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两只手,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那冰冷的触感,穿透了我的长裤,直接渗透到我的皮肤上。
它们并不是抓着不动,而是顺着我的小腿慢慢的上移。
然后,两只手环绕着抱着我的小腹,一个冰冷的身体紧紧的贴上我的后背。
我的后背是墙好不好,为什么会有身体贴过来?
这不科学!
可是,今晚发生的一切,能用科学来解释吗?
那个不知道什么的存在,跟我越贴越紧,我能感觉的到它的头也贴了过来,因为我后脖上碰到了头发。
然后,一个湿冷的舌头,在我的耳垂舔了一下。
我的身体僵直,这种感觉太讨厌了,它这是在戏弄我吗?
还不如直接掐死我算了!
这种恐惧的折磨,实在比死了还难受。
对面停尸间的门也打开了,慢慢的踱出一个身影,我还没看清,手机的灯光熄了。
该死!
我记得屏保时间调的是五分钟,难道这么快已经五分钟了?
等我颤抖的把手机划开,那个身影已经到了我跟前,然后,伸手掐住了我的脖子。
我看清了他的长相。
他居然就是我自己!
那双冰冷的手越掐越紧,我不能呼吸,只能张大嘴,看着对面的"自己"。
对面的"我",笑了起来,露出森白的牙齿。
而我后面的存在,贴到我的耳边,用冰冷的女人声音说:"下来陪我们吧!"
我的嘴越张越大,瞳孔渐渐涣散,我要死了吗?
"韩小波,你在干什么?"
一个突然的声音传来,我脑袋一炸,清醒过来。
我发现我正使劲掐着自己的脖子!
一个身影撞了过来,直接把我撞倒在地。
我倒在地上,看清那个身影,是那个九零后,她也上夜班?
九零后这时候手机手里拿着手电,瞪着我,说:"你疯了?干嘛自己掐自己?"
我大口喘着气,却不知道怎么回答她。
九零后对我伸出了手。
我犹豫着伸手过去,她一用力,就把我给拉起来了。
要不要这么彪悍啊!我好歹也有一百多斤,你个小姑娘能这么轻松把我拉起来?
九零后指了指通道,说:"去你们那再说。"
我点点头,领着她往火化班走去。
进了火化班,感受着灯光带给我的温暖,我一屁股坐到凳子上,直感觉浑身酸痛。
九零后坐到桌子上,两只脚晃啊晃的,说:"他们都说你不正常,让我躲着点你,我还不信呢,今天才知道原来是真的。"
我苦笑了一下,是啊,哪有正常人大半夜跑停尸间门口玩自己掐自己的?
九零后手支着桌面,头往我这边凑了过来,说:"你刚刚是不是碰到什么了?"
我低头不语,默默的看着我手上缠着的绷带。
她也看到了我手上的绷带,眼神凝了一下,然后说:"我们俩以前还没说过话呢,认识一下,我叫刘芸,你可以叫我橙子,是化妆师。"
我点了点头,说:"我叫韩小波,他们叫我菠菜,你怎么也上夜班了?"
她一边四处打量,一边说:"我们化妆师也有夜班的嘛,好了,我回去了,你夜里别乱跑,有事就叫我。"
她这话听的有点别扭,我才是男人吧,怎么还要她照顾了?不过刚刚的确也是她救了我,要不然刚刚还不知道我会把自己掐成什么样呢。
"刚刚谢谢你啊。""我对着走到门口的刘芸说。
她摆了摆手,头也不回的走了。
还真是个有个性的女孩子,不过心肠不错。
我走到桌子跟前,想喝冰红茶,刚刚一阵折腾,早就口干舌燥的了。
拿起冰红茶,我愣住了。
冰红茶很明显的少了很多,我记得自己还没喝啊!
看看封口,完好无损,那怎么会少了这么多?
冰红茶是我在路上的超市买的,当时随意看了一下,是满的,带到火化班,我就放在桌子上了。
而且看封口完好,怎么就少了那么多?
