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臻结果飞羽倒来的水,喝了一口,试了试水温,微热,但却最是有助于发汗的温度,祁臻轻轻给洛浅兮喂了下去,喝下一杯水,洛浅兮再次沉沉睡去。
祁臻凝眉看着睡得人事不省的不听话的小丫头,其实,他又何尝不想让小丫头一直陪着自己呢。
只是,身为男人,他不能让自己的女人跟着自己受苦,不是吗?
看着病成这样的小妻子,祁臻的心早就碎成一瓣一瓣的了,如果他能替她难受,那该多好啊,“主子,楚然送药来了。”
“让她进来。”
祁臻嘴上说着,视线却没有一丝半点想从洛浅兮身上移开的感觉……
楚然端着煎好的汤药,缓步走了进来,在祁臻身后两步外站住,“药好了。”
祁臻回头接过药碗,至始至终看也没看楚然一眼,楚然尴尬的站在那里,看着祁臻一勺一勺的给洛浅兮喂药,眼看着半碗药都没了,而祁臻还没有一丝一毫要搭理楚然的意思,楚然终于忍不住开口道:“你想怎么处置她。”
“等她醒了再说吧,楚姑娘你先回去休息吧。”
得到如此算是意料之中,也算是意料之外的回答,楚然不禁颦了颦眉,声音淡漠的应了一声,转身走去帐篷,“兮兮,这是你家小紫球闯得祸,你可别冤枉好人才好。”
冷月银霜,二月里沙漠的夜,寒冰刺骨。
祁臻给洛浅兮喂完了药,洛浅兮躺在那里,一动不动的还没有知觉的模样,祁臻不禁皱眉探了探洛浅兮滚烫的额头,嘶,这样可不行。
这样想着,祁臻给洛浅兮换了个冰凉的布巾放在额头上,一直纤长白皙的大手轻轻伏在洛浅兮滚烫的小手上,缓缓的暖暖的内力缓缓输入,由手心处,直达四肢百骸,洛浅兮渐渐有了知觉,歪了歪脑袋,早了个舒服的地方,沉沉入睡。
看洛浅兮终于有了知觉,祁臻这才松了一口气,又给洛浅兮输了会儿内力,收回内力,给洛浅兮换了个湿布巾,而后祁臻一手托着下巴,一手摸着小妻子的小手,就这么呆呆的睨着小妻子熟睡的如画容颜,嘴角上时而出现会心的微笑,兴奋上天,时而紧紧抿成一条直线,瞬间跌入地狱……
就这么坐着,知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照耀在帐篷布上,渐渐地,两个人似乎都被阳光所包裹其中,打盹的祁臻张开光芒潋滟的双眸,帐外传来良国派过来的宣旨将军张大奎派来士兵的催促声,祁臻转头看洛浅兮还没有丝毫要醒来的意思,便给洛浅兮换上了自己的干净衣服,而后用紫色的狐裘紧紧包裹起来,而祁臻就这么在众目睽睽之下,把一个被包裹得严严实实的人,抱上了马车……
快到午时的侍候,终于睡饱的洛浅兮,揉着发疼的头,缓缓睁开眼睛,映入眼前的,竟是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场景,又敲了敲还在发疼的脑袋,洛浅兮狠狠揉了揉眼睛,这,一定是幻觉,她这是在做梦,她怎么会出现在祁臻的马车里!
“醒啦?”
熟悉的醉人声低低飘入耳畔,洛浅兮拧了拧发疼的眉头,一手扶着僵硬的脖子往声音的来源处望去,这鼻,这眼,这唇,这张脸,完完全全就是记忆中的模样,这么真实的存在,除了是在做梦还能是什么,既然是在做梦,那不多沾点便宜,老子就不是洛浅兮了。
这样想着,洛浅兮费力的在马车里坐了起来,看着祁臻涟华绝伦的双眸,呵呵傻笑两声,倾身直奔那一张绯色的唇。
他算是被小丫头强吻了吗?
祁臻迟钝的反应过来,发现自己完全处于下风,小丫头虽然还病着,可可这力道,真真是一点也不含糊,可洛浅兮风寒毕竟没有痊愈,没两下就败下阵,不争气的求饶,祁臻恋恋不舍的放在洛浅兮的唇,睨着软在怀里踹粗气的小丫头,声音喑哑沉醉,宠溺的戳了戳洛浅兮的光洁的额头,“不行就别逞能。”
洛浅兮不禁皱了皱眉,这种落在下风的滋味,还真******不好受。
平时自己是女子,打不过祁臻也就算了,怎么在梦里还不让她如愿,洛浅兮不满的咬了咬牙,忍不住大吼出声,一双大眼睛中秋波流转,湿漉漉的,惹人怜爱,“祁美人,做梦你都不能让让我吗?我长途跋涉的默默跟着你,很很不容易的,现在是在梦里,你让让我好不好……”
祁臻被洛浅兮一句话说得云里雾里,但聪明如他,还是很快高清状况了,伸手刮了刮洛浅兮有些红红的小鼻子,喑哑醉人的低沉声音清晰的在耳边响起,“醒醒,你看看这到底是不是在做梦。”
耳边清晰无比的热度和声音,鼻尖轻轻的触感,无一不在告诉着自己一个不争的事实——
她不似在做梦!
