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杞看着她,“你回府的那天,可是在路上遇到了贼人?”
云苓因他眼中闪过的那一丝警告而心中一动,“是,怎么了?”
云杞不答,继续问:“那你可知道,当天晚上府里发生的事?”
“府里?”云苓心中莫名蒙上一层紧张感,“出了什么事?”
“那天晚上,我正在外面练剑,突然看到有人翻墙进来。我以为是偷盗的毛贼就没当回事,却发现其中有人打扮怪异,看样子看身手都不像是咱们这里的人。我觉得奇怪就跟了上去,那些人功夫极好却不偷不抢不打不杀,只是一路往里走,没想到竟被我跟丢了,我只追到婧媛阁就不见了那些人的影子。”
“什么?”云苓一脸惊愕。
云杞继续说:“你一个人我不放心,可又不便和你同行,所以才暗中悄悄的跟着你。”
“你……”云苓不能相信,“你不会看错了吧?”
“绝对不会!”云杞说的肯定,“我虽然没念过什么书,脑袋不太灵光,可眼神儿和记性还算不错,不会看错的。”
她慢慢的点头,联想到白天发生的事,顿时心里发毛。
白天的时候,那些人袭击的就是云榛的马车,而到了晚上,那些人又直奔婧媛阁,难道他们的目标是云榛?
想到这里,云苓的不安又多了几分。
她要马上告诉云榛才是!
她顾不得和云杞打招呼抬步就走,云杞连忙追了上去,“你要去哪?”
“去婧媛阁!”云苓刻不容缓。
他只想让她有所防范,她惦记的却是别人。
“今天已经晚了,明天再去吧,你身子又不方便。”云杞看着云苓略显笨拙的样子不免担心,突然后悔把这件事告诉她。
“不行!”云苓态度坚定,她不能看着云榛有危险而不告诉她,“我必须现在就去!”
云杞争不过她,“那好吧,你小心,我会在暗处保护你的!”
……
云榛看到云苓的时候,不由一怔,“苓儿你这是……?”
云苓走得急,连气也喘不匀。
“这是怎么了?出什么事了吗?”云榛担心的看着云苓,眉头也微微皱起来,“流风,快去倒茶给苓儿。”
云苓摇着头,她才没心思喝茶,极尽全力的平复着急促的喘息。
云榛帮她抚着背,“苓儿别急,有话慢慢说。”
云苓才一能开口,立刻问道:“娘娘这几日可发现有什么异样?”
“异样?”云榛不解。
云苓点头,“娘娘可曾受到惊扰?”
“惊扰?”云榛想了想,摇头,“没有啊。”
没有?云苓相信云杞,继续问:“娘娘再想想,可有听见或是看见什么不同寻常的动静?”
云榛略作沉默,反问:“你指的什么?”
云苓怕她听到这件事会害怕才说的婉转,可她根本不明白她的意思,也许她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与其让云榛身处险境而不自知,不如她将实情告诉她,好让她有所准备,不要再有危险才好。
她看着云榛,“咱们回府的那天晚上,有人看到有外人来过娘娘这里!”
云榛倏然一愣,眼中瞬间闪过一道异样的光。
她的视线一收,回避的转向别处,看上去一副紧张的样子。
果然,她听到这件事还是有些怕的,云苓安慰的望着她,“娘娘?”
也只是片刻,云榛抬眸看着云苓,仿佛不太相信,“怎么会,不会是看错了吧?我在这里什么都没有看到呢。”
“是真的!”云苓坚持,“那些人直奔娘娘这里,然后就消失不见了。”
云榛试探的问着,“是谁瞧见的?黑灯瞎火的,定是看错了。”
“不会的,是云杞亲眼所见,他一路跟来绝不会有错!”
云榛眸光一闪,“怎么可能。”她转而瞧着流风,“你可看到过什么人,或者听到什么动静?”
流风立刻摇头,“没有呢,奴婢一直伺候在娘娘身边,什么都没有发现。”
云苓看了看流风,又看看云榛,看样子,她们真的什么也没有发现。
也许,那些人只是恰好经过婧媛阁,也许,万一是云杞看错了呢。
云苓思虑的功夫,云榛笑望着她,“一定是他看错了,云府戒备森严,外人怎么能轻易混进来。”
云榛说的确实有道理,如果真的如她所说,那自然好。
云苓也跟着点点头。
云榛拉过她,“我知道你对云杞好,可他毕竟在杂院里待了那么久,就算是好好的一个孩子也有可能被某些人带坏了,他的话你可以听听,但不可全信,我知道你是好意,我以后多加防范就是了,这样,你总可以放心了吧?”
