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拿着一把剑深深地刺进了我的左胸,当我忍着身体里的疼痛反击的时候,遇焚却飞身到了一旁露出了阴冷的微笑。
“你怎么会在这里?”
“见狐,整座千血塔其实就是神界的缩影,每一层,就是神界的各个领域只有杀死守护者才能打开下一道门。所以你在第一层的对手——就是我。”
左胸的伤口还在不断地向外流着鲜红的血液,我握紧了手中的天祭剑向遇焚刺去,时间仿佛又回到了我们刚刚进入神界的那个时候,那时没有人牺牲,没有人倒下。
可是已经到了现在我不能在这个时候被遇焚打败,伊晴和我不断地向遇焚发动着攻击,三个人闪过的身影被强烈的光映到地面上,时而重叠,时而交错。
数十招之后,遇焚倒在了地上,就像他在第一领域一样被杀死。可是当时杀死遇焚的渊鸟已经死在了第五领域倾雪,协助渊鸟的喋血还在千血塔之外继续昏迷。
以我现在的灵力与幻术轻易地就杀死了尔焚,我和伊晴走上了楼梯到达了千血塔的第二层的门前。
突然间想起了一件事情……眼眶瞬间湿润。
我想起了遇焚说过的一句话:整座千血塔其实就是神界的缩影,每一层就是神界的各个领域。那第二道门后,与我对决的……就会是伊晴了吗?
我不愿意相信,也不愿意打开眼前的这道门。
伊晴什么也没有说,走到我的前面,伸手推开了那扇门。
里面是一个空空的房间,和第一层的房间几乎一样——只是少了一个对手,或者说这个对手就在我的面前却是个让我无法施展幻术的人。
房间里面有一张石桌,两把石凳。我突然地想起了迷雾森林伊晴的宫殿里的那个小亭。伊晴走过去坐到了石凳上面,我知道,不久之后伊晴就不是现在的伊晴了。我已经隐约感觉到伊晴身体里的灵力在不断地上下翻动,那是伊晴在尽力的压制自己不被另一种意识所控制。
一道血光溅到空中,似一朵燃烧着鲜艳的火焰花,撕裂而破碎的绝望着。
伊晴在自己的手上划出了一道深深地伤口,我知道那是她已经快不能够控制住自己了,所以才不得不用这个办法——用疼痛提醒着自己。她是伊晴,是见狐未来的妻子。
“见狐,我知道,如果我不死掉的话是没有办法打开第三层的门的,就像你们曾经打不开第三领域的石门一样。可是我就快要控制不住自己了,我感觉自己是意识正在慢慢被吞噬,另一种意识逐渐掌控着我的身体。我希望在我还有着最后一丝意识的时候,你可以静静地听完我想说的话。”
伊晴的眼睛里已经有不断闪烁的泪光,但是却没有溢出眼眶,房间里的灯忽明忽暗地一闪一闪,就像是我们此时彼此的心情一样不断摇曳,不断积聚着悲伤。心里突然间很冷很冷,是一种从来都没有过的感觉,甚至连变化冰族的样子的时候也没有这样的寒心,我没有走过去,还是站在原来的地方,静静地听着伊晴所要说的话。
伊晴轻轻地说:
“以为就这样一个人走,一个人过,一个人微笑,一个人哭泣。从小就没有了父亲母亲,没有了自己家族的血统,身体里被输进冰族冰冷的血液,到了一个自己完全不熟悉的地方,看着不熟悉的风景,吹着冷冷的风,看憔悴的夕阳缓缓落下。
从来没有想过还会遇到哥哥,还可以遇到你。以为可以就这样一直和你们走下去,一直到时间的尽头。
可是……
哥哥突然地死了,很突然地就走了,我在那一刻甚至感觉死掉的不只是哥哥,还有我疲惫的灵魂,我已经很累了,我也想就这样停下来,可是我还有你,还有一起走下去的希望。
虽然我不知道我还可以活多久,这是那个女子一开始就告诉我的结果。
一直在想,一直在等待,等待迟来的死亡。和你在一起的每一刻我都怕还来不及珍惜就从指缝中流走,我拼命的想抓住每一刻,但是张开手,手中还是空空如也。
但是,也就在不经意的时候,这一天已经来到,死亡在一瞬间也来到了我的面前,我不知道最后是死在你的手里还是死在我自己的手里。
也许……这已经是最好的结果。”
伊晴的话还没有说完,身体已经剧烈地颤抖了,她快要压制不住那种力量了吧,现在的伊晴好痛苦。
眼泪顺着我的脸颊流下来,手中的天祭剑也掉落到了地上。我听到伊晴开始发出痛苦的呻吟声,手臂上被她自己划出的伤口还在不断地流着血。
“见狐,帮我,帮我最后一次,我已经快要压制不住那种力量了。我不想在生命的最后还伤害自己最爱的人。见狐,帮我!帮我!”
