念长安心中了悟:在这深宫大院之内,不要说是女子,便是男子都有可能是沦为政治的牺牲品,更不要说是像她们这般出生在这里的女子了,个个倒是最后,必定是会沦为宫斗之中的牺牲品。而那泰勒皇子,虽是被嘲讽为蛮夷,但是那里的民风开放,听闻女子便是可以自如的走在大街之上。若是婚姻不和,女子便是可以自行改嫁,也不会有什么人来说不是,对于这些自小养在深闺之中,已经知道自己最后结局的大家闺秀来说,无疑是一种蛊惑。
因为这一次,虽说是给云瑶公主联姻来的,但是那泰勒皇子却是一直未娶,那王妃的位置便是一直空着,也怪不得那些个女子皆是在暗暗想着。
而她……她是一定要离开这里的。
念长安看着周围之人面上带笑,却是不知,那笑容满面的面具之下,到底是隐藏着什么样的可怕的计谋。
若是完颜烈贪恋权势的话,那她便是一定会离开他,这一点儿,她是永远不会让步的。因为在前世,她身为豪门千金,一生便是都被捆束在礼仪之下,和顾远在一起,便是她做的最为出格的一件事情。哪里会想到顾远在最后,却是狠狠的背叛了她,让她惨死在那被紧锁的牢笼里面。
念长安微垂了眼眸,盖住了那里面的风起云涌。
但是……说到完颜烈,他怎么……念长安又再次环顾了一圈,当真是没有发现完颜烈那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忍不住轻轻叹了一口气,他莫不是又有什么样子的计谋吧?不然他在哪里啊。
当念长安整装待发的站在那一片茂密的丛林口中之时,她再一次紧了紧自己身上的武器,结果在侧头看见晚歌之时,那扮装肃然的脸差点儿没有破功。
只见晚歌默默的站在自己的身后,只是在自己的小腿之上帮了一把匕首,背上背了一娄弓箭之外,便是什么也没有再带了。
念长安便是看了她一眼,然后轻咳了一声,道:“晚歌,你便是只带这么一点儿东西吗?”
晚歌却是淡定无比的向着念长安伸出了自己的手,那只手光滑白皙,手指修长,指甲粉嫩,念长安却是听见她缓缓道:“我的手上涂了一层剧毒,只要划破肌肤,那毒液便是会在一瞬间便是侵入心脏,使人死无葬身之地。”
念长安便是不动声色的向后倒退了一步,便是听着她又是淡淡道:“且我的身上藏着毒针,只消轻轻一碰,便是会……”
念长安便是有些震惊的看着她,然后道:“你藏在身上就不怕不小心扎到自己吗?”
晚歌摇摇头,然后便是轻声道:“不会的。”
念长安只好向着前面走去,然后说道:“那便是快些走吧,否则便是其他人先是领先拿到了血人参,便是不好办了。”
晚歌点点头,然后轻声应了一声,便是跟着念长安一道儿向着前面走去了。
枝叶轻颤,似是有什么东西发出轻微的踩踏之声。晚歌便是在那一瞬间便是看向了枝叶的某处,眼睛微眯,透出危险的光芒。
念长安见她忽然之间便是停住了,便是问道:“晚歌,怎么了吗?”
晚歌便是慢慢移回了目光,眼眸微垂,然后摇摇头道:“没事,大概是我看错了吧。”
然后两人便是慢慢向着前面走去了,而那枝叶某处,有一个穿着黑衣的蒙面人静静的看着她们两个人的身影消失在了那枝叶之中,这才缓缓松下了一口气,然后便是发现自己的后背竟是被冷汗给浸湿了。
这个女人……还真是敏锐!
那一个蒙面的黑衣人便是轻轻跃起,然后落在了另一根枝桠之上,接着那反弹之力,便是很快就不见了踪影。
而在另外一处,风拂过柳枝,带着春日的休闲与惬意。一位白衣公子便是懒洋洋的卧于躺椅之上,那眼眸微垂,盖住了里面潋滟的风光。只见他的手指微微抚过放在一旁凳子上的茶盏,便是轻轻叹了一声:“这是最后一杯了吧?”
那白瓷像是美人光滑细腻的肌肤一般,里面盛放着茶水。只是这茶水却竟是绯红色的,像是一块晶莹欲滴的红色宝石一般,散发出诱人的奇异药香来,只消一闻,便是让人有些精神焕发。
一旁静默的侍从便是回答道:“是的,这是晚歌小姐留下的最后一包药茶了。”
他闻言便是微微一顿,那茶杯之中的茶水便是随着他的动作缓缓扩散出了层层涟漪,煞是好看。
便是就在这时,那原本空无一人之处,便是忽然间出现了一个穿着黑衣的蒙面人,只见他单膝跪地,然后垂下头恭敬道:“主子。”
凤倾阳便是缓缓饮了一口那清香袭人的药茶,便是只觉自己的口腔里满是那种极浅的清香回荡……就像是她一样。
“朝阳郡主已经出发,正是朝着陷阱之处……晚歌姑娘便是也跟在朝阳郡主的身后,属下没有把握可以让晚歌姑娘不受伤……主上你看,我们要不……”
凤倾阳却是在此时淡淡道:“计划照旧,不许出一点儿差错。”
那黑衣人一顿,便是垂头道:“是!”
