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啊,是我,你没有想到吧?”慕容沉月,轻轻一笑,笑中多了一种心痛。轻罗小扇白兰花,纤腰玉带舞天纱。
“何事?”倾之看到没有少玄的踪影,冷笑一声,看到桌面上的一把小刀和一个晶莹剔透的白玉碗,已经知道了是怎么回事。她扬轻袿之猗靡兮,翳修袖以延伫。体迅飞凫,飘忽若神。凌波微步,罗袜生尘。动无常则,若危若安。进止难期,若往若还。
“你都被利用了,为什么还是这么平淡!你难道不恨吗?”慕容沉月眼中闪过疯狂,逼近倾之,其实细细看慕容沉月也是一个不可多得的美人。
裴回湘水湄瓠犀发皓齿,双蛾颦翠眉红脸如开莲,素肤若凝脂。绰约多逸态,轻盈不自持。
“为何要恨?”倾之抬起了头,不动声色地后退了几步,践远游之文履,曳雾绡之轻裾。就算输,倾之也不会让自己有一点下风,更别说狼狈不堪了。
“我一直以为你是赵念眉那个女人派来的,现在看来,你也是少玄的一颗棋子罢了。”慕容沉月身上的衣裙秾纤得衷,修短合度,将她衬托的更美,多了一种凄美。
“什么意思?”倾之静静地看着慕容沉月。照花前后镜,花面相交映。
“你难道没有感觉到,最近你的身体被下多了一种毒吗?”慕容沉月人如其名皎若明月舒其光。须臾之间,美貌横生:晔兮如华,温乎如莹。五色并驰,不可殚形。沉鱼落雁,闭月羞花。慕容沉月看到倾之平淡如水的样子,心里很不平,为什么她为了少玄疯狂如此,但是倾之却可以如此冷静,无所动容。
“所以呢?”倾之之姣丽兮,含阴阳之渥饰。知道被背叛之后,冷静得让人害怕。如果是一般的人,早就已经火冒三丈,二话不说直接开打。
可是聪慧如倾之,倾之善于将不利转化为有利,就算没有少玄的情谊,就算被自己好不容易才接受的人背叛,她也不会处于下风。
倾之之所以没有立刻就走,一是因为她想了解更加的信息。二是因为,她感到有些不舒服,不知道是被人悄无声息地下了药,还是多了一种毒素打破平衡而感到不舒服。
如果是后者,她还可以应付,如果是前者,那么倾之就实在是太大意了,竟然会放下警惕让人有机可乘,但是,能够近身倾之的人寥寥无几,能让她放松警惕的人更是凤毛麟角。
“知道是谁做的吗?”慕容沉月突然柔情绰态,媚于语言。这不是雨过风停,而是暴雨之前的平静,蕴含着强大恐怖的闪电。
“你。”倾之不假思索地说道,其眸子炯其精朗兮,瞭多美而可视。
“我虽然讨厌那些出现在少玄身边的女人,但是却从未像赵念眉那个狠毒的女人那样害人。你中的是天下十大奇毒之中排名第三的‘浮生劫’,怕是,你没有多少时间吧?”慕容沉月之眉联娟以蛾扬兮,朱唇的其若丹。素质干之醲实兮,志解泰而体闲。既姽婳于幽静兮,又婆娑乎人间。慕容沉月细细看着倾之,却不能在倾之面上找到一丝一毫的破绽。
“说吧,你的目的。”倾之早已将玉笛收起,拿出了洁白如雪的折扇。一瞬间,就连慕容沉月,也觉得倾之美得髣髴兮若轻云之蔽月,飘飖兮若流风之回雪。