洛浅兮伸手掐了自己的胳膊一把,疼得她眼泪都快出来了,洛浅兮不禁呆呆的看着祁臻,嘴里支支吾吾的,没相认之前,她想过无数自己败露或是自己被发现的或尴尬或惊喜或甜蜜的场景,可洛浅兮千算万算,也没算到自己就这么稀里糊涂的见到了大活人不说,竟还是那么一副病恹恹的模样,着实丢脸……
“你醒了就先把要喝了吧,其他的事情,等你伤寒痊愈再说。”
说着,祁臻拿出一只放在适合里的汤药,放了一上午的汤药,早就凉了,祁臻手心运起内力,将手里药丸里汤药加热到温热的温度,用汤勺盛了一勺,放在嘴边试了试温度,祁臻方才满意的点了点头,“温度刚好,快趁热喝了吧。”
洛浅兮看着祁臻手里的药碗,却久久没有接过去,脑子里还是有点迷糊状态,目光炯炯的看着祁臻,“你在哪弄的汤药。”
“曾军医起早煎出来的,浅浅,你不会是怕喝药吧。”祁臻说着,忽然想到一个很重要的问题,记得他当初喝药的时候,还被这小丫头嫌弃了呢。
洛浅兮撇了撇嘴,伸手接过药碗,“你以为谁都像你似的,怕扎针还怕哭啊。”
说着,洛浅兮捏着鼻子,一口气儿把一大碗汤药全都喝下去了,而后强忍着嘴里苦涩的味道,皱眉看着祁臻,“你这就没有蜜饯之类的吗?”
“你不是不怕苦嘛。”
祁臻强忍着笑意看着脸色苦闷的洛浅兮,洛浅兮干咳一声,清了清嗓子,道:“咳,能缓解这种味道,我干嘛非得忍着。”
“好好好,我家浅浅说得什么都有道理,吃吧。”祁臻一脸温和宠溺的笑容,一边从暗阁里找出蜜饯,打开盖子,送到洛浅兮面前。
洛浅兮一口吃了两个,不得不说古代这些个没加蜂蜜没加蜜糖的汤药简直没法儿喝,想当然,她还故意在祁臻的药里做手脚,故意不放蜂蜜,现在想想还真有那么点罪恶感。
“慢点吃,没人跟你抢。”祁臻一边好生提醒着,一边到了杯温水递给洛浅兮,“真不知道你这个学医的是怎么学的,把自己弄成这样子,以后我不在你身边,你该怎么办啊。”
“那就一直在我身边,不就好了,亏你还自喻聪明,这么浅显的道理,都不明白,真不知道,你那些个圣贤书都读到哪里去了……”
洛浅兮小嘴一张,便开始滔滔不绝,隐忍坚持了半个月,好不容易见到真人,她必须要把这一个月没说过的没做过的,通通补回来。
祁臻听着却是一脸严肃,“浅浅,人生在世,总有分离,我这个身份,注定了不能一世长安。”
“文绉绉的说那些废话干嘛,别说是你这个尴尬身份了,就是普通人,人生一世,就算没有什么大风大浪,小风小浪鸡皮蒜皮的也不可能没有,”洛浅兮喝了口温水,润了润桑子,又道:“别总找理由离开我,我不怕累,也不怕苦,无论你将面对的是什么,就是我什么都帮不到你,我也要陪着你,臻,我们是夫妻。”
“不是吗?”
祁臻只觉得眼角酸酸的,伸手将小妻子拥入怀中,“浅浅,我是怕你受苦,我娶你过门,不是让你受苦受罪的。”
“看你现在这样,你知道我心里多难受吗?”
“我说祁美人,你一天不矫情,就浑身疼吗!”额角的青筋凸了凸,忍了祁臻将近一年的长篇大论,生下儿子,洛浅兮终于能奋起发对了。
“是啊,哪都疼。”
却不成想,祁臻死皮赖脸的来了这么一句不说。
明明这是死皮赖脸的一句,可从祁臻嘴里说出来,就是没有一点死皮赖脸的感觉,痞痞的声音中写满了“正经”二字,让洛浅兮无力反驳,看小丫头终于乖乖的了,掀开车帘看了看外面的天色,已经快下午了,祁臻又从暗阁拿出糕点,“先吃点垫垫吧,今晚差不多就会到达烈城郊外的大营,到时候你想吃什么,我都给你做。”
“臻,你这样会把我惯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