说罢,便是施展轻功离开了这里。
一旁的侍从连大气都不敢喘,因为躺在那里的凤倾阳虽是还在浅浅的笑着,但是那眼底,却是蕴量着像是狂风暴雨一般危险的气息,让人望而生畏。
凤倾阳看着那扩散出层层涟漪的绯红药茶,便是下意识的握紧了手中的杯壁。
晚歌。
虽是他的确是有些不忍心,但是这是除了念长安的大好机会,还有那蛮夷来的皇子,都可以一并除去,要知道,便是能拖住完颜烈,这也是要花费很多的人力物力的。只要是没有完颜烈在旁边,除去念长安便是有了八成的把握。
一阵风拂来,有一片极细小的花瓣便是慢慢的落了下来,正好坠于那绯红的药茶之中。凤倾阳便是终于思及了那一个淡然如水的女子。
那****便是也是这般淡然的任他抱着,然后便是极轻声的问道:“痛吗?”
他愣了一下,然后便是轻笑了一声,便是说道:“怎么,你是学医的,既是知道寒毒,那便是也知道它的……”
但是就在下一瞬,他便是再也说不出一句话来,因为有什么冰凉的东西落在了他的背上,却是带着像是将要穿透心脏一般的炽热。
她的声音依旧像是以往一般清冷无比,但是那眼泪却是一滴又一滴,那般的灼热,像是灵魂都要被烫伤。
“对不起……”
她在道歉。
可是为什么要道歉?
他从以前便是觉得自己好像是在哪里见到过她,但是他便是想了许久,都没有想到。记忆里面只有一个穿着一身火红的女子,也是有着这般淡然似水的神色。
心中有什么东西呼之欲出,但是最后却是慢慢又沉寂了下来。
他不觉有些好笑,怎么又会想起那一个女人呢?明明她就是背叛了自己,不是吗?
他便是轻声道:“怎么,想背叛你的主子和我在一处吗?可是我已经不想再接受第二次尝试背叛的滋味了。”
然后他便是见着面前的女子猛然抬起头,那眼中还有着未干的泪水,看上去,真真是楚楚可怜。
他的心中猛然一颤:这便是为了他而流出的泪水啊。
她看着他,眸子微颤,然后像是吟唱一般的吐出了几句话:“合欢何在。”
他却是微微皱了眉,然后便是带了一些惑然不解的看着她。
“什么?”
然后他便是看见她的眸子猛然一颤,他知道他自己说错了,但是却是不知自己究竟是哪里说错了。
但是面前的女子却是很快便是垂下了眼眸,身子也在微微颤抖,那浓黑的睫毛之上还沾着一滴晶莹的泪珠,真真好看。
他的心头一动,便是俯下身,极轻的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然后,轻轻地,轻轻的吻上了她的嘴唇。
她的身子还在微微颤抖着,仿似一只受了惊的鸟儿,他爱怜的将她拥紧在怀中,细细的亲吻着她的唇瓣,但是却是没有看见,就在她紧闭的眼角之中,那缓缓渗下的一滴泪珠。
那一个晚上,真真是极尽温存。
但是他也忘不了次日起床之时,他下意识的去搂抱身边的女子,却是扑了个空。他猛然睁开眼睛,却是发现她背对着他坐在床边,晨光顺着那窗户缝中的漏洞渗了进来,打在她的身上,就好像是为她镀上了一层极浅的光晕。
他却是听见她依旧淡然的声音缓缓在耳边响起。
她轻声道:“血人参,我会帮你去找的。”
他闻言便是眯了眯眼,不知为何,心中竟是有些不悦的。就好像他被她给抛弃了一般的感觉。
但是为了忽略那种异样的感觉,他便是轻笑着说:“那,还真是辛苦你了。”
她的背影微微一颤,便是轻声道:“倾阳。”
“恩?”
但是他却是在下一秒,便是看见眼前的背影站了起来,然后毫不犹豫的走出了门。那门打开的那一个瞬间,他便是看见一片耀眼的白光,她娇小的身影便是慢慢走了进去。一眼看去,就好像是融化在那白光之中一样。
好像就会这样消失掉。
不知道为什么他的心中会是有这种想法,但是就在他看见她即将消失的那一个瞬间,便是下意识的脱口而出道:“晚歌!”