“我的目的,可笑,我一直都不曾强求过什么。我只希望这一生,父皇母后能够平平安安,我不祈求嫁给皇宫贵族,不祈求一生富贵,手握权利名声。我只希望能有一人我喜欢的人,就这样陪我到地老天荒。就算他是凡夫俗子,就算他是山野村夫,我也不在乎。只要我看上一个人,为他做什么我都心甘情愿。”慕容沉月柳叶眉,杏核眼,樱桃小口一点点,杨柳细腰赛笔管。慕容沉月说话没有以前那样燕语莺声,反而差不多到了歇斯底里的疯狂,临近奔溃的境界,如同站在悬崖边上的人,只要人稍微一推,就可以摔下万丈深渊。
“哦?”倾之的气势完全压过了慕容沉月。茂矣美矣,诸好备矣。盛矣丽矣,难测究矣。上古既无,世所未见,瑰姿玮态,不可胜赞。其始来也,耀乎若白日初出照屋梁;
“上次陷害你的那个小斯,不是本宫的人,是赵念眉安排的。因为她看出来,少玄好像对你有意,赵念眉不能容受少玄身边有女子,她虽然对我恨之入骨,但是,她更加忌惮的是你,你和少玄才认识短短的时间,就让少玄对你另眼高看,现在民间已经开始传闻你们之间有断袖之癖。”慕容沉月云鬓浸墨,头插凤钗要飞翔。
“然后呢?”倾之隐藏在袖中的手握紧,却依旧孤傲冷清。有美一人,清扬婉兮。
“对你下毒的,不是我,正是你一直心心念念的少玄。呵,多么讽刺。知道他为什么对你下毒吗?因为赵念眉中了‘亘古错’,少玄费尽心血才保护住她一命,而现在他们就缺了一味药引。你想知道是什么吗?”慕容沉月真不愧是名花倾国两相欢,长得君王带笑看。
“本尊的心头血。”倾之手心掌纹的血丝开始溢出,眼色越来越寒,却没有一点脆弱。如同屹立在悬崖边上的松柏,任凭风吹雨打,除了死亡以外,是绝对不会不会倒下。此女本应天上有,人间难得几回闻
“真是聪明,普通人接触‘浮生劫’就会当场毙命。而‘亘古错’的解药药引就是中了‘浮生劫’之人的心头血。少玄留你在身边,不惜传出他有短袖之名,不是对你有意,只是为了将你用来试药,最后,为了赵念眉,他竟然不管你的生命危险,要取出你的心头血。本宫当然知道,能够承受住‘浮生劫’的毒素,只有一个可能,就是你的身体里有着多种毒素,互相平衡,如今加多一味毒素,能活下来已经不容易了,如果再加上心头血,怕是,明年的今天就是你的忌日吧?他之所以留下你,就是为了利用你!”详而视之,慕容沉月夺人目精。其盛饰也,则罗纨绮绩盛文章,极服妙采照万方。
“你们觉得能奈何得了本尊吗?”倾之一甩袖子,强压住内心的怒火。
“你难道没有发觉吗?少玄今天在你身边的时候,就已经不知不觉地在你的身上下了药,先不说你独自一人能逃出小船外面侍卫的追杀,更可况少玄说了,以你的性格,就算恨他,也会心甘情愿地留下心头血。”慕容沉月步裔裔兮曜殿堂,忽兮改容,婉若游龙乘云翔。嫷披服,侻薄装,沐兰泽,含若芳。
少玄真的很了解倾之,倾之当然会给,从此之后,断了最后一分念想,桥归桥路归路,再次相见,已是陌路。
慕容沉月看着倾之的变化,看到她的动作,知道她已经开始有所动容了。此时,倾之还没有发怒,但是慕容沉月却感到害怕,倾之给她带来的压力,不亚于吴皇生气时的滔天愤怒,天子之怒,伏尸百里,将怒之时,万物哀鸣。
“我看得出来,少玄能够让你这样冷清的人动容,说明你对少玄有意?虽然你掩盖的很好,但是我看得出来。”慕容沉月,耳坠明珠直摇曳。云袖轻摆招蝶舞,纤腰慢拧飘丝,“放心,我不会对你怎么样?如果我是你那该多好,至少你没有陷得这么深,还可以出来,可是我早就已经迷失在里面,这一生这一世,再也逃不脱,再也逃不掉了。”
