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你也是有头有脸的大家闺秀,怎么如此无礼,我娘好好的,你有什么不满冲我来,别拿娘出气!”春红把刘大婶紧紧护在身后,满脸愤怒的看着洛浅兮。
洛浅兮无奈的摊了摊手,转身拽着祁臻的衣袖就要走。
祁臻当然知道洛浅兮不会开这种玩笑,站在原地不动,把洛浅兮拽到自己面前,“刘大婶到底怎么了。”
“人家女儿都不领情,你瞎操心什么,天底下可怜人多,也没看到大善人里有你秦公子一号。”撇过头,不去看祁臻的脸,洛浅兮气鼓鼓的说道。
祁臻自然不肯就这么放过洛浅兮,继续追问,“天下之大,善人之多,你怎么就知道大善人里有本公子一号。”
“有如何,没有又如何,和本小姐有关系吗?”洛浅兮冷哼出声,伸手就想扯开祁臻的手。
事关人命,祁臻怎肯放过,“你是大夫,你不可能见死不救。”
“呵,秦公子可真会说笑,这世上可没有有女大夫的道理,本小姐堂堂名门贵女,可担不起秦公子在本小姐头上扣得大帽子。”刚刚因为喝了热汤,早上还有一点不舒服的肚子已经好很多了,现在经过和祁臻的一番撕扯,肚子又开始疼了,一张俏脸瞬息间憔悴得吓人。
祁臻吓了一跳,怕松手洛浅兮跑了,用另一只抱住洛浅兮的腰,这把松了洛浅兮另一只手,“浅浅,你没事吧。”
“死不了!”洛浅兮没好气的冷哼一声,一手抓着肚子,牙齿咬着下唇,极力隐忍着。
祁臻的心肝都要随着飞了,拦腰抱起洛浅兮,顾不上自己的身体好没好,脚尖轻点地面,凌空而起,一口气飞回了山庄,将洛浅兮放在床上,“都是我不好,我不该跟你撕扯。”
看着乖乖认错的祁臻,心底某处莫名一软,“我没事,帮我弄些热水来。”
祁臻连忙跑到桌边给洛浅兮倒了杯热水送了过去,咽了几口水,洛浅兮缓和许多,看也不看祁臻一眼,“你别想偷懒,治病不能半途而废,你回房间吧,把我让飞羽给你熬的药喝了,我一会儿过去给你施针。”
祁臻不依,坐在床边一动不动,“浅浅,你别生气。”
云长宁的话犹在耳畔,想着女人一个月总有这么几天不顺畅,便更加下定留下来的心,坐在那边,一双流光溢彩的桃花眼几乎一眨不眨的看着洛浅兮。
洛浅兮终于受不了了,“你如果太闲就给我弄点好喝的汤去,老子脸上又没生花,用不着你一直盯着。”
祁臻听到这话,也意识到自己这么做不好,便出去了,时间不大,祁臻又跑回来给洛浅兮送了个汤婆子(热水袋),说了声热汤得等一会儿,就又跑出去了。
面对昨晚病得要是,今天就活蹦乱跳的祁臻,洛浅兮一通风中凌乱……
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祁臻就端着汤碗回来,把汤放在桌子上,过来扶洛浅兮过去。
浅尝一口营养丰富的汤水,洛浅兮忍不住抬眸看向祁臻,“你的药喝没。”
祁臻摇了摇头后,似乎想到哪里不对,又点了点头。
洛浅兮一通无语,大喊出声,“飞影。”
“在。”
“去把自家主子的药热一热,端过来。”
“是。”
听到这话,祁臻抬眸有些不安的看着洛浅兮。
洛浅兮翻了个白眼,“别用这种眼神看着老子,不喝不行。”
“不好喝。”泼墨染成的浓眉拧了再拧,祁臻仍抱着可以商量的口吻说着。
洛浅兮汗颜,她是在修苑的时候发现祁臻不爱喝汤的,可是在她的威逼利诱下,祁臻没一顿的药都喝了,到了最后,甚至不用她说话,药碗摆在眼前,祁臻就会皱着眉头喝掉。
这回她才不过离开两天,丫丫的,这家伙的矫情病又犯了。
当飞影把汤药送过来的时候,洛浅兮拿着面前的汤碗和祁臻的药碗碰了碰,“来来来,干杯。”
而后将里面的汤水一饮而尽,祁臻端着药碗半晌,最终还是不想惹洛浅兮生气,皱着眉头喝掉,洛浅兮方才好心的从盛汤的大碗盛了一大勺放到小碗里,递给祁臻。
祁臻急忙灌了一口之后,又给自己盛了一碗喝掉,方才觉得嘴里的苦味算是干净了。
洛浅兮欣慰的摸了摸祁臻的头,“乖,回屋躺着吧。”
眼角和嘴角一起抽了抽,祁臻可怜巴巴的看向洛浅兮,“我不是很早以前就不用针灸了嘛。”
“那是很早以前,你昨晚发病了,就得改变策略,另外光吃药针灸不行,还得用药浴,需要的东西我已经让飞羽和药童去准备了。”
“那那得多久?”祁臻纠结了半天,还是问出声来。
洛浅兮托着下巴想了想,“就先来七天吧,如果你还不把你全部病情告诉我的话,那我就得在你身上把所有的治疗方法试个遍,哪样好使用哪样。”
祁臻的身子不由得颤了颤,抬眸认真的看着洛浅兮的眼睛,“没用的,我中了火寒毒能活十年,已然是个奇迹,不可能再有奇迹发生的。”
洛浅兮撇了祁臻一眼,“那谁说要对老子以身相许的。”
“告诉你,老子好好一姑娘家,根本不可能接受一个将死之人,要么你接受治疗,你好了之后老子看心情,要么你现在就滚得远远的,别在老子眼前蹦跶。”
洛浅兮一通话,几乎是吼出来的。
祁臻愣了愣的看着洛浅兮,半晌才开口,“浅浅,你认为……”
“不是我认为,是你认为,你自己的心都死了,还想那些个其他的干什么。”
祁臻眼睛一亮,“这么说你真有办法?!”