但是她却只是微微顿了一下,便是在一个瞬间便是走了出去。
他再也看不见她的身影。
而现在,他是真的快要看不见她了。
凤倾阳下意识的便是捏紧了手中的茶杯,因为用力,他的手还在不断轻轻颤抖着。那杯盏之内的绯红药茶便是有些不堪重负的倾倒了出来,滴落在他洁白的衣服上,晕染成了一个浅浅的水渍……就好像是在那一天,她咬着牙苦忍着,但是在下一瞬便是泪如雨下,那夺眶而出的泪水便是直接熨烫了他的魂魄。
那样的灼热。
晚歌。
这个女人……凤倾阳皱了一下眉,终究是在下一瞬便是站了起来,然后直接便是向着园口走去。
一旁的侍从被他的举动给吓了一跳,便是下意识的问道:“主子,你去哪儿?”
他顿了一下,却是没有回头,便是低声说了一句什么,便是大步向着园口走去了。
那侍卫一听,便是应了一声,然后也是快步向着凤倾阳走去。
那句话被风吹散,却是只余留了那淡淡的叹息散在风中,几不可闻了。
他终究还是……舍不得她啊。
晚歌猛然抬起头,眸光微荡,脸上有些怅然若失的感觉。
“怎么了,晚歌?”念长安也是抬起头,然后便是道:“快些将这些拿起来吧,好像是可以找到那血人参的线索。”
晚歌轻声应了一声,然后便是俯下身将那个铁盒子给拾了起来,然后在念长安的注视之下,慢慢将那个铁盒子的盒盖子给打开了。
那里面,竟是放了一张地图。
念长安有些无语的将它给拿了起来,然后便是看着上面的线条勾画,表示实在是有些看不太懂。但是上面画着的,却是并不是在现在这般的丛林之中的,而是好像在一个山洞之中。念长安有些苦恼的叹了一口气:这林子大的要命,又没有指南针,东南西北全都搞不清楚,别提是找到那什么血人参了,她现在就是连回去的路都已经找不到了呢。
念长安便是将那张地图给收了起来,然后便是带头向着前面走去,然后道:“既是找不到什么方向了,那便是向着一处走吧,说不定便是会找到那什么山洞了。”
晚歌点点头,便是跟在念长安的身后,慢慢向着前面走去。
丛林虽是因为皇家经常来狩猎的原因,便是已经没有了那种大型的猛兽,但是光凭着那些个在草丛之中爬来爬去的虫子,便是已经让她们很不好受了。
基本上没有几个女孩子会是喜欢虫子的,念长安咬咬牙,却是一声不吭,结果没走几步,便是闻到了一股极为清冽的香气,然后她就听见身后的晚歌轻声说道:“郡主,将这个涂在身上吧。”
念长安转头看去,便是看见晚歌手里拿着一株看起来十分普通的小草,但是那十分清冽好闻的香气便是从它的身上散发出来的。
“这是什么?”
念长安便是按着晚歌的吩咐,将那药草揉碎了涂在自己的脖颈,手腕等地方,顿时便是觉得一片清爽。
“这是防止蚊虫叮咬的。”
果然识得药理,便是有极大的好处的呢。
念长安点点头,刚想说话,便是听见了一个熟悉的女声响了起来:“你来做什么?”
念长安便是向着晚歌做了一个不要说话的手势,然后便是偷偷摸摸的探头向着发声之处看去,然后便是见到了云舒那一个小丫头,但是她的眉头紧皱,显然是一副气急败坏的模样,看那样子,就差没有直接上真格的了:“现在可好,我都找不到哥哥了。你……你有话便是快说,我待会还要继续赶路呢。”
念长安疑惑的看去,便是看见了有一个熟悉的身影,那身影俊雅犹如青竹,只那清俊至极的面容之上,却是有着一双上勾的凤眸,生生投了一些蛊惑。
那个人,却是青元无疑。
念长安微皱了眉,却是越加小心起来,唯恐不小心被他们给看了去。她便是听见青元忽然轻声唤了云舒一句:“小舒。”
云舒抖了一下,面上却是浮上了可疑的红晕,然后便是有些别扭的将头转到一边,小声道:“不是让你不要再这样叫我了么。”
但是青元却是轻轻叹了一口气,却是良久之后才道:“我也许……很快就要回国了。”
云舒像是吓了一跳,身子都不能控制的一下,然后便是下意识的转过头看向青元,那眼睛睁得滚圆,就像是受到了什么惊吓一样。
“你要走?”
青元却是轻笑了一声,然后便是轻声说道:“父皇病重,身为儿臣,便是理应守于病榻之前的。”
云舒沉默了良久,便是咬着嘴唇道:“那你还回来吗?”
