起臻将军,便是一年前皇帝亲封的定云侯梁府第三子梁叶杄,自幼习武,十二岁从戎,骁勇善战,所向披靡,年仅十六岁便官拜将军,侯府也以为傲。
梁府本是书香门第,长房嫡子梁叶枫才华卓绝,温文儒雅,是将来的小候爷;长女梁叶蓁,名字取自《诗经·桃夭》中的“桃之夭夭,其叶蓁蓁”,十五岁时入宫,便是现在四妃之末的梁蓁妃。次子梁叶桉,几月前携一仆从远方求学去了,至今未归。幺子梁叶杄,便是这位起臻将军。
……
“……长亭。”
“公主您醒了!”长亭闻声直接就扑了过来,在墨晚秋身前堪堪刹住了脚步,但还是把墨晚秋吓出了一身冷汗。
“咳,咳,长亭,别激动。”
她要真这么扑上来,墨晚秋保准得再晕过去。
长亭跪在地上,哭着说:“公主,都怪长亭……呜呜,没接住您……”
“嘘!小点声。”墨晚秋一脸黑线地捂住她的嘴巴,另伸出一只棉软的手让长亭扶她站起来。
没接住什么的……这种话可不能在这里乱说,让人听到了怎么办……
她开口嗓子有几分嘶哑:“给我倒点儿水喝吧,别哭了。”
“是,是!”长亭连忙起身,用袖子擦了擦眼泪,转身去找水喝。
墨晚秋又咳嗽了几声,抬眼看着长亭的背影,脑海中的一片混沌,开始一点点清晰起来。
该死,这个关头,居然晕过去了!(长亭这个死丫头!)现在的事情,是发展到哪一步了呢……
“长亭,太后呢?”
长亭端着水走来,口里答道:“奴婢也不知道……好像是六公主和七公主来了,太后娘娘就去了主殿,后来又听说是要审问什么人……现在就不知道了。”
“六妹妹和七妹妹也来了?审问什么人?”墨晚秋问着,烟眉轻轻地蹙了起来。
___
另一边,主殿内。
“臣见过皇上,皇太后。”
“起来吧,赐座。”墨飞尧表情淡淡地抬了抬手。梁叶杄谢过,便有小太监引着他坐在一旁。
“梁小将军,你可知,朕今日招你进宫,是想要做什么?”墨飞尧目光上下打量过他,慢慢地开口道。
“回陛下,臣知道。”梁叶杄只是不紧不慢地答道。
“哦?”墨飞尧挑了挑眉,目光继续打量着眼前这个眉清目秀的少年将军,“那么来说说,朕让你进宫来做什么?”
他叫他梁“小”将军,他竟不恼?呵。
梁叶杄随性地笑了笑:“回陛下,臣妄猜……是因为那个逃狱者吧。”
“消息倒是灵通。”墨飞尧淡淡一笑,“那么梁小将军可否告诉朕,你往刑部地牢里,送了一位什么样的客人?”
“惊鹭阁阁主,云惊鹭。”梁叶杄看着墨飞尧像是噎住了的表情,唇角微勾,“臣初擒住云惊鹭时,怀疑其真实身份,未敢妄断真假,只好先令陈主事收监。不过如今已证实,此人正是云惊鹭。”
墨飞尧看着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笑了。他慢慢地开口道:“哦……原来是这样。擒住云惊鹭,梁小将军倒是大功一件。”
“臣不敢当。”梁叶杄只是淡淡的答道,脸上没有多余的神情。
正在这时,一个轻盈的声音忽然响起。
“父皇。秋儿见过父皇,皇祖母。”
梁叶杄下意识回眸,只觉眼前一亮,却只是一抹淡淡的碧色,轻轻掠过他的眼前。
墨晚秋眸如琉璃,又恍若古井,清幽无比。容貌虽比起倾国绝色的第一美人略逊几分,眉眼却也自有几分清雅之气。
“秋儿醒了?”姜太后便把目光看向她,随后隐隐的含了几丝愧疚,便装作责备的样子,“怎么出来了,你身子那么弱,不能多走动,还不快回去休息?”
“秋儿没事了。”墨晚秋温婉的一笑,“听长亭说,三妹妹,六妹妹,七妹妹都来了。”
梁叶杄不着痕迹地低下头,抿了一口茶。这个少女脸色苍白,眼底泛着一种病态的乌青,鼻尖还有冷汗,很明显,刚才她说“没事了”,分明就是硬撑。
听闻当朝二公主的名讳是墨晚秋,这少女又自称秋儿,看来便是她没错了。只是……
梁叶杄不由多看了她两眼。墨二公主不是秦皇后所出的嫡长公主么,怎么也需要这般强颜欢笑。何况……以梁叶杄少年将军的锐利目光,一眼便看出墨晚秋是受过伤,而且这伤,绝对不轻。
她可是皇室地位最尊贵的嫡长公主,怎么会被人伤成这样……而且皇帝和皇太后看向她的目光中,都有愧疚。是愧疚没错。
他低头,看着茶杯中灵透的茶叶。
这皇宫中,最近出了什么事,封锁了消息了……
“咦?怎么今天这么多人?我错过了什么吗?呃,见过皇上,太后娘娘!”
一个清越而微带几分轻佻的声音忽然在大殿门口响起。锦衣少年神色飞扬,剑眉微挑,唇角扬起一抹足以颠倒众生的笑,悠哉悠哉而又有些冒冒失失地闯进殿来。
墨晚秋蹙眉,心想哪个敢在这里这么失礼,转身看去,顿时心里便是咯噔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