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阁楼随之颤了颤,同时也惊醒了晕乎在二层阁楼窗边的人。
淋了一身雨,发高烧晕倒在屋檐上的祁臻一个激灵,脑海里竟还是昨晚电闪雷鸣的情景,祁臻来不及多想,一下子跳进窗户里,在屋子找了一圈,细小的哭泣声,宛若巨雷般轰炸祁臻的耳膜,顺着声音找去,入眼的是楼底下,孤零零缩成一团的娇小人影,细小的哭泣声虽不大,却足矣在安静的晨曦里,听得一清二楚。
祁臻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下了楼梯,他只记得,当自己把那个孤零零的娇小身影真切的抱在怀中的,就是在晕迷中也没停止焦躁的心,忽然安定了下来。
“我在呢,别怕。”
短短五个字,喑哑含糊,却足矣让洛浅兮听得真切。
一夜狂跳的心,忽然安定下来,洛浅兮静静闭上眼睛——
原来,只有你在的时候,才是吾心安时……
“小姐,怎么了。”
“小姐,你没事吧。”
当细雨烟雨两个丫鬟听到巨响,用锤子砸门而入的时候,正看到一身湿哒哒的紫色身影正和一个一身脏乱还带着丝丝血迹的白色身影想用。
金色的阳光无私的照耀在二人的脸庞,绝美,安静,美好得一塌糊涂。
细雨和烟雨二人看到洛浅兮嘴角上淌出来血,猛然回过神来,“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小姐,你没事吧。”
“咳咳,”洛浅兮咳出了一口血,“我没事。”
“小姐你都吐血了,小姐你别动,我去叫大夫。”细雨被洛浅兮吓得小脸煞白,跌跌撞撞的站起来,就要去找大夫。
“细雨,别去,我没事,我刚刚失足从楼梯上摔了下来,都是皮外伤,你快把我药箱找来,这家伙在窗户外面淋了一夜雨,高烧不止,很危险。”
细雨一听到洛浅兮的声音,提着的一颗心方才稍稍缓过神来,听洛浅兮话,去找药箱。
洛浅兮忍着身上痛疼,努力从祁臻怀里爬出来,不知是祁臻太用力,还有洛浅兮一身时尚实在没力气,还是怎么回事。烟雨看不过去,上前帮忙,“小姐,奴婢帮你吧。”
洛浅兮却对烟雨说,“拿去哥哥院子里管哥哥要一身干净的衣裳。”
“小姐,奴婢还是先帮你把祁王爷弄开吧。”
“让你去就去。”
听着洛浅兮颇为不耐烦的声音,烟雨不敢反驳,应了一声走出了屋子。
洛浅兮费了好大的气力才从祁臻怀里爬出来,忍着身上伤口的疼痛,把祁臻从地上,咬牙把祁臻拖上了二层,洛浅兮正爬在地板上喘着粗气,拿着药箱出来的细雨正好看到这一幕,细雨连忙跑了过来,把洛浅兮从地上扶起来,“小姐,你怎么自己和祁王爷弄上来了,小姐你先休息下,奴婢去叫人。”
洛浅兮点了点头,她是再也没劲把祁臻抬起来了。
只听细雨咚咚咚的脚步声,直到跑出门外,洛浅兮深吸了两口气,坐了起来,抓住祁臻的手腕,诊了诊祁臻的脉象,洛浅兮微微松了一口气,看来这些天的治疗没有白费,淋了一夜的雨,只是伤寒,祁臻体内的毒素,并没有因此恶化。
时间不大,楼下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传来,以洛景堂为首的几个人顺着楼梯走了上来,“浅儿,这是怎么了。”
“哥哥,你先把祁臻弄到屋里去,稍后再说。”从地上站起来,面对洛景堂深度疑惑的目光,洛浅兮不自觉红了脸,声音也有些支支吾吾的。
还好洛景堂是分得清轻重的人,弯腰把人事不省的祁臻抱进屋里,安放在床榻上,盖好被子,洛景堂看向自己带来的大夫,“大夫,你快给祁王爷看看吧。”
不得不佩服自家哥哥的办事效率,这才哪一会儿时间啊,就把大夫一道带来了,洛浅兮飞快从烟雨身上抢了个手帕盖在祁臻的手腕上,大夫和洛景堂疑惑的目光顿时朝洛浅兮看去,洛浅兮只淡淡解释,“他不喜欢有人触碰。”
大夫想想传闻中的祁王爷,也没多想,开始认真诊脉,随着大夫的眉头越皱越紧,洛浅兮心底一紧,这大夫不会把祁臻断定为得了什么不治之症,然后让她早做打算吧。