“伊晴,我又怎么可能伤害自己最爱的人呢!不可能的!我宁愿是你伤了我,也不会伤害你!”
“见狐,你忍心看着一个又一个的火族幻术师在你的犹豫中丧命吗,难道你会为了儿女私情牺牲掉千千万万的火族子民吗!见狐,杀掉我!”
“我不能!不能!”
……
灯光摇曳,血光四溅。
伊晴安详地闭上了眼睛,天祭剑深深地刺进了伊晴的身体内,鲜血一滴一滴落到地面上。伊晴最后生命的里所说的最后一句话就是:见狐,杀掉我。
我不知道自己是如何把天祭剑刺进伊晴的身体的,但是那一刻,我却在伊晴的脸上看见了欣慰的微笑。
泪滴不断地滑落,我的心已经破碎。
伊晴的身体慢慢发出微弱的光芒,渐渐地光芒变得剧烈起来,身体消散成为细碎的光芒化进了天祭剑之中,恍惚的一瞬间我似乎又听到了伊晴的声音,虚幻而飘渺:
“见狐,我可以永远与你和哥哥在一起了……”
闭上眼睛,泪流满面。
瘫软在发着亮光的地上,我不知道我在做什么,脑海中一片空白——伊晴死了,被我亲手所杀。
也许我把千血塔里的东西带回火族后,我会找一个偏僻的地方,然后安静地死掉。
身体里力量涌动,捡起落在地上的天祭剑支撑起身体转身走向第三层——刀嘶所在的楼层。
利刃,血染,倾身,落地。
第四层——狼煞与狼青兄弟。
第五层——刃天。
第六层——空。
当我拖着满是伤痕的身躯再一次杀死空后,终于到达了千血塔的最后一层,我不知道里面会有怎样的对手等着我,那是第七层里我所没有见过的敌人。现在的我已经是伤痕累累,鲜红色的血液不断地从身体各处或深或浅的伤口里流出来,几乎染红了幻术长袍所有的地方,身体里的灵力也消耗殆尽,不知道还是否可以战胜最后的对手。
站在第七层的外面伸手推开了最后一道门,门里的刺目光亮在瞬间倾泻出来映在我的脸上,这光亮让我不得不伸手挡住了眼睛。
当我逐渐适应了这里的亮度放下手的时候,已经没有话可以形容此时的惊异。
房间里面有六个人,断易,微月,还有四个我并不认识的冰族幻术师,他们都穿着冰族洁白的幻术长袍,眼神里是霸道的寒气。
我看到微月的时候,她也看到了我。可是我并没有从她的脸上看到我所想象中的表情,她的情绪好像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
我握紧了手中的天祭剑,已经有了不祥的预感。
歆魄在此时出现,虚幻得如同一个飘渺的灵魂。
“见狐,断易六人现在就是你在第七层的对手,他们如果想得到塔里的宝物,就不能让你继续在这个世界上活下去——同样的,你如果想拯救冰族子民,请把他们杀死。换句话说,你们现在都是第七领域的守护者。”
歆魄说完就消失在了房间里。
我只是静静地看着微月,想要的仅仅是一个答案:
“微月,为什么你要加入他们。”
“我别无选择。”
“看来你已经忘记了自己是地字护法家族的的掌权人,也忘记了自己肩上的责任。”
“我没有,可是我现在依然不得不这么做。”
微月的眼睛里还是充满里寒冷而巨大的冰峰,仿佛冰凌在瞬间从她的眼里弥漫到了整间屋子,弥漫到我的心里。
“见狐,我们又见面了。”
从微月的身旁传来一个声音,说话的人是断易,他走到了微月身旁。
“我未来的妻子怎么可以还留在你们火族。”
听到断易的话心里一震。鲜血顺着天祭剑一滴一滴地流到地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