青元便是直直看着她的眼睛,然后说道:“你不是应该知道的么,这次去,我必是凶多吉少。”
云舒却是忽然间便是红了眼睛,然后恶狠狠的冲他说道:“你一定要活着,知道了吗!”
青元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然后便是极为轻声的说了一句什么话,念长安没有听见他说的究竟是什么,但是她却是看见了云舒脸颊处忽然之间便是涌现的绯色红晕,就像是盛开在冰天雪地之中的艳红花朵似的,真真惹人怜爱。
青元便是夜像是受到了什么蛊惑一般,便是低下头,然后偏过脸,极轻的吻上了那两片比那绯色红晕更加娇艳的存在。
云舒浑身便是一颤,但是她却是没有推开他,反而是有些惊慌的闭上了眼睛,任他缓缓将自己给拥紧。
念长安便是不知为何看着竟是有些做贼心虚的感觉,于是她便是轻轻招呼着晚歌,两个人便是偷偷摸摸的给溜走了。
直到远离了那个令人脸红心跳的地方,念长安便是才轻轻的舒了一口气,脸上竟是也是有一些的发热。
真是没有想到,云舒竟是欢喜上了那个青元了吗?但是这以后的日子可是真的不好过了。那青元的身份有些尴尬,若是没有自己养的那些个势力的话,此番他一旦是回国见他那无情无义的父皇最后一面的话,便是肯定会是沦落成了他那些个皇兄皇弟争夺皇位的牺牲品,但是……念长安便是眯了眯眼,若是他是已经和完颜烈联手了的话,那结局便是不一定了。而且看他那个人畜无害的模样,却是不知心里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念头。
在现代,不便是有一个词便是专门用来形容他们这样子的人的么?
是什么来着,好像便是那腹黑对吧。
不过也真是的,他们难道就不知道隔墙有耳吗?竟是在这光天化日之下……咳咳,念长安脸蛋红红的继续向前走着,却是在那枝叶茂密之间,便是看见那不同以往之处。
那高高耸立的丘便是这样子出现在她们的面前,念长安便是将那地图从自己的怀中给拿了出来,然后展开一看,半晌之后,念长安便是收回地图,然后有些严肃的说道:“只消再往前走便是了……只是,当真会是如此的简单吗?”
晚歌微垂了眸子,只是默不作声的紧了紧身上背着的箭娄。
念长安眯着眼睛看向那山丘的某处,眸中便是一片冷然:“就算是有什么陷阱,那也是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吧?”
说罢,便是不再犹豫,大步向着她找到的那一个路口走去。
可是就在她们还没有找到那一个洞穴的时候,便是听见一阵喧哗之声便是从那不远处传了过来。
念长安与晚歌不自觉的对视了一眼,然后便是不约而同的的找到了一块巨大的石头掩饰住了自己的身形。
念长安偷偷探头看去,也不禁对自己的行为有些无语,话说为什么她最近老是要这般偷偷摸摸的呢,可是在她看见来人的时候,还是将一切的腹诽全线吞下,然后便是屏气向着他们看去。
入眼的先是一片火红,那响着珠子相撞之时清脆声响的声音便是也随之传入了她的耳朵,竟是那云瑶公主!
没想到,她竟是也走的这般迅速吗?
可是……念长安看向站在她面前的另外一个修长的身影,便是不自觉的皱了皱眉。
是他啊,可是为什么他们两个人怎么会走在一起,不是水火不容的吗?
“喂,我都说了,你不要再跟着我了!”
念长安便是瞬间来了精神,炯炯有神的看着他们,不知是又有什么八卦可以听见了。
云瑾的面上是少见的一片肃然,他便是皱眉道:“你不要再乱动了。”
而云瑶却是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然后道:“我没有那么脆弱。在我们云族,这一点伤根本就算不了什么。”
说罢,却是想要绕过云瑾向前走去。
伤?念长安仔细的看了看,当真发现云瑶虽是和平时没有什么大碍,但是面色却是显得有些苍白,走路也是微有停顿,不像是平时那般的干脆利落。
究竟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云瑾便是在她的身后低声道:“可是这里并不是云族。”
说罢,竟是直接上前将她一把拦腰抱起,在云瑶控制不住的惊呼声中将她放在一块巨岩之上,然后便是不顾她的阻拦,直接便是将她的脚抬了起来,然后慢慢掀起了裤袜。
念长安眯眼看去,却是发现那白皙的肌肤之上竟是出现了一大片青红之色。
“还说没有事情。”他皱着眉头说了一句,便是低下头从自己的怀中掏出了一个小瓷瓶,然后将里面的药粉细心的撒了上去。
云瑶痛得颤抖了一下,却是咬紧牙关不说话。
云瑾便是看了她一眼,然后低下头继续自己的动作:“觉得痛便是叫出来吧,这并没有说明丢脸的。”
云瑶却是咬紧牙关,然后皱眉道:“云族儿女只流血不流泪,这一点儿小伤有什么好叫的。”
云瑾闻言轻笑了一声,却是道:“那你可是忍住了。”
说罢,竟是直接将那伤口撕破了一道口子,然后又是掏出另外一个小瓷瓶,将那里面的药粉如数倒在那伤口之上,那药粉是带着淡淡的绯色的,就这样印在那白皙的肌肤之上却是那般好看。
念长安便是有些错愕,她知道那药粉是什么东西。据说它只消一点儿抹在那裂开的伤口之上,便是会是极快的好起来,当然,这种东西因为只有一些有钱之人,或是一些贵族才拥有的。因为它的价格极贵,而且虽是用了它很快就会好起来,但是却是极痛的。
毕竟想要得到些什么东西是要付出一些相应的代价的,不是吗?
