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话界面显示的是挂断状态,连拨几遍都是如此。
只能往记忆里的别墅去,心情有些忐忑不安。那块琥珀石在阎迟暮心里地位如何我非常清楚,他可以对任何人残忍绝情却没有在那一块石头前冷过脸。只不过他眼里含着的不是笑,也不是缅怀,那种情绪说不清道不明,有点像奶奶看着于琴时候的样子。
越来越靠近那个地方,忐忑也越来越强。别墅不是荒山野岭的独栋,而是一个星散的住宅区,一共九栋,分布的很开。
好在之前为了方便进出,管家带我在门卫处录了指纹和面部细节,于是一路畅行无阻。
远远看到那栋白色的建筑,脚步就僵硬的迈不开,不由得停下,脑中对这个地方的记忆慢慢苏醒,一件件来的鲜活。
可是,我不能退,更不能软弱。
压下心头的情绪,缓慢而又坚定的向着那里走去,每靠近一步心就不由自主的颤一下,一咬牙快步走了起来。
门前的保镖想是早就得到了指示,我还没有走过去就开始传声给门内的人,把外门打开,黑色雕花的大门泛着金属的光泽,缓缓的移动着,直到中间劈开一方空地。
快步走出一群黑衣保镖,为首的人身材魁梧,鹰目万年不变的狠唳,脖子上的疤痕狰狞。
“刘小姐。”他眼睛直勾勾的看着我,面无表情,没有任何恭敬之意。
他身后的黑衣直挺挺的站着,像是对我们之间的对话无动于衷。黑衣冷面,一贯的肃穆。
“嗯。”
我垂下眼睛向他点了点头,虽然今天是来向阎迟暮妥协的,但面对项东也要拿出谈判之气。
心里的情绪慢慢酝酿转化,之前的忐忑也消失殆尽,只剩下一片坚定之色。
“跟我进来。”他眸光一闪,来回打量着我,最终说了一句话。
继续点了点头,在他身后三步的距离不紧不慢的走着。项东虽然说人到中年,身上素整的感觉却硬生让他年轻了不少,他的步伐有些不稳,走路时明显像右偏,右手微微弯曲收拢着,可我还是透过缝隙看到了崭新的纱布。
他应该是受了伤,右腿和腹部比较严重,即使尽力掩饰,也无法完全遮盖住这些痕迹。能让阎迟暮的左膀右臂受伤,除了阎迟暮本人就很难再有了吧。联想到金家和阎迟暮的明争暗斗,一切事情都变得难以猜测。
可能是感受到我反复打量的目光,项东突然停了下来,回头阴恻恻的看着我,我被这突然的回头吓了一跳,只见他说。
“别动其他的念头,不该你知道的事少问。”
他说这句话的时候,表情无比的认真,摄人的目光像是要把我粉碎,其中咬牙切齿的意味明显。
我有些扶额……不得不说,项东对于阎迟暮来说是一条非常合格的忠犬,忠心和狠唳齐备。他之所以处处针对我,估计是他心里是把我列入“危害人群”的清除名单上。
微微别开头,不去看他的目光,心里有些发紧,薄唇紧紧的抿着,继续安静的跟在他的身边。不知道是不是他的话起了反应,我的目光不再向他的身上撇过去,而且望着不远处白色的建筑。
走了有五分钟,远远看见管家一身燕尾服现在门口,身后规矩的排列了两排佣人,我咽了咽口水,让自己外表看起来平静极了。
“管家。”我主动向管家点了点头,对他问好。
管家显然没有预想到一般愣了一愣,面无表情的脸上透漏出一丝的微笑,目光也温和极了。
“刘小姐。项总管。”管家对着我们挨个鞠躬问好,表情愉悦。
两排佣人们也齐刷刷的随着管家起身又深深鞠躬,中间长长的由人组成的甬道,慢慢穿过,望着鞠躬恩众人觉得有些尴尬。
不过已经没有时间在意这件事尴尬不尴尬,现在奶奶在医院里躺着,没有阎迟暮的首肯很有可能在下午就停掉用在奶奶身上的急救机器,已经没有时间了。
熟悉的地方熟悉的人,再来的感觉却是如此的陌生,坐在客厅等待的时间一分一秒来的漫长,不停的喝着手边的茶水,有些苦,有些无错。
阎迟暮在书房见我,得到这个消息以后我蹭一下起身,几乎准备自己冲到二楼的书房,去见那个人。最终,还是动了动嘴唇,然后跟着佣人来到了二楼。
接近冬天,楼梯上换成了稍微厚一些的羊毛地毯,踩上去软绵绵的,非常的舒服。我有些不太适应,差点在楼梯被自己绊倒,尴尬的捏了捏手心。
书房被我损坏的地方已经恢复如初,只是那是触动机关的瓷器却是不见了踪影,我还清楚的记得机关架突然翻转滚开的情景,走的时候尽量避开那个位置。
再见到阎迟暮心里还是狠狠一紧。
他双腿交叉的倚在沙发椅上,整个人都深深陷了进去,脸被笼罩在一片阴影里并看不清楚,这我才发现房间里只开了两盏壁灯,诺大的房间有些昏暗。
他只是静静的坐在那里,一股无形的压迫就直追的我踹不过气来。他就像一只夜间狩猎的狼,等着猎物一步步进入他射下的陷阱,吞之入腹。
看不见他的脸也就是说我也没法看清他在说什么,被动的感觉像是背对着悬崖,不知哪一步就万劫不复。
“哒!”灯开了,四周一下子变得明亮了起来,我被刺激的一闭眼,再睁开的时候,四目相对。
空气中像是有什么在燃烧,看不见火焰却的确感觉到它在灼烧。
剑眉舒展着微微上扬,表示主人心情还不错的样子,墨黑的眸子直直的望着我,好看薄唇紧抿着,他的身上还带着深深的冷意,万年不变的阴沉像是刻进了他的骨头缝里。
他没有开口,银灰色的衬衫熨帖,勾勒着高大美好的身形,领口微微敞开了两个扣下,衣服下面的风光将露未露,意外撩人。
“刘心然。”我看见他扯开嘴角像再叫我的名字,看的不是非常清晰,于是不确定的看向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