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苓压低了声音,“我要皇上的传国玉玺。”
罗祥大惊失色,左右寻么着见四下无人,“大人里面说!”
他关好门窗,一头雾水的看着云苓,“大人要传国玉玺做什么?”
“不知公公除了皇上遇袭的事还知道些什么,但现在宫内外的局势都对皇上极为不利,我没有时间也不能和公公解释太多,如果公公信得过我,就请将玉玺借我一用!”
罗祥陷入犹豫,传国玉玺这东西是大祁的命脉,除了皇上,其他人无权过问,即便皇上不在宫中,他一个下人哪有擅自处置的权利,“这……”
云苓焦急,“公公还在犹豫什么?你我都仰仗皇上,一旦皇上有事,你我如何存活!”
罗祥对云苓一直无比信任,他看着云苓的眼睛,终是点头,“大人稍等。”
云苓将拟好的两封密函放在桌子上,毫不犹豫的将硕大的印玺盖了上去。看着上面“受于天命既寿永昌”八个字,云苓不敢耽搁。
“大人!”罗祥在后面将云苓唤住。
云苓回过头,看见罗祥刷的朝她跪了下来,“公公?”
罗祥一脸郑重的看着云苓,“奴才求大人势必救皇上回来!”
云苓明白的他的意思,“公公放心,我这就去见王爷。”
离开昱宸宫时,天还是黑的,他走在路上,借着宫灯远远看见有朝臣陆陆续续往乾坤殿而去。
看看天色,现在并非早朝的时候,他们去做什么?
她悄悄的朝乾坤殿靠近,发现楚元昊已经到了,他在和楚元晖说着什么,时而看看下面的大人。
她觉得,宫中似乎将有大事发生。思考之时,她竟看到庄宛宜在方华的搀扶下步入殿内。
楚元昊与楚元晖看到庄宛宜,对视一眼迎了上去,“太后怎么来了?”
庄宛宜看了看两人,“哀家听到动静,就过来了,你们该是为了皇上的事吧。”
楚元昊未置可否,“臣不敢惊扰太后,现在时辰还早,还请太后回去歇息吧。”
庄宛宜摇摇头,“哀家睡不着,心里始终惦记着皇上,让哀家在这听听你们的部署,心里也踏实些。”
看着楚元昊脸上多出几分犹豫,庄宛宜正色,“哀家知道自己身为太后,不该参与到前朝国事中来,可现在皇上有难,哀家怎可袖手旁观。当初为了皇上夺回皇权,哀家没少费心,虽然现在年纪大了,仍旧心明眼亮,也许哀家能帮上忙也说不定呢。”
庄宛宜对祁国的付出,楚元昊不能否认,但这一次她因何而来,他再清楚不过。而她说得句句在理,他也不好拒绝。
僵持之下,楚元晖轻轻开口,“太后先坐吧,待会儿有元昊主持大局就好。”
庄宛宜没有应声,她心中自有打算。
看着到齐的众人,楚元昊直言,“北境军情紧急,皇上御驾亲征,有一事本王想与大家商议。此番狄人来势凶猛,形势不容乐观,本王想尽快宣布立储之事!”
楚元昊话音一落,底下的大臣立刻炸开了锅。庄宛宜似乎有备而来,静静的看着所有人。
云苓的心也紧张起来,他们这么就要另立新君。
殿里的大人纷纷议论着,不是立储的事,而是楚元昭。
终于有人问出,“敢问王爷,皇上到底出了什么事?”
不等楚元昊回答,另有人问:“宫内宫外关于皇上的传言众多,此事不可置之不理,还请王爷给臣等一个准确消息。”
“是啊!”大臣们异口同声,关于楚元昭的事,他们已经猜测了些时候。
楚元昊有备而来,“本王今夜急着召见各位,正是要澄清此事,不瞒各位,皇兄此番亲征不利,被鹿离王所困,生死未卜。”
下面又是一阵喧哗,事情果然并非空穴来风。
“本王已经派人增援,但此事事关我大祁命脉不可马虎,皇兄一旦遭遇不测,我大祁需有新君继承大统。”
在场的人紧张又期待,他们都目不转睛的盯着楚元昊,等着他接下来的话。
“王爷!”
一道急促却才沉稳的唤声自殿外传来,众人齐刷刷的望过去,看见云苓郑重的走了进来,不知这个女医来做什么。
楚元昊看到她,眉间微微一动,唯有庄宛宜,面不改色的静观其变。
楚元昊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本王现在有要事宣布,你先稍候。”
云苓拒绝,“臣也有很重要的事要说,请王爷准许。”
楚元昊目露怀疑,只是再重要的事,也重要不过立储之事,“再重要也要等一等,本王再说立储之事。”
“臣说的,正是立储的事!”云苓毫不退让的一番话让在场的人各怀心思。
楚元昊和楚元晖打量着她,庄宛宜心中亦是在盘算。
楚元昊正色,“你想说什么?”