可是那云族的公主却只是在那药粉撒上去的那一个瞬间剧烈的颤抖了一下,但是在后面却是咬紧牙关,一声不吭。当云瑾弄好之后抬起头,便是发现她咬着嘴唇,血都被她咬出来了,但是她的面上却是依旧满是坚忍之色,不见一丝的脆弱。
云瑾便是愣了一下,随即有些好笑的看着她,近似叹息的说了一句:“你啊。”
那云瑶却是愣了一下,大概是从来未有人用这般宠溺的语气和她说过话,那张白皙的面容之上,瞬间便是飞上了几朵娇俏的红晕,眸光微荡,真真是好看极了。
云瑾也不知怎么的,心中微微一颤,便是着了魔一般,竟是和她直直的对视了起来。
念长安见状,便是拉了拉一旁晚歌的衣服,然后用眼神示意她们先是后退了。
晚歌轻点头,便是向着后面慢慢的退了。
这究竟是怎么了,这寻宝比赛最后竟是成了七巧联系姻缘之时吗?
念长安便是轻声道:“趁着他们都还未过来,便是快些将那血人参给取出来吧。”
晚歌便是点点头,然后便是向前走去。
那藏着血人参的地方,很快便是找到了。念长安看着那黑漆漆的洞穴,便是直接将藏在身上的匕首拿在了手上,然后慢慢靠近。
谁知道,那里面,会是出了血人参,还有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洞穴里面出奇的大,貌似是溶洞的样子,里面有着不知多少的幽黑的隧道通向那不知名的远方,水声滴滴,夹杂着不知名的声音,在这溶洞之中便是扩大扭曲,最后便是听不见原有的那声音了。
这里面的确是诡异的很,入口之处燃着几把火把。念长安便是取了两把,然后递给晚歌,整个人便是放轻了脚步,然后慢慢向着前面走去。
里面不知为何却是有冷风袭来,微微扬起了念长安腮边的长发。
“滴答。”
念长安猛然向一处看去,却是望见了一片的黑暗,她紧锁着眉毛,但是还是压抑不住那内心翻滚的不安之感。
晚歌便是有些疑惑的向她望来,念长安便是向她摇摇头,然后便是率先熄灭了火光。
晚歌便是也紧跟着熄灭了火把,她们便是有些讶然的发现,这根本便是不需要什么火把的。整个点点晶莹的光芒,在那黑暗之处,便像是黑暗之中的星辰一般,那般好看。
念长安虽是怔愣了一瞬,便是在下一秒恢复了过来,然后放轻了脚步,然后整个人便像是一只猫一样,无声无息的向着刚才那处靠近。
她紧紧捏着手中的匕首,却是借着那些个形状诡异的巨石掩饰了自己的形态,然后便是慢慢向着那里靠近。
晚歌却是也跟在了她的后面,只是稍稍远离了一段距离,伺机而动。
念长安虽是不会像是那些会内功的人一样,会是飞来飞去,身轻如燕。但是她在现代却是一个柔道的高手。因为她小的时候曾经便是被人给绑架过一次,虽是最后被救了出来,但是她的哥哥却还是担心的不行,然后便是逼着她去学习柔道。
但是从那次以后,便是再也没有了那种可怕的事情发生。随着后来慢慢长大,身边便是多了许多的束缚,根本便是再也用不到了。
她真是没有想到,她却是在这种情况下要运用前世的东西了。
她像只豹子一样慢慢靠近,却是在那一瞬间暴起。
那个一直静立不动的黑影却是随着她的动作,身形一闪。念长安睁大了眼睛,还没有反应过来,整个人便是落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她手里在那一瞬间便是下意识向后刺去的匕首,却是在那一刻停了下来。
因为这个人是……耳边响起了一声熟悉的轻笑,然后他便是在下一秒带着她便是施展轻功离开了那处。
晚歌听到声音便是立刻赶了过来,但是还是已经来不及了,那处,竟是已经没有了念长安的身影。
念长安一直被他横抱在怀中,然后便是在一处狭小之地慢慢停了下来。
念长安被他给放了下来,脚才刚刚落在地面之上,她的身子便是在那一个瞬间便是被他狠狠拥入怀中,然后下巴被人抬起,那人灼热的气息便是喷在了她的脸上,连带着她也情不自禁的灼热了起来。
那样子逼迫的姿势,他却是没有吻她,而是轻声问道:“想我了吗?”
