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绣衣袖下,尖锐的指甲将白皙的手掌扣得血肉模糊,极大的压力之下,华馨雨一下子跪在地上,“逍遥王,本公主自认为端庄贤淑,一直恪守妇道,即使是姐姐脾气差,本公主也会用我的礼仪焦化让姐姐接受本公主,还请王爷莫要说那些让人伤心的话了。”
“不是本王针对公主,而是事实就是如此,想当年,爷为了现在的妻子,可是没少下功夫,并在佛前立,今生绝不再娶,公主就算是想到逍遥王府为妾为俾,别说王妃不会答应,就算是王妃答应,也不可能。”
听到这话,也不知为何,两行清泪滑下,止也止不住,华馨雨也没心情去擦眼睛,就那么眼泪汪汪的看着祁臻,“逍遥王,身为和亲公主,本座紫球有个息身之所,不求其他,如果王爷怕因此得罪王妃,那本公主自己去说好了,王妃姐姐既能得王爷如此爱重,想必也是通情达理的女子,王妃姐姐一定会接受我的。”
面具下,祁臻皱了皱眉,他真没想到,一向心高气傲的小公主,竟还有如此卑微的一面,宁愿为妾,也不愿跟华宇坤回到良国,绯色的嘴角轻抿,“请馨雨公主自重。”
“本公主是以和亲公主之名,不远万里,前来与天澜和亲的,若是天澜不容,那本公主还有何颜面活在世间。”
说着,华馨雨起身,想一旁的大柱子冲去。
而祁臻却站在原地没动,因为他知道,向华馨雨这样的人,不会轻易寻死,事实也果不其然,华馨雨还没撞上柱子,就被手疾眼快的宫女拦住,华馨雨一头撞在小宫女身上。
这就是华馨雨的戏码,祁臻觉得很是无语。
而身为人父的祁睿,却不能跟两个儿子一起胡闹,分别踹欧阳镜明和祁臻一人一脚之后,用让人看了位置惊叹的高绝武功,点住了二人的穴道,让门外的侍卫进来把欧阳镜明和祁臻绑上,衣恭扫地,向华宇坤和华馨雨兄妹赔礼道歉之后,自己手里攥着绑着兄弟二人的麻绳,拽着兄弟二人离开。
祁睿父子三人走后,华宇坤屋里侍候的下人退下,亲手关好房门,而后满脸凝重的走回来,坐在座位上,长长的叹了口气,道:“看来欧阳家父子是已经知道你的事情了。”
“皇兄,你可得帮我啊。”华馨雨面色一紧,在这个时代,女子一旦失去了贞洁,就会身败名裂,更何况她是一个和亲公主,而她不但因为自己的任性跑出去,不幸被很多男人一起侮辱了,还怀上了孽种,尽管那个孽种已经被默默处理可,可这也无法涅灭她失去贞洁的事实,天澜这边既然没有明面上说出来,可这么看来,她嫁与天澜皇室,已然难比登天了。
“放心吧,事关良国安危,皇兄就是拼了命也会帮你的,可是你,也是争气,不管是欧阳镜明还是欧阳镜月,你得说服一个人肯娶你,哪怕是用卑劣手段,也必须这样,欧阳镜明既然没将那件事情捅破,欧阳镜明就是有所顾忌的,而欧阳镜明心里清楚,有可能不愿接受现实,不如就从欧阳镜月身上入手。”
华宇坤顿了顿,又道:“这些天,你都别出门了,和带来的嬷嬷好好学习,皇兄给你安排,欧阳镜月如此痴心一人,对你也不会差的,至于此时能不能成,还得看你自己的本事。”
“那就麻烦皇兄了。”
“你先回去休息吧。”
“馨雨告退。”
……
而另一边,祁睿绑着欧阳镜明祁臻两兄弟上了马车,就连到了凝宫门口,祁睿也没给二人松绑,众目睽睽之下,欧阳镜明祁臻两兄弟的脸面算是丢大发了。
进入大殿,欧阳凝正在大殿里批阅奏折,这边祁睿便把两个绑住的儿子拽了进来。
欧阳凝抬眸一看,就是一愣,“睿,怎么把他们绑住了。”
“你问问他们自己吧。”
“怎么回事?”好看的烟眉一凝,欧阳凝看着立在大殿里的兄弟两个,“明儿,你是兄长,你先说。”
“我就是打了两个侍卫,没什么大错,娘亲你还是问问小小月吧。”欧阳镜明被绑着双手,却半点没有被绑着的自觉,张扬十一的声音响亮得充满了整个大殿。
欧阳凝剜了欧阳镜明,看向祁臻,“臻儿,你可是最听话的。”
“娘亲,你要说我就说我吧,不管我的身份是什么,我都不想让其他女人挂在我的名下。”若说刚刚欧阳镜明的态度是嚣张,那么现在祁臻就是霸气了,还是理所应当的霸气。
欧阳凝揉了揉微微发疼的额头,“你若不好意思跟浅儿张口,娘亲帮你说嗨不行吗?再说了,只是赐婚而已,还没成亲,成亲之前,可是有很多变数的。”
“那也不行。”
淡淡四个字,表明了祁臻的决心,尽管祁臻早就想到了这一点,可当这事儿真正砸在自己身上的时候,还是像千斤巨石压在胸口上,喘不过来气似的。
这个时候,祁臻才明白,他根本没有想象中的坚韧,一旦遇到他的软肋,他就会败得一塌糊涂。
可那又如何?