既然如此,云苓也只有点头,“是奴婢冒昧,打扰了娘娘,还请娘娘赎罪。”
“傻姑娘,你好心来传信给我,我该谢你才是,怎能治你得罪!”说着,她将流风手里的茶接过,亲自送到云苓手中,“瞧你,走得这样急,快喝杯茶吧。”
待云苓接过,她拿出手帕为云苓擦着额头的薄汗。
云苓目光一顿,茶杯离开唇边看着云榛,此时此刻,她觉得好温暖。
云榛的神色却突然暗了下来,一脸担心的样子。
云苓忙问:“娘娘怎么了?”
云榛郑重道:“这件事,你千万不要告诉父亲和母亲。”
“为什么?”这件事非同小可,关系到云榛的安危呢。
云榛正色,“母亲若是知道了,一定担心不已夜不能眠,做女儿的让父母担惊受怕实为不孝。咱们小心防范就是了,莫要再让更多人知道而传到父母耳中。”
云苓想了想,也只好听从云榛的意思。
……
素雪看见云苓立刻跑过来扶她进来,“姑娘怎么出去这么久,这天都黑了,真是让人担心。”
云苓淡笑,“这里又不是皇宫,有什么可担心的。”
素雪不服气,“话虽这么说,可眼看着姑娘就要生了,千万不要出了什么差错。”
“知道啦。”云苓睨着素雪,开玩笑道:“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唠叨了。”
素雪一脸不服气,“别人奴婢还懒得管呢!”
说着,素雪照例端来安神的汤,“姑娘请。”
云苓一口气喝下味道微微有些不同的汤,从不挑剔的她渐渐习惯了这个味道。
喝下没多久,云苓再次觉得腹中坠胀。
她轻抚着小腹,眉头微微皱起。
最近,这种感觉一次多过一次,也一次强过一次。
按照高朗所说,她这个样子,应该是快要生了。
虽然她盼望这个孩子的到来,可她不想现在就生下孩子,至少要把母亲的事办妥才好。
心中一急,腹中的坠胀又再次传来,她身子一缩,伏在桌边。
她难受的样子,恰好被进来的素雪看到,“姑娘?”
素雪连忙将她扶住,“姑娘哪里难受?”
云苓抚着肚子,“这孩子又调皮了,怕是急着要出来。”
素雪眨了眨眼睛,“小皇子是不想姑娘受罪呢。”她打量着云苓,“姑娘觉得怎么样,要不奴婢去禀告老爷和夫人吧?”
就算她不想现在就生下孩子,可若时辰到了,她也不得不顺其自然,为了安全起见,她还是准了素雪的意思。
不大一会儿,素雪就回来了,她身后跟着大夫还有产婆。
这个时候,那阵坠胀感已经不再那么强烈。
大夫为云苓把脉的时候,云苓一直盯着他,直到等他开口说话,“姑娘已有生产之兆,但还需再过几日。”
还好!只要能撑过认祖归宗的事就好!
庆幸的同时,云苓又问:“那孩子呢,孩子怎么样?”
“姑娘放心,孩子很好。”
云苓这才舒了口气,轻轻的靠在床头。
素雪贴心的为云苓揉过腿,“姑娘还是早些睡吧,明天还要撑一天呢。”
云苓点点头,才要躺下,突然停住,“素雪?”
“姑娘还有什么吩咐?”
“你知道少将军什么时候回来吗?”
“少将军?”素雪想了想,“听周管家说该是明天回来。”说完看着云苓,“姑娘问这个做什么?”
云苓摇头,“没事,只是随便问问,我睡了。”
……
云苓只盼着,能快些完成这些繁文缛节,早日认祖归宗完成母亲的遗愿。
所以每一件事她都做得认真,丝毫不敢有半点马虎。
这大半日,她又是在祠堂中度过的。
还好一切顺利,她出来的时候,想起了云杞的事。
于是她没有直接回芳菲阁,而是去了练武场。
果然,她在那里看到了她想找的人。
和在宫中见到时一样,云棠一身劲装,手持佩剑,一个人在武场中央练剑。
他身姿矫健,目光有神,果然不失将门之后的威风。
她看着他,仿佛看到了父亲年轻时的样子,不,父亲年轻的时候应该比他更俊朗,即使到了这个年纪,云戈与云棠站在一起,仍然不落下风。
云家少将军果然名不虚传,一招一式都有板有眼,一见就是得云戈传授。
虽然云杞也有模有样,但是和云棠一比,立刻就分出谁胜谁负。
她在远处的树后面静静的看着云棠练完一套剑法,接过侍从递过来的帕子轻拭着额头和脖子的汗迹。
擦过汗云棠穿过身,恰好面朝云苓这边。
她毕竟是在偷偷瞧着,紧张之下朝旁边退了一步,躲在了树后面。
“谁在那边?”云棠还是发现了有人存在。
当云苓犹豫是不是出去时,她听见云棠再次出声,“是苓儿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