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太医偶尔递上去点什么,一大把年纪的他,从医几十年,竟然第一次看到这种情况,而这个稳中有序的医者,竟还是个高门贵女……
从洛浅兮拔出木条,到条木屑,到上药,到缝合,再到上药包扎,这一系列的手术过程中,孙太医仿佛看到了行医一辈子,最真的珍惜的东西。
胸口的手术完毕,洛浅兮累得几近虚脱,伏在细雨背上,胡胡直喘粗气。
就在这时,帐外传来祁臻找到合适腿的消息,洛浅兮让烟雨和细雨二人扶着走了出去,祁臻看着被累成这样的洛浅兮,心底一沉,不由多说,也不管这里有多少人看着,直接将洛浅兮拦腰抱起,就要离开,还是洛浅兮把祁臻叫停,洛浅兮抬眸看向一起走出来的孙太医,“给太子开些消炎和有营养的药,至于太子的腿,明天再说吧。”
“累了就睡吧。”
洛浅兮的话音还未落,就听祁臻温和仿若春风拂面的声音缓缓飘来,洛浅兮闭上沉重的眼皮,竟就这么睡着了。
回到自己的帐篷里,闻着洛浅兮一身腥臭味,祁臻是越闻越受不了,而洛浅兮睡得跟死猪似的,怎么叫都叫不醒,祁臻无奈,只好走出帐篷,让玉香玉兰两姐妹烧了热水送进来,并帮洛浅兮把身上那套全身血腥味的衣服扔掉,用上好的桃花精油把洛浅兮整个人擦了一遍。
和祁臻帐篷距离十几米的欧阳镜明都闻得呛鼻子,过来找祁臻算账。
祁臻也觉得这味道有点过了,又让人少了些热水,让玉香玉兰给洛浅兮洗刷了好几遍,直到味道不那么浓了,祁臻让玉香玉兰给洛浅兮换上睡袍,等玉香玉兰把帐篷里弄得脏衣服什么收拾干净,祁臻把帐篷用来出入的布帘拉上,转过身一看,洛浅兮还躺在那里,睡得没心没肺。
祁臻解气似的戳了戳洛浅兮额头,熟睡的洛浅兮,仍是没有任何反应,最后祁臻也泄了气,换了一身睡袍,掀开被子躺下,却不成想,一直熟睡的洛浅兮睡梦中竟然伸手抱住了祁臻的细腰,再祁臻的臂弯里找了个舒服的地方,继续睡得没心没肺……
看着对自己如此依赖的小丫头,先前所有的不满与酸味,在这一刹那间,烟消云散了……
翌日,二人一起睡到大中午,方才被华馨雨和细雨烟雨的吵闹声吵醒,洛浅兮揉了揉发疼的额头,闭着眼睛问,“外面怎么了?”
“你接着睡,我出去看看。”
听着华馨雨的声音,祁臻猜着大概是给华宇坤还腿的事情,穿上外袍走了出去,懒洋洋的问,“馨雨公主,出了什么事吗?”
“洛浅兮昨晚说今天给我皇兄治腿,可洛浅兮到现在都没过去。”华馨雨气鼓鼓的道。
祁臻揉了揉惺忪睡眼,“哦,原来是这事啊,浅浅昨晚给太子治伤,累得已经脱力,现在还没醒呢,还腿一事马虎不得,等明天浅浅的体力养回来再说吧。”
“可可是祁王爷你昨晚找回来的那一双腿,已经快烂了啊。”
“这个无妨,这里别的没有,就是死人多,明天找个死人,在砍下来就是。”祁臻打了个哈欠,无所谓的说着,也不管华馨雨的话问没问完,转身进了帐篷。
目送一个涟华紫衣缓缓消失在帐篷里,华馨雨只愣愣地看着,双眼发红,几欲落泪,为什么,如此完美的男子,今生今世,都注定与她无缘!
“公主——”
直到华馨雨身后的宫女看华馨雨这个样子可怕,小心翼翼叫了一声,那小宫女也全是为了华馨雨着想,皇上和贵妃娘娘可是想让公主嫁入天澜,成为天澜太子妃的,天澜太子住得又和祁王爷这么近,公主这样如若让欧阳镜明见到,那可就不好了。
到时候,天澜国与良国和亲不成,她这个做馨雨公主贴身宫女的,一定第一个被贵妃娘娘责怪。
可往往都是怕什么来什么,小宫女这边刚提醒出声,那边一身红袍的欧阳镜明已经走了过来,欧阳镜明顺着华馨雨的目光看向祁臻的帐篷门口,欧阳镜明忍不住啧啧出声,“啧啧,馨雨公主既然对故人如此放不下,为何还要勉强自己呢。”
“可他,这辈子毕竟不是本公主的良人,不是吗?”
