窗帘半掩,暮色渐进。
昏黄的壁灯充斥着整个房间,阎迟暮的身后拉出长长的影子,光亮被黑暗包裹着,隐隐不安。
“在说什么……”
他的气息与我重叠,身上散发的热度有种让整个房间的升温的错觉,我默默咽了一口口水。
“在说……”我眼神不断的左右漂移,不知道目光落在何处,手下肌肤的触感让我面上滚烫。
“嗯?”他似笑非笑,富有磁性的男中音不经意的撩拨着,目光直直望进我的眼里。
“你该吃药了。”我额头微微渗出细密的汗珠,干脆眼一闭牙一咬,迅速的说出口,手下微微用力推拒着他。
他低声的笑了起来,呼出的气息喷洒在我的脸侧,像是非常愉悦。为流转的暧昧填了一分悸动,来的猛烈而又突然。
阎迟暮醒了之后整个人都变得不一样了,让我措手不及。
他的胸膛慢慢压下,我整个人都笼罩在他的阴影之下。
冷风徐徐吹进,窗帘扬起。我才猛地惊醒,赶忙向后仰去,躲开他压过来的吻。
“我去关窗。”他任由着我推开他,仰躺在床头并不恼。
脸上火烧的感觉被冷风一吹开始冷却,脑子里一片混杂。
这样的阎迟暮,让我不知如何去面对。
将窗一点点关上,冷气瞬间被房间里的暧昧吞噬,只剩下脸颊上残余的凉意,显得越发的不真实。
我转过身来,垂着眼睛来到床边,将凉掉的药端起。
一双有力的大手握住我的手腕,挣扎些许,纹丝不动。
“我去换药。”我压住心间的慌乱,手下用力的挣脱。
“不准走。”阎迟暮倚在枕头上,眉头轻微的皱起。
“……”
“呆在这里。”他见我没有反应,桎梏我的力道加大,带着不容拒绝的口吻。
我垂着眼睛,目光落在桎梏我的大手上,莫名的情绪在我体内不断的游荡,点起一阵燥火。
“阎先生,请你放开。”我冷着声,并不抬头。
“刘心然!”他的话带着咬牙切齿的味道,手腕的力道几乎要把我捏碎。
心间的燥火无处可泻,理智在这窒息的环境中显得异常的单薄。
“有什么吩咐,阎先生。”
空气一瞬间凝滞起来,呼吸声清晰可闻。我甚至能感受到他灼灼的目光,带着翻天的怒气。
应该是这样的,刘心然。
他是债主,我是情妇。
“刘心然!”怒气翻涌,阎迟暮顿了一下,恨声道。
蓦地。
眼前的景色翻转,我被他反剪双手按在他的胸口,汤药撒了一床,白色骨瓷在木质的地板发出沉沉的响动。
我惊慌的想要撑起来却听见身下他的闷哼,似是很痛苦的样子。
“你没事吧?是不是伤口裂了?!”我皱着眉头,想起身查看他的伤势。
整整昏迷了五天才醒的,伤口再裂开就麻烦了。就算阎迟暮不计较,项东也不会放过我。
“别动。”他抬手拉上壁灯,在我耳边低声道,呼吸粗重。
我一下子僵在他的身上,不敢再挪动一分。阎迟暮的身体紧绷着,呼吸带着一丝隐忍,嘴角露出一丝吸气声。
“你……没事吧。”我的手在他的腰间,伤口附近的位置,一边试探着问他,一边把手小心翼翼的扶上他的伤口。
“嗯……”耳边又是传来一声闷哼,我立马收回手,指尖的粘鲁却让我知道他的伤口一定是挣裂开了。
我揉了揉指尖,若有若无的血腥气冲上鼻头,大事不妙的感觉拢上心头。
“你的伤口……”我刚想开口询问,整只手被他突然握住。
“嘘……”他的我的手放在他的唇边,做了禁声的口势。
温热的呼吸撩拨着指尖,我感觉面上又拢上一股熟悉的灼热感,立马把手指收回来,不再出声。
我静静的趴在他的胸口,胳膊有些麻木,又不好起身,只得轻微的移动一下,抬头看看他的反应。
我以为他已经入睡,没想到却撞进了一双黝黑的眸子。房间里的灯关着,半开的窗帘透进的光亮让他的眸子在黑夜中清晰可见。
里面的情绪那样的炙热,是我从未见过。
他整个人的轮廓在黑暗中,模糊不清,我却能清楚的感觉到,他嘴角在笑。
“你能给我打电话,我很开心。”
阎迟暮突然的出声,深沉的语气硬是听出来一丝温柔在其中。
我心里一震,知道他在说那通电话的事情,脸上像是被火烧过一样。
那一通电话,我明明是想质问他的,质问他为什么禁止我出门。
“那是……”我刚想开口解释却被他的手指堵住,他摇了摇头,示意我听他说下去。
“乌克兰是金家的天下,货在眼皮底下被截,任誰也不信。”他沉沉的笑了一下,语气非常的嘲讽。
“可是金勋说……”我回想着那天的情景,金勋好似并不像是说慌。
“这不重要,重要的是金勋想让货被截。”阎迟暮调整了一下姿势,我也趁机动了动麻木的胳膊。
“货没了,他岂不是有大麻烦。”也许是今晚的环境太让人魅惑,我竟不自觉的跟他聊了起来,他倒是也不在意。
“货没了,才有契机‘找麻烦’,风平浪静其实离死亡不远了。”他的大手摸上我的胳膊,有一下没一下的按着。
我低着头,情绪混杂。
金勋作为一个正统,为了争夺实权都做到这种地步。把自己逼上一条没有退路的捷径,做了一桩生死由命的买卖。
在暗流汹涌的家族之争中,风平浪静的表面往往隐藏着肮脏残忍的手段,每个人手上都占着腥气。若真的是想风平浪静,恐怕只有死亡能做到了。
脑中突然闪过金诺带着悲凉的表情,他也被卷入其中了吧。
想到他略带傻气的阳光笑容,莫名的有些心疼。这样单纯的男孩,怎么会斗得过这群杀人嗜血的恶魔。
“为什么要争那个位子……平静的生活不好吗?”
像正常人一样的生活,有不太理想却很安稳的工作,有一个陪伴的爱人。
何必提心吊胆的活在华丽的牢笼里,层层武装自己。
“呵,平静的生活?”他嗤笑了一声,语气非常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