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知乐和袁圆先余子涣一步回到包厢,屋里的众人仍在兴头上,除了姜漫漫和林天元甚至没人多看走进来的她们一眼。
姜漫漫没见到余子涣时还比较沉得住气,只是默默观察了一下俞知乐的脸色,但是当余子涣也回来并坐到俞知乐身边说笑起来后,她意识到高冰绮那边的情况肯定不妙,于是一言不发地起身往外走。林天元伸手欲拦住她,应该是想问问出了什么事,但环顾了一下周围嘈杂的环境,也选择起身跟在姜漫漫身后离开包厢。
俞知乐看到他们走了出去,抬眼对上好像什么事都没发生的余子涣,好奇道:“你又过去和高冰绮说了什么?她怎么没一起回来?”
余子涣揽着她肩膀的那只手十分自然地抬起来顺了顺她的头毛,答道:“我就是把当年拒绝她的话又说了一遍,这次她应该能死心了。”
这些年高冰绮只在高考后向他表过白,之后便谨守朋友的身份。她既不再提,他也不能不顾多年同学情面拒人千里之外,就一直把她当成普通朋友相处。这次高冰绮向俞知乐所说的话让她无法再假装对他没有别的心思,他也终于能够直接拒绝她,让她不要再抱着飘渺的希望误人误己。
俞知乐点点头,明白余子涣是回去补刀了。虽然对现在的高冰绮来说残忍了一些,但是让她认清现实,早点开始新的生活对她以后反而是有好处的。
俞知乐和余子涣解决了高冰绮的问题,这次旅行就没有了后顾之忧,两人的状态都比先前更放松,反倒是袁圆,坐在他们边上有些闷闷不乐。
俞知乐正要开口安慰袁圆两句,终于放过话筒的聂大少爷向听他嚎了大半个晚上的听众们鞠了一躬,在众人不知是给他喝彩还是单纯为可以换人唱歌而高兴的欢呼中满面红光地走到他们三人这边,看了看从左往右依次是余子涣、俞知乐和袁圆的阵容,挨着袁圆坐了下来,还将她向俞知乐的方向挤了挤以方便和他们说话。
“怎么样?你们不去唱两首?”聂洪伸长脖子、扯着嗓子和几人讲话。
袁圆面对他几乎要倚在她身上的行为,嫌弃地瞪了他一眼,但是脸色比刚才好了不少,话中有些娇嗔的味道:“你一直把着话筒不放,乐乐姐他们哪有机会唱啊?”
聂洪轻轻弹了一下袁圆的脑壳,在她捂着脑门瞪他时理直气壮地说:“你这小丫头也没少唱,还说我呢。”然后又对余子涣和俞知乐嘿嘿一笑道:“你们有啥想唱的?我给你们点。”
俞知乐看了看排了一晚上队等话筒的众人待唱的一长串歌单,不由咋舌。除非插队,否则估计得凌晨才轮得到他们,于是连连笑着摆手说不用,表示他们欣赏别人唱就行,而余子涣都听她的,自然不会有意见。
聂洪正好也想找人聊天,便没有多加劝说,拉着三人一通乱侃,逗得袁圆和俞知乐笑个不停,然而说着说着聂洪忽然扯到了之前微博上有人目击到不明飞行物的热门话题。
“就是那个从废弃仓库飞出来一个人头的事件。”聂洪一改先前欢乐的画风,整个人沉静下来,透着股神神秘秘的高深。
袁圆被他故弄玄虚的语气激得起了鸡皮疙瘩,打了个寒颤后皱眉道:“刚不还说你弟弟大毛被二毛抢了饭眼泪都出来了,怎么一点缓冲都没有就讲起这么吓人的事?”
聂洪向来满嘴跑火车,而他的思维跳跃得比火车更快,被吐槽后一秒破功,嬉皮笑脸地凑近袁圆说:“你怕啦?要不要大哥哥晚上陪你睡觉?”
“去你的。”袁圆推了他一把,嘴上嫌弃聂洪,脸上却难掩娇羞。
聂洪逗完袁圆,又坐正身子,向余子涣和俞知乐凑近一些,认真地说:“当时除了飞出来一个人头,之前还飞出来一个不明物体,然后这案子始终查不出凶手,所以就有很多人怀疑是外星人作案。”
俞知乐听完笑得有些尴尬,心中有种不祥的预感,聂洪不是以为她知道内情吧?毕竟在他眼中,她是个伪装成地球人的外星人来着。
果然聂洪说完之后就瞪个大眼睛,充满期望、欲言又止地望着俞知乐,见她光是笑,却半天没有接话的打算,于是又抬眼去望余子涣,一只手伸在空中胡乱做了些手势,像是想引导他们,“你们怎么看?真的是外星人做的吗?他们是来地球考察的还是来找什么人?那个被害者是不是碰巧闯进了他们的据点所以被灭口了?”