蒸发也没这么快的吧?
想了想,我还是把冰红茶给扔进垃圾桶了,实在是没有勇气打开封口喝上一口。
这时候大头终于出现了,他在门口轻敲了两下,说:"换好衣服,有客户要接。"
得,这么晚还得出去。
赶紧麻溜的换好白大褂,我就跟着大头直奔停车场。
大头一边走,一边不停的看我,我问:“看什么呢?”
大头神情古怪的说:“听说你大半夜的,跑停尸间门口掐自己玩?”
好吧,八卦是女人的天性,我压根就没想过橙子会给我保守秘密,谁知道这么快就传到大头耳朵里了。
大头想了想,说:“以后值夜班别乱跑,就在火化班呆着,你的精神状态容易失常,别出了什么岔子。”
我气闷的点点头,大头你这是关心我呢?还是关心我呢?
上了车,司机坐在驾驶室一个劲的打呵欠,跟他打了个招呼,他就点火出发了。
路上我跟大头了解了一下,客户的家住在小田村,离这有五十多公里,乖乖,真够远的,都快出了市区范围了。
司机是个老烟枪,刚上公路就点了烟,我实在被呛的难受,就打开一点车窗,吹着风才感觉好受点。
路上的车并不多,只有三三两两的车一穿而过。这毕竟已经是夜里一点多了,大多也就是一些跑夜班的货车吧。
跑了大概四十分钟,我坐车上都快睡着了,车子慢慢刹停,我也清醒了过来。
一下车就听到一阵的哭声,看看主家门头上挂着白布,一个个亲属身上也穿着孝服,看来这是早有准备了。
走进去我就看到了客户,是一个六十多岁的老头,穿着蓝色的对襟唐装寿衣,头上戴着寿帽,脚上蹬着布鞋,看来是生前准备好的。
看来是寿终正寝啊,那这个活应该好接吧?
可是我看清客户的脸,就是一个激灵。
只见客户额头上,贴着一道明黄色的符纸!
我看的莫名其妙,这什么个状况?不是寿终正寝吗?额头上贴个符纸算什么情况?
看看客户的脸,没有一丝的惨白,反而是铁青色,特别是脑门上,更是黑的吓人!
一个看着就是风水先生的人正在神神叨叨的念着什么,表情肃然。
大头轻轻拉过主家,低声问:“这什么情况?”
主家犹豫了一下,说:“这个你们就别管了。”
大头不豫的说:“这个您得给我透个底,不明不白的我们可不接。”
主家也知道理亏,听了大头的话没生气,说:“放心吧,有先生跟着的。”
风水先生也走过来,说:“得赶紧拉去烧掉,不能耽搁太久。”
主家看我跟大头没吭声,就有些急,递过来两个红包,说:“辛苦两位师傅了,帮帮忙。”
我看了看大头,他沉吟了一下,点了点头,收下了红包,我也接了过来。手摸着有点鼓,看来不少。
把红包揣兜里,我们戴上手套就干活了。因为客户也算寿终正寝,所以也就不用往尸袋里装,直接抬上担架就行,这样也不会弄坏身上的寿衣。
我到前面,大头在后面,我伸手摸向尸体的两臂,就感觉一阵电流传到我的手上。
缩了缩手,我看看大头。
大头对我点了点头,我只好继续摸向尸体,还好这下子没电了,我就抓紧尸体的两臂,心里默数1,2,3,就用力往上抬。
尸体很顺利的抬起来了,不过真重啊,看着尸体也就一百斤都不到,结果抬起来估计得有两百多斤。
我们抬的很小心,尸体身上的寿衣是丝绸的,质地很好,所以也没发生扯坏寿衣的情况发生。
小心的把尸体抬上担架,我们抬起担架就往外走,看看屋里的亲属,脸上明显露出了轻松的表情。
我看看尸体额头的符纸,也不知道怎么粘上去的,外面夜风可不小,万一给吹跑了,不会出现什么状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