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然住的地方距离洛浅兮其真能二人住的住宅并不算远,洛浅兮简单洗漱一遍,换了身轻便的水红色衣裙,打着一把红色的油纸伞,带上细雨烟雨二人,漫步在烟雨间,如在画中。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三人便来到楚然的住处,可能是因为身上伤重的缘故,楚然躺在床上,如果不是深浅不一的呼吸声,还以为床上躺着一个死人呢。
看洛浅兮进来,照顾楚然的两个侍女连忙上前给洛浅兮行礼问安,“奴婢参见王妃。”
“不必多礼,楚姑娘如何了?”洛浅兮一边往楚然那里走,一边问道。
楚然自然也听到洛浅兮声音,坐起来就要下地,洛浅兮淡淡道:“躺下,我好不容易把你从鬼门关拉出来,你可别浪费了我一番气力。”
楚然听着,初初还有些犹豫,可当她沉静冰凉的眼睛触及洛浅兮真诚相待的目光之后,还是照洛浅兮的话,乖乖躺下,任由洛浅兮给自己诊脉,楚然忍不住问道:“你为何对我一个陌生人如此上心。”
“不是说了嘛,昨日是大喜的日子,出了人命多晦气啊,把你留下来,我也是有私心的,别忘了,你现在可是我的丫鬟了,快点把伤养好,也好侍候我。”
听到洛浅兮这么有所应当的话,楚然不由得苦笑出声,“恐怕得让公主失望了,我除了会打打杀杀之外,什么都不会。”
“不会刻意学啊,除非你笨得什么都学不会了,要不然以后怎么嫁人啊!”洛浅兮不由得开玩笑道,一边掀开楚然身上的被子,手放在楚然的腰带上,楚然面色一拜,身子不由得往床里缩了缩,“你要干嘛!”
“你不脱衣服,我怎么给你看伤啊,柏老虽然给你看过了,但毕竟男女有别,柏老一把年纪了,才不会想不开把自己弄得晚节不保呢。以那老头子的古板性子,多说给你开点内服外敷的药,你的伤不好不要紧,锦园里可不养闲人。”洛浅兮双手环胸,站在床边,饶有兴趣的睨着此时表情古怪的楚然,看楚然不说话,洛浅兮继续道:“虽说你也算是个美人,单根我家祁美人比起来,差不得可就不是一点半点了,老子就算再怜香惜玉,也轮不到你身上,美人,还是选择珍惜当下吧。”
额头的青筋凸了凸,楚然目光怪异的看了看一旁的女子,只见那女子一脸玩味的笑容,很是猥琐,自认为不想女人的楚然,此时此刻竟怀疑起,身边这个已经怀有身孕的女人,到底是不是女人了……
这腔调,这语气,这表情,十足十一个地痞流氓样嘛。
别说是一国公主了,就算是山贼家的女儿,也不带这样的啊。
还还一脸不怀好意的看着自己,可这个长安公主说得却真是那个道理,对方虽然怪异了些吧,但常年来练就的火眼金睛告诉自己,这个长安公主对她没有半点恶意,楚然想了想,才道:“我自己来。”
“谁稀罕动手呢。”
洛浅兮嫌弃的撇过头去。
楚然虽受了重伤但常年良好的行事作风下,脱衣服的速度倒也不慢,脱好之后,轻咳了一声,声音冷冰冰还带着一股儿别扭的味道,“脱好了。”
洛浅兮转头粗略打量了眼楚然的身材,不由得有些失望,“啧啧,都说常年持刀弄剑的身材好,你怎么这么怪呢,看你也是个练家子,这怎么跟个飞机场似的,还是我家宁宁有料,就可惜了,宁宁终究是要嫁人的……”
“飞机场?!”
听到这三个字,楚然不由得皱眉。
洛浅兮嘴角一抽,她都过来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改不过来,坐在床边,手法干净利落的拆掉楚然身上的绑带,许是和祁臻在一起久了,也染上了唠叨的毛病,一边拆一边还不忘了吐槽,“啧啧,这包扎的手法还真不怎么样。”
“你看看你这伤口,恐怕至少的逢个十几针了,真不知道昨天晚上你是哪来的力气,还跑到我那边去了。”
楚然听着,一阵无语望天,听着洛浅兮不断吐槽的同时,躺在那里一动不动,任由洛浅兮把自己身上有点伤口已经和绑带长在一起了,她连眉头也没皱一下,洛浅兮嘴上说话,纯粹是让楚然放松些,不要那么紧张,可才绑带外加清洗完伤口下来,洛浅兮发现,她说那么说全是多余的了。
楚然就好像是个木头人,一点痛楚都没有。
“细雨,把拉住和针线拿来。”
“是,小姐。”
还好侍候楚然的两个侍女,在洛浅兮进来之后,就被细雨打发出去了,若不然光听到洛浅兮这番言论,就会被吓出个好歹,烟雨不忍洛浅兮太累,逐主动接下了消毒的活计,又给楚然的上了些金疮药,清洗干净,然后给绣花针放在蜡烛上消毒,撸起爱内希饶有兴趣的看着一副折腾下,已经是没了多少气力的楚然,跟没骨头似的靠在床头上,许久没活动,一下子敢这么多体力活,也真够受的,“美人儿,咱们商量下,让我回去睡一觉,下午我再过来帮你把伤口缝上,你看怎么样?”