现今站在洛浅兮身边的人是他,他就能护自己心爱的姑娘,一世长安。
倾尽所有,在所不惜。
“又不是真让你娶,你至于吗?”对这样执着的一个孩子,一种深深的无力感,划上心头。
“娘亲,华宇坤此次前来,想着哪边由不好说,若将华馨雨安排在逍遥王府,必然后患无穷。”
而祁臻却冷静的分析着局势,欧阳凝静静看着言语清晰的祁臻,刚刚还不顾一切后果的说些孩子气的话,这会儿却把时局分析得一清二楚,她该说这孩子任性呢,还是该说这孩子聪明呢。
祁睿清了清嗓子,“咳,少说那些有的没的,你知不知道,方才你出现时候说得那些话,会直接导致良国征战,国家大事,岂能轻易言谈。”
“说了就是说了,再者说,良国对付西羚还来不及,哪有时间和离他们这么远的天澜开战啊。”祁臻无所谓的说道,一点悔过之心都没有。
祁睿额角的青筋凸了凸,“那你知不知道狗急了,还会跳墙呢。”
“良国老皇帝也不傻,他是犯不着因为一个不成气候的女儿,而劳民伤财的。”
“是你了解华邱,还是我更了解华邱!”祁睿真有点上火了,看来臻儿是病了这么多年,不讳世事惯了,都这么大的人,办起事来,还如此天真。
祁臻无所谓的撇了撇嘴,“就算你了解华邱又如何?人都是会变的,你敢保证你离开良国这十几年里,华邱就不会变吗!”
“那你知不知道万事都要给自己留有余地。”若不是真心舍不得对这个亏欠了十几年的儿子动粗,祁睿现在绝对会上去几拳去给祁臻打清醒了不可。
祁臻看着祁睿,一副打死不认错的模样,很是欠扁,“留没留余地有什么关系,反正那老皇帝,这次可是没打算让我活着回去,如果那里真真太危险的话,那我就和浅浅选个山清水秀的地方成亲过日子也不错。”
“呸,你小子想得倒是美,姑娘家还不一定会跟你去穷乡僻壤过日子呢。”
欧阳凝直接毫无形象的给了祁臻一个白眼,却还是上前给祁臻解了已经把手腕都嘞得犯紫的麻绳解开,一手解气似的一捅祁臻的肩膀,“现实点吧,小子,别太天真了,老娘为什么让你们现在天澜成亲,因为老娘我比你清楚,你们两个在一起,将来会面对什么。”
“但再着急,也不能去逼浅浅吧,浅浅还小,在这之间,她需要时间去接受。”
祁臻仍是坚持自己的想法。
一听这个,欧阳凝的鼻子都差点被气歪了,“那你知不知道,昨天晚上你家浅浅还跟我抱怨,她在皇宫里被人算计了,你还颠颠的要去立什么贞节牌坊。”
“浅浅这么说得!”
眼中流光溢彩,祁臻眼睛贼亮贼亮的看着自家娘亲,就差把自家娘亲看断气了。
祁睿干咳一声,“咳,真不知道你是怎么喜欢人家这么多年的,连人家心思都看不出来,还一个劲儿的说,要对姑娘家好,你这是什么好法!”
“爹爹,你别这么凶,吓坏了小小月怎么办。”正在这时,不甘寂寞的欧阳镜明开始说起风凉话。
“你还在这里呢。”祁睿皱眉看着欧阳镜明,一拽手里绑着欧阳镜明的绳子,往门口走去,一边走,还一边说,“像这种你很懂的问题,你就不用听了,先回太子宫面壁思过吧。”
“我不回去,我要去找我家宁宁,我才不回去呢。”
“宁你个头,人家长宁公主才看不上你呢。”
“祁睿,你是你爹不假,但你也不能阻挡我追求美人的脚步!”
“闭嘴!”
“不闭嘴!”
……
父子两个吵吵闹闹的声音远远的消失在门口,欧阳凝端坐在不远处的矮榻上,给祁臻倒了杯水,又给自己倒了一杯,示意祁臻坐在她对面的位置上,“臻儿,坐这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