但是念长安便是也没有理会他的问话,却是自己上前狠狠的堵住了他的嘴唇。
两片嘴唇贴在一起,便是像是火山爆发,一发不可收拾了。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只要是一点儿时间没有看见,便是非常的想念,恨不得随时随地都要见到对方一样的那种迫人的想念之感……究竟是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是在那****在她的耳边说的那句:“有我。”
是在他温柔的注视着她的时候,亦或是在那日晨光之下,他眷恋的抱着她的时候呢?
她不知道啊。
完颜烈轻笑着在她的耳边说道:“可是要轻点声呢,这里,可是不止有我们两个啊。”
念长安便是瞬间紧张了起来,然后便是也是极为轻声的说道:“你这次没有按时来……便是也是因为这一个原因吗?”
虽是光线灰暗,但是念长安还是清晰的看见完颜烈眼中爆闪的精光,就像是什么丛林的野兽在观察着自己的猎物一般,透着绝顶的危险。
他轻轻冷笑了一声,便是极为轻声道:“他以为那样便是可以困住我吗?”
念长安愣了一愣,便是下意识的问道:“他是凤……啊!”
“竟是这般不认真吗?”他轻笑着加大手上旋转的力度,再是道:“我便是让你再也没有办法想着其他的事情。”
到底是谁先提出来的啊,但是念长安的嘴里却是唤出那模糊不清的低吟之声,娇媚柔软,确是让人不禁为之发狂。
“恩……”念长安发出浅浅的低吟声,然后泪水迷蒙的看着完颜烈。
情动之后的念长安和平时的念长安可以说简直就是两个模样的,平时的念长安就算是再是柔软之时,那眼神也是透着淡淡的疏离的味道的,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感觉,像是永远也抵达不了她的内心深处一般。但是现在的念长安却是将自己的一切都贡献了出来,身体,心脏,乃至灵魂,都是完完全全完完整整的贡献给了他,就像是献给神明的神女一般,那眼神最深处完全是最深的信赖,她在此刻,便是将自己的所有都是献给他一人的。
只有他一个人。
完颜烈便是动情的长长的吻着有些迷茫的念长安,那眼神,确是温柔似水,就像是再坚硬的石头,也会被融化一般。
念长安轻轻闭上了眼睛,细细的轻吻着他的嘴唇。
便是在这一刻,没有任何的猜疑,没有背叛,便是只有他和她,只属于两个人的世界。
当最后一刻来临的时候,念长安便是抓着他光滑的脊背,便是低低的哭了出来。
完颜烈看着念长安,眼神柔软,然后便是在她失神的注视着自己的那一瞬间,终是还是忍不住低下头轻轻吻住了她的嘴唇。
念长安恍惚听见完颜烈在她的耳边那一声极浅的呢喃之声:“你是我的。”
在阵阵粗喘之后,念长安总算是回过了神,然后便是脸红着瞪了一眼旁边含笑注视着她的完颜烈,开始细细的整理起了自己身上凌乱的衣衫。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整理好了自己的衣服之后,念长安便是终于放下了一颗心,然后便是想到了一些自己刚才因为见完颜烈时太过兴奋而忽略掉的一些问题。
晨时,她在狩猎场上可是没有看见他的身影。
完颜烈便是上前细细整理着她略显凌乱的头发,一边说道:“只是因为一些小事情而耽误了罢了。”
念长安沉默了很久,才是轻声道:“可是因为他?”
那个他是谁,他们两个均是心知肚明。
完颜烈却是轻笑一声,然后摸了摸的她的头顶,有些宠溺道:“不用担心。”
“谁担心了啊。”念长安瞬间便是红了脸颊,然后有些别扭的转过了头,不去看完颜烈。
便是在这时,念长安便是忽然听见了一声刺耳的尖叫声,念长安便是变了脸色,几乎是在瞬间便是看向那发出尖叫之处,那一个声音是,云瑶!
念长安与完颜烈对视了一眼,便是一起向着那出声之处跑去。但是才跑了几步,念长安便是有些腿软,不禁便是一个踉跄。
“怎么了?”