半睁着眼睛的楚然,愕然睁大了眼睛看着洛浅兮,只是看着,丝毫没有要说话的意思。
“啧啧,就你那两手绣鸭子的针线活,能不能别出来丢人现眼。”一道清灵的女声传来,语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屑,云长宁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了出来,就站在洛浅兮身边。
洛浅兮心有余悸的拍了拍胸口,“我说宁宁,你以前吓吓我也就算了,我现在可不是一个人,吓坏了,你赔得起吗!”
“我就这么走进来的啊,某人在某些事情上,注意力太集中,我能怎么办,”云长宁顿了顿,又道:“再说了,我说得不全是事实嘛,你别说,某东西不是你绣出来的。”
洛浅兮看着棚顶翻了个白眼,看向云长宁,神情严峻,“一码归一码,那方面我确实不会,但在这方面,我是专业的好不好,别说这只是皮外伤了,就是内脏什么的,老子缝的针,也从来没有人说不好过!”
“怎么?长宁公主也要试试?”
洛浅兮冲云长宁挑了挑眉。
想想洛浅兮绣荷包的可怕模样,云长宁的身子不自觉的抖了抖,“这还是你自己嘻嘻体味,慢慢销魂嘛,咳咳,本公主身娇体弱,着实消受不了。”
“秦秦岚?”
就在这时,洛浅兮身边,传来楚然疑惑的声响,声音极低,却让在场的两个人听得清清楚楚,云长宁听到自己前世的名字,也是一愣,这才将目光集中在床上躺着的人的脸上,一呆,半天方才开口,唇角颤抖的道:“楚楚然?!”
“是啊,你真是秦岚!”
楚然眼中一亮,作势就要起来,还好洛浅兮手疾眼快,手法飞快的点住了楚然的穴道,让楚然躺在那里,无法动弹,可这也不能让楚然眼睛晶亮的神采得以平息,“秦岚,你过来多久了?”
“很多年了……”
“喂,你们两个纯心无视我是不是,叙旧的话,能不能看看场合。”被忽略了的洛浅兮忍不住开口提醒道,冲云长宁眨了眨眼睛,示意细雨烟雨二人还在那边消毒和穿针引线呢。
云长宁猛然从激动中回过神来,轻咳一声,道:“兮兮,你看我能不能帮你什么,你现在毕竟不是一个人了,别累坏了。”
“笨手笨脚的,你会干什么吗?”洛浅兮不由得鄙夷的看了云长宁一眼,问那边细雨烟雨道:“针线准备好没?”
“好了,小姐用我们帮忙吗?”烟雨把穿了天蚕丝线的银制绣花针递给洛浅兮,洛浅兮看了看楚然的情况,便道:“这里有宁宁帮忙就行了,你们两个去隔壁喝茶吧,走的时候我叫你们。”
“是。”
“是。”
细雨烟雨二人应声退下,顺带关好房门。
洛浅兮让云长宁又点了楚然身上几处穴道,又在楚然的伤口上撒了些麻沸散,因为阴天,白天屋子里也不怎么亮,云长宁很自觉的点了几根蜡烛放在床边,给洛浅兮照亮,洛浅兮喝了点水,便开始工作,楚然就这么看着,烛火下,洛浅兮坐在床边细细缝着自己的皮肉,一会儿下来,楚然便放心的闭上眼睛,因为洛浅兮的手法,比她见过的那些资深的老军医还要高超得多,有如此医术的人,别说是在古代,就是在现代,也绝对不能超过三个。
洛浅兮给楚然缝完伤口,便这也动弹不动了,云长宁把洛浅兮扶到一旁的软榻上躺着,云长宁解了楚然身上的穴道,拿着药膏和绑带一边给楚然包扎,一边道:“你就放心住在这儿吧,有兮兮在,你就算就剩一口气,兮兮也能把你救回来的,对了,还记得我跟你说过的我的好闺蜜没,就是她,面对兮兮,你不用顾忌太多,我们都是一个地方来的,互相照顾是应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