也睡不着,她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忽然就想去看一眼丁圩,即使是在黑暗中只站在他的房间门口,安静的守一会儿也好。
推开门,小心翼翼的摸黑朝前走,一阵急促的咳嗽声划过黑夜,也惊扰了安旬的心。
什么也顾不上,安旬加快了脚步往丁圩的房间走,在咳嗽声停下的时候她也随之停下了脚步。还在双方僵持不下的冷战期,怎么能这么轻易的就先低头认输。在断断续续的咳嗽声再度传来的时候,安旬捂住自己的耳朵慢慢蹲下身子,她努力叫自己假装听不到,其实根本就做不到。
不是自己能力范围的事情,又怎么可能做得到。
完全没有办法的站起身,放下手,安旬大步往丁圩的房间走去,没有丝毫犹豫的推开了那扇从没对她设防的门。
我可以捂住耳朵假装听不到,脚步却已经随着心走过去了。
“你这是怎么了,之前不是还好好的吗?”有点不满的出声抱怨,只不过配合着拿医疗箱的这个动作,抱怨里就明显的带上了忧心。
“可能是这几天工作负荷大了没照顾好身体,有点感冒。”掩着嘴巴又咳了几声,丁圩想要尽力控制住。
“别强忍着,没人会阻止你、管着你,更没有人会责怪你咳得是否大声。”取出了体温计,安旬递到了丁圩的眼前,他很是自觉的就张开了嘴巴,让安旬把体温计塞了进去。有点后悔自己告诉安旬水银温度计比电子温度计更为准确这件事,丁圩觉得如果没说,或许自己还能少受三分钟的苦。
“让你不好好保重身体,信不信如果你今天真的病了我就敢一个个打电话告诉那些要出席的人婚礼取消的事情?”非常强有力的威胁,丁圩只好举手投降,任由安旬对着自己一番折腾。
在确认了丁圩什么事情也没有只不过是有一点咳嗽之后,安旬这才彻底放过了他。
“真的是非要我出席不可呢!”带着点自豪的说出这句话,丁圩也不责怪明天就要做新娘子的人为何迟迟还不休息,几经犹豫的话,还是打算告诉安旬。
“小旬,你是我看着长大的,虽然我不敢说自己有什么大功,却很自信自己无过。看着你依靠自己成长的这么美好,我真的很欣慰,从小到大你都是这么优秀,聪明又漂亮,什么事情总是能看得那么透彻明白,可是我却不希望你会这样,我反而希望你可以难得糊涂,希望你是个迷糊的女孩子,或许这样你会活得更加轻松,或许是我的总是放手才让你成为了今时今日的模样,不管怎样,我想说,小旬,以后别那么聪明,太聪明会受伤的。”对着安旬招了招手,想让她离自己近一些,像是要好好的看看她,“我的小旬都已经是个二十岁的大姑娘了,明天就要成为别人的新娘了。”
“干嘛一副像是要嫁女儿的样子,真叫人受不了。”有点嫌弃的撇了下嘴巴,安旬觉得自己没有办法继续呆在那里,“已经很晚了,我要去睡了,你也早点睡。”随意找了一个理由,安旬把医疗箱放回原处就走出了丁圩的房间。
在丁圩望着她的背影久久失神的时候,安旬却再一次推开了房门,忽然对丁圩展露出了一个无比灿烂的笑容,这一次她只是说了“晚安”两个字,就关上门退了出去。
靠在床头,丁圩觉得安旬似乎真的是自己的良药,她一来自己的咳嗽似乎都好转了一点,想到了她,难免又想到了高铮。
几天之前丁圩把高铮叫去了自己的办公室,明显紧张的高铮只知道站在丁圩旁边,都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一句话也没有说,丁圩把自己面前的电脑稍稍移向了高铮的方向,示意他好好的看一看电脑上的东西。
“怎么会这样……”因为太过吃惊,高铮甚至都没有办法说出一句完整的话来,还是无法相信的表情,“这怎么可能,不会是真的。”握着拳头,一遍遍在心里肯定自己的这句话,好像这样就真的全是假的了。
“没法接受的东西也要去承认,这是个男人该有的肩膀和肚量。”丁圩开口的话很是严肃,这让高铮明白他今天叫自己来的目的是为了交代一些事情。
“小铮,小旬过不久我就要交给你了,不要辜负我的期望,要好好的待她,这么多年和我一起生活,可能你也会和别人一样误会,觉得她被我宠得太过任性,但我希望你可以继续让她顺其自然,不要想着去改变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独特之处,并不是要和别人一样。”在看到高铮郑重的点了一下头之后,丁圩似乎放心了一些,“你是我亲自培养出来的人,我可以放心的把小旬交给你,不过你务必记住,资料找错了方向,没有关系,论文出现了错误,也没有关系,那些只要好好的去解决就可以,可是小旬,关于她的事情你不可以出任何的错,更不许叫她伤心。”像是一个慈父的最后忠告,不知为何,高铮觉得自己的心头酸涩。
“如果,你对小旬有一丝一毫的牵绊或是随意对待,我会随时收回你的所有权利。”从没见过丁圩如此叫人害怕的坚定神色,高铮许诺般对着他重重点了一下头。
看起来完全不是丁先生的专属,这些话真的不像是丁圩会说的,对于工作方面那么严格的人,怎么会说出资料或是论文出错了也没事这类的话呢?这根本就不是他吧?
高铮倒宁愿那不是。
怎么可以,让我看到你的,这么在乎。
安静的坐在椅子上盯着某一个地方发呆,特别聘请的顶级造型师正在为安旬完成一款独一无二的,可以配合她的婚纱的发型。
“安小姐,请问这样你还满意吗?”听到这句问话安旬才看了一眼镜子里的自己,面无表情的点了一下头,算是随意的应付。
如此隆重的打扮,连她都觉得自己快不认识自己了,总觉得很陌生。
“下面我来为你化妆。”说着就要给安旬素净的脸上上妆,被安旬出声谢绝了,“不用了,这样就很好。”这么多年,她还是喜欢自己原本的样子,就像从未改变过的对丁圩的初心。
到了这个时候,却变得没有意义了。
并没有很俗套的和别的新娘一样坐在家里等着新郎,安旬选择的方式是很早就到了午宴的场所,去接受大家的祝福。
“有点意外。”虽然在忙毕业的各项事宜,沈彦还是如他答应的那样出席了安旬的婚礼,走到安旬身边看了她一会儿才说出了四个字。
对着他笑了笑,安旬露出了一个无奈的表情,看起来像是调皮的举动,可是沈彦却看出了深深的遗憾。
“我说的没错,果然不是我以为的那个人。”看到远远正朝安旬走过来的一个人,沈彦同样带着点遗憾的说完了这句话,就很自觉的退开了。
站到了安旬的旁边一句话也没说,陆璇看着她的时候还带着点心疼,“说起来我该开心才是,如我所想你们并没能如愿在一起,可是不知道为什么,我却觉得难过,真的是疯了。”轻轻搭了一下安旬的肩膀,陆璇像是在告诉安旬自己明白她此刻的心情。
“知道吗,其实我一直觉得你是个善良的人,就是因为这样所以才总是用激烈的方式去提醒你不要再泥足深陷,不要丢了原本的自己。”到了这个时候,已经不再有所谓心结,所以无论任何的话都可以放心的说出口。
“那你呢,原本的你呢,你是打算丢了吗?”始终不明白为何安旬会突然嫁给高铮,陆璇提醒她要想清楚,不要步了自己的后尘,虽然她深知高铮对安旬的真心,却也看得出流水有意,落花却根本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