念长安没有回答,闻言却是狠狠的瞪了完颜烈一眼,双颊绯红。
完颜烈了悟的看了她一眼,下一瞬却是直接将她给横抱了起来。念长安惊呼了一声,便是双手环上了完颜烈的脖子,然后便是低声说道:“云瑶可能是有危险了,我们快点过去吧。”
完颜烈身形一晃,在瞬间便是向前虚点了几下,便是凭空向前飞了几步。
念长安心中一惊:她是知道完颜烈的功夫必定是十分不错的,但是她却是没有想到他竟是会如此的厉害。
不过过了几瞬,念长安便是看见前面闪烁着微弱的火光,她定睛一看,却是骤然脸色一变:面前是像是石室一般的地方,就在最上面的石台之上,却是放着一个小小的石盒,石盒已经打开,露出了里面的东西来:那是一株通体绯红的事物,根须绽开,远远看去,仿似一只凤凰展翅一般,流转着美丽耀眼的光芒。
念长安几乎是脱口而出道:“血人参!”
完颜烈却是凝重了起来,然拉着念长安的一只胳膊,低声道:“有古怪。”
念长安定了定神,然后便是看见就那儿的石台前面,躺着三个身影。
“晚歌,云瑶,云瑾!”
只见他们的面上俱是一脸痛苦之色,尤其是那云瑶公主,嘴角竟是缓缓渗下了一滴血珠来。念长安大惊失色,便是上前扶起了那云瑶公主,然后轻声唤道:“云瑶,云瑶?”
那云瑶公主竟是当真睁开眼睛,但是眸中满是迷茫,只见她缓缓注视着她,眼角却是缓缓渗出了一滴眼泪。
她轻声呢喃了一句什么,却是头一歪,便是昏死了过去。
念长安吓了一跳,便是下意识的就伸手探去,却是感受到了她的脉搏依旧是在跳动着的,虽然是极其的微弱。
“她晕过去了。”念长安低声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完颜烈却是低声道:“你小心一些。”
念长安轻应了一声,便是将云瑶轻轻的放在一边安全的地方,然后再是慢慢走向晚歌,但是当她看见晚歌的模样之时,她却是忍不住惊呼出声,叫了一句:“晚歌!”
念长安便是见到晚歌躺在那里,脸上全是纵横交错的泪痕,满是痛苦之色。她连忙跑过去将晚歌从地上扶了起来,然后便是轻声唤道:“晚歌?晚歌?晚歌!”
但是和刚才的云瑶公主不同的却是,晚歌依旧是痛苦的咬紧了牙关,从齿缝中发出一声声微弱的抽泣声,满是绝望之色。
念长安心中一抽,却是不知道究竟是发生了什么样子的状况,便是只好用力的掰开她的嘴巴,然后从自己身上撕扯下了一块布料,然后揉成团塞进了晚歌的嘴里,防止她因为太过痛苦而咬破自己的舌头。
然后她便是又是起身去查看云瑾的状况,虽是他的状况比晚歌的好上一些,但是却是也不容乐观,只见他紧皱着眉头,面上竟是那带着绝望的犹豫的神色,却是有淡淡的红色从他的嘴角渗了出来,衬得他的面容有些妖冶起来。
念长安只好将刚才给晚歌做过的事情又是如数给云瑾做了一遍,防止他在不自觉的情况之下咬舌自尽。
“这究竟是出了什么事情啊。”念长安有些不敢置信的睁大了眼睛:没有任何的外伤,也不像是中了什么赌博,那样子,像是睡着了结果陷入噩梦之中一样。
她便是凝神看向那放在看台之上的那盒血人参,暗暗琢磨道:莫不是那株血人参出了什么问题吧。
莫不是……念长安忽然之间像是发现了什么,便是直直起身,然后看向那看台之处,眼睛便是剧烈的收缩了起来。
那是……那是……
念长安便是向着那里走去,却是在忽然之间眼前一晃,眼前便是出现了层层的重影。她便是马上回头看向完颜烈,但是却是依旧是已经来不及了。
她在倒下去的那一瞬间,便是好像听见了有人惊慌失措的叫唤:“长安。”
啊呀,她好像,也是不小心便是中招了呢。但是她想要告诉他的是,不要看向……
她便是重重的倒在了地上,然后慢慢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那光影摇晃着,就像是很久以前那个白天,她看见那身白衣渐渐染上绯色之时,那倒在地上的绝望的气息。
晚歌醒来的时候,也是在白天,那时落花便是悄然落在了她的面颊之上,带着白日清新特有的柔软的气息。
她怔怔的看着那头顶上纷然开放的合欢花,眸中带了一丝茫然。
“你醒了啊。”
熟悉的带着点点笑意的声音便是在她的身后响起,晚歌便是瞬间睁大了眼睛,眸中带了一丝怔愣的转过头去:“凤倾阳。”
凤倾阳却是轻柔的将她从躺椅之上轻轻扶了起来,然后轻声道:“你已经睡了很久了。”
晚歌却是不可思议的看着他脸上那柔软的笑意,心脏鼓动的厉害,她喃喃唤道:“倾阳?”