慕容沉月看着倾之一动不动,不禁惨笑:“你是不是还在等少玄?我告诉你,他不会再来了。他利用完你之后,就不用在你身边演戏。他现在,应该就在赵念眉的身边,许诺着所谓的一生一世一对人。然后,此时,就差你的心头血了。”
慕容沉月说完潸然泪下,笑得格外凄凉。
爱上一个人,或许只要一秒。忘记一个人,所需的时间超过了一生。
如果说,慕容沉月从来都没有遇到过少玄,就不会心痛,现在还是吴国高高在上的嫡长公主,齐国的太子妃,齐国未来母仪天下的皇后。可是呢?因为她和少玄走得太近,吴国差不多要放弃她了,选其他的公主去和亲。她这么多年,又得到了什么?她耗尽韶华、甚至是整个生命,最终却只能看到少玄的怀中躺着另外一个女人。
多么讽刺,本来该是倾之因为知道真相而伤心,现如今,确是慕容沉月自己痛哭流涕。
倾之只觉得头有些晕,手抓得越发紧。纵使到现在这个局面,倾之依旧没有一句怨恨、一句不满。事到如今,她能怎么办?恨自己?恨少玄?恨慕容沉月?红尘往事,舍了就舍了,她从来不在乎施舍的感情,也不稀罕!
是谁在她的耳边说“愿得一人心,白首不相离”,一切的一切,都是镜中花、水中月,梦醒时分,一切尘归尘,土归土,美好全没。
慕容沉月对倾之产生敬佩,怪不得连赵念眉都防着倾之。单是倾之的气势,就没有一个人可以媲美,其象无双,其美无极;毛嫱鄣袂,不足程式;西施掩面,比之无色。
倾之也不知道,那血是怎么样装够的,再怎么痛,也比不上心痛。她只知道,在那个过程,爱恨情仇、是非真假,让她隐隐约约开始愤怒。是爱?是恨?
一切都结束之后,倾之从容不迫地起身,远之有望,骨法多奇,应君之相。掀开珍珠翡翠帘,毫不留恋地走了出去。
慕容沉月之容,确实是世间少有,只可惜爱上了不该爱的人。空留文绛虬之奕奕,鸣玉鸾之嘤嘤,答玉质于苕华,拟艳姿于荣。
“为什么?明明我比赵念眉先遇见少玄,赵念眉可以和少玄琴瑟在御,而我却独自一人孤独落泪。”慕容沉月想起第一次见到少玄,就被深深地迷住了,当时少玄说他对慕容沉月无意,但是慕容沉月一直坚持,想等到他回心转意,到最后,耗尽慕容沉月的最后一滴眼泪,却终是等不到少玄回头一顾,“竟然如此,不是他死就是我亡,可是我怎么舍得让他死啊?所以说,从一开始,就已经注定了我的结局,一切的一切,都多么可笑。”
慕容沉月好像想起当初的自己,陶阴阳之休液,育夭丽之神人。禀自然以绝欲,超希世而无群。体纤约而方足,肤柔曼以丰盈。发似玄鉴,鬓类削成。质素纯皓,粉黛不加。朱颜熙曜,晔若春华。口譬含丹,目若澜波。美姿巧笑,靥辅奇葩。戴金羽之首饰,珥照夜之珠晔。袭罗绮之黼衣,曳缛绣之华裳。错缤纷以杂佩,袿焟燿而焜煌。回眸一笑百媚生,六宫粉黛无颜色。是父皇母后的掌上明珠,如今,却死气沉沉、毫无生机。
“倾之,我好羡慕你,至少你还可以选择放手,可是我,此生此世,再也放不开了……”船上那个房间中,只剩下痛彻心扉的声音在回荡,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