收回紧紧盯着帐篷门口的视线,华馨雨看向欧阳镜明那张美艳绝伦的脸,不答反问。
欧阳镜明闻言一笑,妖娆万千,“那馨雨公主怎么敢肯定,本太子就是你的良人呢。”
“身在帝王家,婚姻之事就是如此,不是吗?欧阳太子若不喜欢本公主,还可以有很多女人,而本公主却只能嫁你一人。
“这么说,是本太子委屈了馨雨公主了吗?馨雨公主即看得出本太子无心于你,你又何必……”
“这是本公主的使命,这辈子怕是改不了了。”抬头看向两侧峡谷之外湛蓝的天空,华馨雨幽幽说着,她又何增不想去追求自己的幸福,可一切早已注定,这就是她的悲哀。
欧阳镜明难得认真看了华馨雨一眼,“那如果说,本******你摆脱命运呢?”
“那你可能帮我嫁入靠山王府吗?”
一个反问句,直接脱口而出,这是华馨雨内心深处最想得到,也是她最真实的一面。
只见欧阳镜明冷笑出声,“不是本太子小瞧你,祁臻的注意,你最好别打。”
“本公主想不想,好像跟欧阳太子无关吧。”华馨雨皱眉看向欧阳镜明,为什么现在所有的人,都不让她打祁臻的注意呢,她华馨雨活了十几年,享受了十几年的荣华富贵,她已经满足了,可人总是自私的,而她华馨雨所追求的,不过就是能和那个冷清高贵仿若神邸的男子相守一生而已。
可是为什么,这么简单的愿望,都不能让她如愿。
欧阳镜明忽然意识到自己说得不该说的,可话已出口,他也没什么好怕,他的身份,可是祁臻的好朋友呢,“先不说祁臻的眼里根本没有你,不就是一个男人嘛,华馨雨你堂堂一国公主,还在乎这个吗!”
“本公主就在乎祁臻,你管得着吗!”华馨雨微恼。
欧阳镜明显然也懒得和华馨雨多话,“本太子是管不了馨雨公主你的想法,可是馨雨公主你别忘了,你想想什么的无所谓,如果你哪天真做出对祁臻对洛浅兮不利的事情,那就别怪本太子不怜香惜玉了。”
“呵,欧阳太子别告诉本公主,你对洛浅兮那个贱人视若珍宝。”
一听欧阳镜明如此明显威胁的话语,华馨雨不由得冷笑出声。
欧阳镜明的脸色白了白,迈开往祁臻的帐篷里走去,明明是风情万种的妖娆声音,却带着凌厉的风,“馨雨公主只管记住本太子的话就好,还有如果馨雨公主还有点自知之明的话,就不应该还坚决去天澜了。”
风情万种的声音还在空气中徘徊,那一抹艳红色的身影却早就消失在帐篷里……
风情万种的妖娆声音在华馨雨的耳边心里脑海中宛若翻江倒海般,不断徘徊,点点波澜在瞬息间转变成惊涛骇浪,几丈高的巨浪瞬间拍下。
华馨雨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身子不自觉的晃了晃,来不及让身边的宫女扶稳她,华馨雨便急匆匆转身离开这里……
确定了华馨雨走远的声音后,下人们都知道祁臻不喜打扰,现在又人手紧张,所以在祁臻帐篷四周几十米的地方,都没有侍卫看守,祁臻颇为无奈的看向,一点都不客气坐在帐篷里唯一的椅子上的欧阳镜明,祁臻坐在床边,尽力用自己的身体,挡住身后小人儿唯一露在外面的头,“我说小明哥哥,你少说两句话能少一块肉嘛,没事儿和华馨雨那女人,废话这么干嘛。”
欧阳镜明很无辜的看向祁臻,“我这还不都是为了你,弄不好,我这个外人说得话,那女人就能听进去呢。”
“华馨雨要是能听明白,那她刚刚也不至于跟你说那么多话了……”
“反正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我家小小月好。”向上翻了翻白眼,欧阳镜明还是一副很在理的样子。
一听“小小月”这个称呼,祁臻就是一阵恶寒,打了个哆嗦后,咬牙切齿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你以为你装得这么凶,我就怕你了吗,娘亲说过,这叫昵称,昵称你懂不,你若不是我亲弟弟,我才懒得跟你浪费口舌呢。”
就连在一旁默默听着的洛浅兮都是一阵恶心,忍不住腾地一下子坐起来,随手拽了个枕头砸过去,“欧阳镜明,你给老子闭嘴!”
“我说浅兮妹妹啊,身为女子一定要温柔,你这样若是嫁了过去,一定会被别人说闲话的。”
欧阳镜明一抬手,轻功是那个接住枕头,并随意的把接来的枕头垫在身后的椅子上,得意避免椅子粗糙的倚靠咯到他金贵的后背,声音缓缓,说得还一壶很有道理的样子,让祁臻也不自觉的跟着点了点头,“浅浅,你这说粗话的毛病,是应该改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