额头的青筋再次凸了凸,“祁臻,老子告诉你,你说老子什么都行,就是别怀疑老子的医术!”
“可可是,这根本不可能。”
“那就别勾搭老子,从现在往后,你我再不相见!”站起身,大步往走。
她,真是看错人了。
她,再也不会这么轻易相信一个人了。
她,真的累了,想离开。
这个人,她治不了,更治不起。
洛浅兮伸手就要打开房门,“浅浅!”
“别走!”
腰间一紧,被人抱得死死的,“浅浅你别走。”
收回要开门的手,洛浅兮的眼睛直直的看着前方的房门,“那你告诉我,我还有什么本事,去治一个一心想死的人。”
“祁臻,我不是圣人,我有血有肉有新鲜血液的人!”
“我跟你在一起这么长时间,你若只是病人,我会让你如此作践吗?”
“既然你对今后的日子没有任何想法,那你为何要对我这么好……”
最后一个“好”字,带着发颤的声音,听得祁臻心慌,紧紧抱在洛浅兮的双臂扔舍不得放松一丝一毫,面无血色,“我我只是情不自禁。”
“呵,那就请祁王爷忘记吧。”
说着,洛浅兮就要挣脱祁臻的束缚离开。
这里,她已经没有任何待下去的理由了,她在祁臻眼中,至始至终,不过就是一个玩物罢了。
紧紧抱住纤细的腰,他对她的情,岂止短短十数天,只是他一直不敢去企及,可当活生生的洛浅兮出现在面前的时候,他真的真的再也做不到放手,她的笑,她的愁,她的苦,她的喜怒哀乐,都在眼前呈现,这种美好,让他舍不得,哪怕是一天,半天,一个时辰,一个瞬间也好……
最起码,有那一刻,她是属于他的。
可这么多天,在此时此刻猛然醒悟,这一切的一切,都是他太自私了。
可他不能因为自私而悔了她,他知道,迟早有一天他是要放手的。
洛浅兮,她注定属于天高海阔;
而他祁臻,注定是个被困在金丝鸟笼的娇贵鸟儿,离了鸟笼,便再难活命。
“放我走吧。”
短短四个字,冰寒入骨,一双还算有力的手臂渐渐僵硬,洛浅兮只觉得四周冷凝的空气,僵硬的让她窒息。
挣脱束缚自己的手,洛浅兮夺门而出。
祁臻脱力,摔倒在地……
只有不停的奔跑,才能让她有些活着的动力,不停留的跑着,直到脱力摔倒,顺着山坡滚下去,直到人事不省,还常常噩梦不止。
她做了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全是祁臻,各种各样的,高兴的,冷凝的,愁苦的,无力的,浅笑的,什么样的祁臻都是那样清晰可见,原来,她的病美人,早已深深地重重地烙在心底,无法抹去……
“心病还须心药医,是这位姑娘不愿醒来。”
一句无奈的惆怅飘入洛浅兮耳中,洛浅兮费力的睁开眼睛,一个中年男子首先映入眼前,而后便是一个年轻女子惊喜的声音,“大夫大夫,她醒了。”
有些印象的面庞,洛浅兮闭眼兮兮思量一下,竟是那仰慕祁臻的春红,洛浅兮皱了皱眉,她这是在春红家吗,“这这是哪里。”
“这是我家,大夫,你快给她看看,看看她还有问题吗?”
中年人微微一笑,“只要醒了就没问题了,皮肉伤好生处理,就没大碍。”
中年人看洛浅兮一副愣愣的样子,忍不住好心劝道:“姑娘,有些事,还是别太上心的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