就差问俞知乐是不是她母星的同胞做的了。
袁圆对这话题的走向有些莫名,她奇怪地看了看聂洪,又扭头去看俞知乐两人,为什么她有种聂洪认为俞知乐和余子涣知道实情的感觉?
“这不就是都市怪谈吗?哪有什么外星人。”袁圆小声嘀咕了一句。
聂洪听到后猛地握住了她的手,有些激昂地看了她一眼,将袁圆看得脸红不已后又将目光落在了余子涣身上,“你不懂,世界之大无奇不有,外星人真的存在!”
俞知乐哈哈干笑两声,想将话题转移走,“你是不是喝多了啊?你看都开始说胡话了,要不要给你叫杯浓茶醒醒酒?”
相较俞知乐几乎想伸手堵住聂洪嘴的急切,余子涣显得异常淡定,他对聂洪露齿一笑,慢条斯理地说:“是啊,你在说什么胡话?这话是能乱说的吗?”
聂洪一抖,听出余子涣语气中的威胁,在酒精支配下过于活跃的大脑开始降温,他想起答应过余子涣不能将俞知乐的身份告诉任何人,心虚地轻轻呼了自己一嘴巴,“是我不好,不该提这么吓人的话题。”
俞知乐松了一口气,以为这话题便算揭过去了,没想到聂洪安静了一会儿,憋得脸通红,一副吃了苍蝇吐不出来的模样,最后还是忍不住抬头,双眼放光,恳切地看着余子涣说:“再问最后一个问题行吗?”
余子涣对他这么大人还像小朋友一样的行为实在没办法,和俞知乐交换了一下眼神,见她也是无奈而赞同地点了点头,于是叹了口气,对聂洪说:“问吧。”
聂洪眼睛亮光更盛,其他几人仿佛能看到他身后有条隐形的大尾巴也高兴地摇晃,他酝酿了一下后小心地注意不暴露太多信息,说:“世博会展馆里是不是有信号发射器?”
这回不光是袁圆一头雾水,连俞知乐都搞不清这诡异的话题走向是什么意思了,她也转过头来盯着余子涣等他回答。
结果连余子涣都没有了沉稳,眼中也流露出不解,“什么信号发射器?”
聂洪谨慎地瞥了一眼袁圆,忽然伸出双手去捂她的耳朵。袁圆面对突如其来的偷袭哪里肯顺从,但又挣不开聂洪的捧着她脑袋的大手,后来听到他哄她说一会儿就好,只好嘟着嘴任由聂洪圈住她,捂住她的耳朵。
光是这样聂洪还觉得不保险,又示意余子涣两人离他近一些,几人几乎是头碰头,他才抬了下下颚,目光向上飞了一下,小声说:“就是和上边联系的信号发射器啊,我当年还奇怪你为什么世博会的时候三天两头往园区跑,就差晚上都住那儿了,最近我突然想明白了,你那时候是在找和弟妹联系的发射器是不是?”
俞知乐没忍住噗嗤一声笑了出来,余子涣的表情也有些扭曲,根本不想承认他和聂洪是朋友,摇了摇头没说话。
聂洪却还觉得自己说得挺有道理,见余子涣两人都没有肯定但也没有否定,还抱着希望来回看他们,问道:“难道不是吗?”
听不到他们在说什么的袁圆着急地一个劲向俞知乐眨眼睛,俞知乐于是伸手掐了一下余子涣,用眼神表示他捅的篓子他来收拾,让他赶紧想办法应付聂洪解救出袁圆。
余子涣无奈,吸了一口气,模棱两可地说:“我当时确实是在找乐乐。”
只不过和聂洪想得不太一样,并不是找信号发射器和俞知乐联系,而是在用最笨的办法——守株待兔。余子涣记得俞知乐提到世博会时满脸的憧憬和向往,他那时候不确定俞知乐穿越到了哪个时间点,但是如果她出现在2010年,肯定会去世博会。于是即使是万分之一的可能,余子涣也不愿意放过,他只要有空便候在世博园区,希望能在众多游客中看到来自2015年、认识他的那个俞知乐。
当然结果是他一遍又一遍地逛着园区,对所有展馆的内容和位置都烂熟于心,却始终没有等到想见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