凤倾阳便是微弯了嘴角,笑得像是春风拂过竹林一般,那样的清俊优雅。那合欢花在风中微微的颤抖着,那一簇一簇的花朵像是小小的粉色毛绒球一般,跳跃着,像是跳着一场异样的祭奠。
他在那粉色一丛之中轻轻看着她,眼神是那般的柔软,他唤她:“欢儿。”
她猛然睁大了眼睛。
是了,他总是喜欢唤她为欢儿。
因为她已经忘记了她自己原本的名字啊,在那组织里面,她的代号叫做新月。但是那从来就不是她自己的名字啊。
她喜欢合欢花,他便是叫她叫做欢儿。
他一个人的欢儿。
可是……他明明不是已经……
她猛然睁大了眼睛,然后便是惊呼出声道:“你是不是已经记起来了。”
但是她得到的却是他轻轻将手盖在她眼睛上的温暖:“说什么呢,我从来就没有忘记过你啊。”
晚歌浑身一颤,却是喃喃道:“你……”
“对了,你不是说要送我什么东西吗?可以给我了吗?”
晚歌有些不敢置信,口中却是下意识说道:“不,再等几天就给你。”
凤倾阳便是轻声笑道,然后俯下身轻轻吻了一下她的额头,轻声道:“那我便是再等等,你也不要太辛苦了。你看,竟是在这天气睡着了,若是风寒,那该如何是好?”
晚歌伸手紧紧揪住了他的袖子,然后轻声道:“倾阳……”
凤倾阳闻声便是低下了头,然后看向她柔声道:“恩?怎么了吗?”
晚歌顿了顿,便是伸手环住了他的腰身,然后将头靠在了他的胸膛之上,那里,可以清晰的听见他规律的心跳声,是那样的有力:“不……好像是我,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吧。”
晚歌便是听见凤倾阳低低的笑声,然后整个人便是被他紧紧搂进了怀抱里,低沉的声音便是直直在她的耳畔响起:“不要怕,有我在呢。”
对啊,那一切,不过就是她所做的一个很长很长的噩梦罢了,现在,才是现实啊。
夜色悄然侵袭而上,那虫子慢慢的鸣叫着,带着淡淡的寒意。
晚歌便是忽然之间睁开了眼睛,然后有些不敢置信的看着睡在旁边的人。那个人带着熟悉的轮廓,那脸上依旧是带着淡淡柔和的笑意,就算是在睡梦之中,也是那样子的温暖。
这才是她所熟悉的凤倾阳啊,那后来的凤倾阳……晚歌瞬间便是一凛,轻轻摇了摇头,那些只是噩梦不是吗?
被人追杀,毁容,再遇……无论是什么,都是不是真的,不是吗?
现在才是真实的,她反复在心中念了几句,便是好像是真的安心了一般。她轻轻抚过凤倾阳的脸颊,然后便是入魔了一般的轻声唤道:“倾阳……啊!”
手忽然之间便是被人给紧紧抓住,凤倾阳慢慢睁开眼睛,清澈的眸子中透出了淡淡的笑意,但是他还是故作严肃道:“干什么呢,是想偷袭我吗?”
晚歌却是没有看见他眼中充盈的笑意,那句话便是瞬间让她的眸中失去了焦距,晚歌不自觉的便是在脑海之中闪现出了那几个片段,血,破碎的低吟,一眼望去,好像染血的花瓣。
‘为什么?’
‘呀,你还真是以为我欢喜你呢,我是骗你的呢。’
她控制不住的剧烈颤抖起来,然后便是不住轻声喃喃道:“对……对不起,那不是我,不是我……”
凤倾阳没有想到她会是有这样大的反应,便会紧紧抱住了不断颤抖着的晚歌,然后便是安慰道:“我知道,没事的,没事的。”
晚歌却是依旧不断的颤抖着,眼角满是满溢而出的泪水,那样子,就像是随时都会崩溃一般。
凤倾阳紧紧的搂抱着她,直到晚歌终是忍受不住哭泣着晕睡了过去,他便是低低叹了一口气,然后轻轻吻去她眼角的泪水,带着无限的柔情:“不要难过,我一直都在这里。”
他慢慢把被子盖在她的身上,看着她逐渐安稳的睡颜,却是也逐渐陷入了梦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