素雪心里一紧,“奴婢……奴婢也是听外面的人说的,有知情的人从太医局带出消息,凌大人虽然为了殿下尽心尽力,可殿下的病太顽固,已经没有再医好的可能。”
云榛一双美眸倏地一瞪,极快的想着什么,红唇一开一合,“这个该死的凌云,原来根本就没那个本事!”
流风也在一旁帮腔,“依奴婢看,她根本就是想讨好娘娘得到娘娘的提拔,好有机会接近皇上。”
素雪也点点头,“娘娘进宫足足用了四年才成为皇后,淳妃、罗修仪、胡婕妤她们也只晋了一级,更不要说郭婕妤她们。而凌大人才用了短短半年,就得到了皇上的赏识,这可比做主子快得多呢。”
云榛咬牙切齿,“这个凌云真是聪明得很呢,懂得想出这个法子来得到皇上的宠幸。”
素雪有些担忧,“本以为这次能将凌大人赶出宫去,没想到不仅让她侥幸逃了,还让皇上破例废除祖制,封她为女医,真是让她出尽了风头。”
流风也忿忿,“她不只做了女医,还是襄王的义妹,只怕以后不好对付。”
“是啊。”素雪琢磨着,“凌大人不是普通人,白鹿台的事,她必然会猜到是有人故意而为,凭借襄王的那层关系,她早晚会知道,这件事与娘娘有关,娘娘可要有所准备才好,切勿等皇上问起才是。”
云榛捏着茶杯,沉默着,眼神映出的每一道光都透着冷意,“那么,本宫就先下手为强。”
流风和素雪皆是一愣,“娘娘?”
素雪犹豫了一下,还是问出,“娘娘已经计划好了?”
“嗯。”云榛看着某处,眼中闪过犀利的光。
“可是娘娘才对付过凌大人,这样会不会令人怀疑?”
云榛冷笑一声,“对付她,怎能由本宫亲自动手。”
素雪略显惊讶,“娘娘这次让谁去做?”
云榛眼中露出不屑,“本来打算这次事成,本宫就在皇上面前对郭婕妤美言几句,只怪她运气不好,功亏一篑,估计现在正窝在宫里怕得要命呢。”
“娘娘还打算让郭婕妤去做?”
云榛反问:“她不去谁去?白鹿台的事一旦被皇上发现,总要有人承担,难道还是本宫不成?”
流风附和,“娘娘说得是,事到如今,她骑虎难下,逃不过去的。”
云榛唇角露出一丝阴阴的笑意,“去叫郭氏来,本宫给她个将功补过的机会。”
流风立刻答应,“是,娘娘!”
看着流风出去的背影,云榛唇边的笑意准瞬即逝,明明是一张美若天仙的脸,却让人不寒而栗,“这一次,本宫绝不会给凌云翻盘的机会!”
……
自从医术被人所认同,宫中的主子们都乐意招云苓前去,有她在,她们才会觉得放心。
难得今日得闲,云苓如约前往襄王府。
她到的时候,卓靖川正在练武场操练将士们。自从回到京都,他一刻也没有松懈,和在北境时保持着相同的习惯,每日除了去见楚元昭,就是留在府里与将士们一同练武。
云苓不忍心打扰卓靖川,就站在练武场边的角落里看着他们。
卓靖川只穿了件简单的练功夫,普普通通的衣裳穿在他的身上依旧遮不住他的健硕英武之姿,他手握兵器与他们一同练习,此时此刻他已经融入将士中间去,一同挥舞呐喊好不壮观。
正在练习着,云苓听见咚的一声响,卓靖川身边的一个男人突然倒在地上。
云苓微惊,发现那人正是卓靖川的其中一个护卫康正。康正痛苦的单膝跪在地上,一手用剑撑着自己的身子,他的头上早已不满了密密麻麻的汗珠子,好像再也站不起来了。
卓靖川见此情景,大手一挥叫停了众人,亲自上前半蹲下来看着康正,“怎么样,还可以吗?”
康正死死的咬着牙,几次想要站起来,他的五官几乎纠结到一起,更是大喊了几声给自己鼓劲儿,可最终还是无能为力。
“来!”卓靖川朝他伸出手。
康正看着卓靖川的手,痛苦的短叹一声,终是无奈的伸手被拉了起来。
“属下的这条腿,只怕是废了!”康正呵了口气,摇摇头。
云苓能感受得到,作为一个习武之人,康正心中的绝望。况且他还是卓靖川身边的护卫,是他很看重的人。
卓靖川却没有半点责怪,向对兄弟一样,拍了拍他的胳膊,“别气馁,你已经恢复得很好了。”
康正摇头,“我的腿,我知道,上次中了毒,能保住这条腿已算万幸,我也不敢奢求还能像原来一样,只是……”
一个八尺高的汉子说到一半竟然有些哽咽,看着卓靖川,突然别过头。
卓靖川依旧是一番鼓励的语气,“你累了,先回去歇歇,等养好了伤,在来操练不迟!”