虽说,她不是没想到有过那一天,可以洛浅兮的自信,绝对不容许那样的事情发生,跑到桌案旁,飞快开个清热解毒伤寒药方,也不管大夫诊没诊完脉,直接将药方塞给大夫,“麻烦大夫快把汤药煎好送来。”
能请到洛家做大夫的人,医术自然不会差的,虽说李相打断了他诊脉,他心中不顺,可人家毕竟是小姐,他只是一个大夫,只得皱眉先看看洛浅兮的药方,不由得眼前一亮,“敢问浅兮小姐,这药方是出自何人之手。”
“出自他家大夫之手,本小姐正巧记下了。”看了眼仍然人事不省的祁臻,洛浅兮随口扯着瞎话,若是让生命有心人得知她医术超绝,估计以后的日子里,她别想有清净日子了。
“大夫,浅儿刚刚从楼梯上摔了下去,你也给浅儿看看吧。”
洛景堂满是担忧的目光看着洛浅兮,一双尖锐的鹰眸在此时却格外柔和,洛浅兮心里一软的同时,却还是摇了摇头,“哥哥,我只是皮外伤,上点药就没事了,不用劳烦大夫。”
“小姐,你说什么呢,奴婢知道你担心祁王爷,可你刚才都吐血了,必须让大夫好好瞧瞧。”一听这话,细雨第一个不乐意了,以强硬的姿态开口反驳。
如诗如画的黛眉一凝,这丫头到底是谁家的啊,别人不知道她的本事,细雨不可能不知道,洛浅兮刚想发火,就听一旁的烟雨也说,“是啊,小姐你还是让大夫看看吧。”
洛浅兮知道,再这么说下去也是浪费时间,祁美人身上的湿衣服必须尽快换了才行。
洛浅兮只好让大夫给自己诊了脉,而后又听大夫大惊小怪的吓唬一番,又给她开个药后,那个大夫才肯离开。
洛景堂把大夫送到门口,细雨和烟雨就要给她上药,擦看她的伤势,洛浅兮直接二人脱出门外,而后反锁上房门,并让二人转达,不让洛景堂进来之类的云云。
洛景堂回来后,忽然想到自家妹妹着急什么,种种不好的想法袭上心头,洛景堂还哪顾得上细雨烟雨二人阻止,直接一脚踹开了房门,正看到洛浅兮给祁臻脱掉了外袍,正要解里面中衣的扣子。
一种羞耻的瞬间袭上洛景堂的俊俏的面庞上,想想自己身后还有两个丫鬟,立马转身关上房门,阻隔住已经自觉捂住眼睛的细雨烟雨二人。
“浅儿,你出去吧,我给他换。”
可无数教训的话语到了嘴边,洛景堂还是不忍心教训洛浅兮这个一直以来,让自己护在手心里的妹妹,只能无奈叹了口气,冲洛浅兮摆了摆手。
洛浅兮有些为难的看向洛景堂,“哥哥,你想哪去了,我就是给他换个衣裳。”
“你们还没成亲,就就这样,若是传出去,你你你还怎么见人!”洛景堂被洛浅兮气得哆嗦。
看着气得不行的自家哥哥,洛浅兮知道,这么多年来,就这么个哥哥对自己最好,不忍心伤了哥哥的心,只好起身,到一旁的柜子里找了一副手套,递给洛景堂,“哥哥你给他换衣服之前,戴上这个。”
看着自家妹妹递过来的手套,洛景堂看看床上人事不省的祁臻,再看看洛浅兮,忍不住摸了摸洛浅兮的额头,忍不住吐槽出声,“妹妹你的醋味不至于这么大吧,我是你哥哥,还是个哥哥,你哥哥我对你家未婚夫,真的没有任何兴趣。”
额角三条黑线滑下,洛浅兮觉得自己真是太委屈了,她像是会吃男人醋的人吗,“哥哥,我哪有那样,我喜欢他是没错,可就是再喜欢也不会怀疑到你头上的。”
“那这是怎么回事?”
看了眼自己拿在手上的手套,洛景堂满脸疑惑,他觉得,他妹妹的即使嫁人了,也不应该维护男人维护到这种程度,往往就是如此维护夫家的女子,才是最吃亏的,他就这么一个妹妹,他只希望妹妹过得好。
看着一向清爽俊朗的哥哥摆出一副这个模样,洛浅兮倒是有点哭笑不得了,为了节省时间,不让祁臻因为穿着湿衣服而病情加重,左右对方不会出卖自己,洛浅兮只好红着脸解释道:“他不是不喜与人接触,是根本触碰不了任何人,一旦触碰他被碰到过的地方就会发红而后迅速青紫,严重的时候还能化脓。”
听到这个,洛景堂想想自家妹妹和祁臻手拉着手在一起走路说笑的时候,祁臻的手可是没有任何变化,洛景堂不由得拧了拧眉,“那你怎么能……”
“也许这就是缘分吧。”洛浅兮无奈摊了摊手,小脸红扑扑的,煞是可爱。
戴上手套,冲洛浅兮厌恶的挥了挥手,“出去吧,关好门,不许偷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