云苓目光扫过众人,落在楚元昊身上,“皇上在出征之前,已经册立过储君。”
楚元昊眼神一动,眼底闪过浓浓惊讶,心中想着她的话有几分可信。如果此事为真,为何她昨晚不说。
人们都知道皇上只有一子,皇上也曾口头表达过册立楚怀卿的意愿,但并没有颁下圣旨。看样子,云苓知道的似乎更多。
楚元昊静静的看着她,“说清楚。”
云苓不紧不慢,口齿清晰,“皇上心中的储君人选是皇长子,一旦皇上遭遇不测,立即由皇长子即位,两位王爷辅政。”
底下的人再一次议论纷纷,一个女人的声音骤然响起,“你口口声声说皇上立殿下为储君,可有凭据?”
庄宛宜看着云苓,眼中尽是怀疑。
云苓将准备好的书信拿在手里,“皇上临行前将这封信交给臣,上面写得清清楚楚,并非臣胡言乱语。”
“拿过来。”庄宛宜才发了话,方华立刻取过那封信。
庄宛宜一字一句的看着信上的内容,书信看上去似乎没什么破绽,从字迹到措辞都是楚元昭的习惯。
她一连看了两遍,慢慢抬起头,“哀家有一事不明,立储之事事关重大,皇上若真立下圣旨,也该交给两位王爷或者哀家,你只是四品小臣,又只是个太医,还是女子,皇上怎会把这么 重要的东西交给你?”
云苓不卑不亢,“臣的身份是什么并不重要,皇族贵胄也好,奴才下人也罢,得到皇上的信任才重要,这样重要的东西,自然是要交给自己最信任的人。”
“信任归信任,立储之事何等重大,皇上决定之前,该和大臣们和哀家商议一下。可哀家从不知情,想必各位大人也不知情吧?”
扫过纷纷摇头的众人,“皇上出征情况紧急,不曾得空与太后商议,也是怕因为此事让太后担心。再说皇上身为一国之君,立储的事完全可以自己决定,这也不为过吧。”
“话不能这么说,如今殿下还只是个孩子,我大祁又国难当头,一个小孩子如何能治理国家。”
“皇上在信中说过,一旦殿下即位,便由两位王爷辅政,太后信不过王爷吗?”看着庄宛宜一时说不出话,云苓又道:“信上印有皇上的国玺,难道太后不打算遵从吗?”
庄宛宜稍作沉默,说出一句让众人大惊失色的一句话,“不错,哀家确有异议。”
不只云苓,楚元昊和楚元晖以及在场的众人都疑惑的看着庄宛宜。
庄宛宜似乎没把任何人放在眼里,“皇上夺权之初,宫里宫外乱作一团,内忧外患更令皇上焦头烂额,许多事都是哀家帮皇上代为处理。再后来,皇上每每遇到棘手的事,都会来请示哀家,哀家顺便将皇上处理不当的事指出,皇上大都照哀家的意思修正。如今立储之事,哀家觉得皇上太过草率,所以哀家不同意立皇长子为储君。”
底下有人立刻问:“臣想听听太后的意思。”
庄宛宜气定神闲,“哀家不是完全不同意皇上的决定,只是大敌当前,不可草率。一旦皇长子继承帝位,狄人定会对我祁国大加讽刺,到时候朝野动荡,祁国必然陷入被动。”
那人又问:“既然太后不同意殿下即位,不知太后心中最合适的人选是谁呢?”
“皇上出征之前,命豫东王协理朝政,豫东王也不负皇上重托将朝政打理得井井有条,况且豫东王对于此番北境之乱的前因后果全部掌握,其为人德才兼备,所以哀家认为,豫东王才是最好的人选。”
听着庄宛宜的话,底下的人议论着,不过这一次,有很多人同庄宛宜的决定,“太后所言极是,豫东王年轻有为,果敢机智有勇有谋,这个时候有豫东王继承大统,我大祁才有希望啊!”
虽然也有人坚持由皇长子即位,但只是少数。人们要的是大祁的安定,一个奶娃娃难以胜任。
看着大家开始倒向自己,庄宛宜的脸上露出满意的表情,“哀家并非对皇上不敬,反而是为了皇上为了大祁江山才违背圣意,假若皇上知道,也定会明白哀家的苦心。”
听着底下的人对庄宛宜的拥护声和赞同声,庄宛宜望向楚元昊,“对于哀家的提议,王爷可有异议?”
不等楚元昊回答,她又道:“王爷若是真的心系大祁,就该接纳哀家的意思,王爷对皇上已经足够衷心,无须自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