说着,旁边的李凡已经过来,搀了康城的胳膊,“先回去吧,兄弟。”
卓靖川目他们送离开,脸色才微微有些发沉,又过了片刻,他才若有所思的转过身,朝大家一挥手,“今日到此为止,回去好好休整。”
齐齐的一声“是”惊天动地,虽然已经练习了几个时辰,没有一个人露出疲态,反而个个精神抖擞,连散去都极有秩序。
卓靖川心事重重的回过头,恰好看到练武场边的云苓,脸上才有了笑容,迎着她走过来,“凌云!”
云苓亦是笑着,“拜见兄长!”
她看出卓靖川在担心康正,故意调皮的给卓靖川行了个礼,卓靖川一本正经的看着她,“再这样见外,为兄要生气了!”
云苓忍不住抿着唇抬起头看着他,原来他早就看穿了他的小把戏,浅笑着望着她,“进来坐吧。”
云苓将清洗干净的外衣交给卓靖川,“那天的事,幸好有兄长在。”
她说得真挚,否则于她来讲,是极大的羞辱。
卓靖川只是淡淡,“眼看着一位姑娘遇到那种事,我岂能坐视不理,你就不必挂心了。”
云苓一笑,“兄长这次回来,要在京城留多久?”
卓靖川摇摇头,“这要看皇上的意思。”
“既然回来了,兄长为什么不歇一歇,至少让兄弟们也歇一歇。”
卓靖川不认同,“操练兵马,一日不可落下,身为一名士兵,就要每日都保持清醒的认识,明确自己时刻要为祁国而战。”
“可是,兄长有没有想过,将士们会吃不消的。”她刚才发现,康正的伤似乎并非严重到不可救药,而是操练强度过大,身体过于疲惫,才跟不上大家的步伐,心急之下摔倒的。
“我的属下,一直都是这样操练的,否则北境哪里来的这样一支铁血之师。”卓靖川的眼睛里透着满满的自信,他坚定的认为自己是对的,而他带的兵也没有丝毫怨言不是。
“兄长自是有兄长的道理,关于带兵我又是外行人,不过我能不能问兄长几个问题?”
卓靖川十分乐意,“你且问吧。”
“兄长的手下都是骁勇善战的将士,只是他们是否常常负伤?”
卓靖川沉思片刻,“即便是平日操练也会有意外发生,这样也算吗?”
云苓点头,“是。”
“如此说来,大概每一日都会有人程度负伤,不过只是些扭伤,不碍事。”
“这点伤对于勇猛的将士自然不算什么,可积劳成疾,一旦上了战场,这些小伤很有可能成为他们致命的伤。”
卓靖川立刻明白了什么,“你是要我减少对他们的操练?”不等云苓开口,他立刻摇头,“不可能,每位将领都有一套操练士兵的方法,一旦有一点更改,其他方面都要跟着一起更改,将士们好不容易培养的习惯一下子乱了,必然对大家不利。”
云苓摇摇头,“我并没有说要改变兄长的方法呀,况且我已经说了,我是个外行。”
这回换做卓靖川不解,“那是何意?”
“我不懂带兵,可我懂瞧病呀。”云苓眼神肯定,“方才兄长操练他们的时候,我在旁边略略看了看,他们许多人身上都有旧疾甚至顽疾,只是他们都自认是无畏的勇士才带伤操练。如果兄长不嫌弃,我愿将自查自救的方法教给他们,这样就减少了受伤的可能,才能更专注的上战场杀敌。”
“真的?”卓靖川脸上一惊,再是一喜,想到她为他治伤时,竟然懂得失传已久的军中一捻金,不由一口答应,“那太好了!”
其实,他的心中不得不承认,他严苛的操练之法虽然造就了一支铁血之师,却也付出了不小的代价,将士们受伤的人不在少数,可他们也只能硬撑。如今有了云苓在,她一定有办法解决他的苦恼的,她真的是一句话说到了他的心里。
惊喜的同时,卓靖川想到了最让自己头疼的事,“刚才康正的样子你也应该看到了,也不知他腿上的伤口何时能够痊愈。”
在康正面前,他不能流露出半点负面情绪,但现在,他心中的担心完全写在脸上,一个跟随他多年的护卫落得如此境地,他怎能不动心。
云苓不紧不慢,“兄长若是不介意,我愿意为康兄弟看诊。”
卓靖川的眼神一亮,是呀,他眼前正好有一位神医呀,“太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