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姜丽活脱脱的站在我面前,但我至今仍旧不敢相信,她居然真的复活了,我从她口中得知,我们现在所处的地方乃是一处阴阳节点,在最后时刻,我用轩辕鬼帝的力量夺回了天地之间那一丝仅存的生机,但代价也是极其巨大的,我鬼帝的力量不再拥有,而我俩人也不幸卷入了阴阳节点之内,这里空无一物,看得让人心头发慌。
听完之后,我顿时有些着急,连忙问道:“那苏峰呢,还有冤魂树王以及那个老妖怪呢?”
姜丽拍了拍我的脸颊,笑道:“都结束了,苏峰已不再人世,托你的福气,重入轮回之道,至于那冤魂树王本就不是此界应该存在的东西,那夹缝不存,冤魂树王也肯定活不成了,都结束了。”
她说道最后语气变得极其温柔,这跟我以前认识的姜丽大有不同,但温柔之中却透着无尽的疲惫,我也累了,当下一屁股坐到地上,摇头苦笑道:“真的结束了?”
话虽如此,但我仍旧表示怀疑,姜丽不厌其烦的重复一句话,“是的,结束了。”我深深叹了口气,“可我们要怎么才能回到原来那个世界呢?”
她坐在背后,靠在我背上,仰头道:“不知道,也有可能我们都死了,只不过成了孤魂野鬼罢了,说不定这会儿那些亲朋好友正在为咱们举办葬礼呢。”
说真的,她不太会讲笑话,而且这个笑话也一点都不好笑,但我还是忍不住笑了出来,最后我两人越笑越大声,肆无忌惮的哈哈笑着,仿佛世界上再也没有比这个更可笑的话语了。
然笑过之后,心底那份悲凉却是越发沉重,我看着自己的手掌,那上面的阴阳鱼和太极都不见了,额上的两只阴阳鬼瞳也全都没有了,看来姜丽说得没错,我用自己的力量换回了她的性命,不过我并不觉得可惜,其实,那鬼帝的力量本就不属于我,我只不过是临时借用一下而已,也多亏了此遭,否则我俩还真不知该是如何的下场。
在这段时间里,我俩回味着以前经历的一切,从网吧认识之后,几乎没有一天闲下来过,为了活命,我们四处奔波,涉入常人不敢去的险地,凶地。与人斗,与鬼斗,与那些以前从未听说过的邪恶之物斗,一路走来,死了很多人,生死在我眼里似乎也变得不再那么重要,相比之下,我更加宁愿与她待在一块儿,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我们之间的关系居然到了这一步。
姜丽和我天南海北,漫无目的闲聊,谁也不知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该做些什么,我忽然说道:“虽然时机不太对,但我还是想说,若有来生,嫁给我可好?”
她微笑回应着:“行啊,不过依照我们茅山道士的规矩,你还得过三关才行,若得不到祖师爷的认可,就算我同意也不行。”
我有些急眼了:“那咱俩就私奔去,逃到天涯海角,过与世无争的生活,逃到一个谁也不认识我们的地方去。”
“这世上也就你能说出这些不经过大脑的话了。”她站起身来,叹息道:“我也想和其他女子一样,穿着婚纱,举办一个风光的婚礼,至少不像现在这么寒碜。”
说道这个,我也来了兴致,“我答应你,风光的婚礼,到时候把咱们全村人都给叫上,对了,还有老张,刘大志,姜天策,只要是能来的全部都请来。”
她有些惊讶,但眼里却泛着晶莹的泪光,“那该是多少人啊?得花多少钱啊,万一以后有了孩子,怎么办?”
我忍不住吻了她的额头,“以后的事情以后再说。”
正在我俩无限畅谈未来的时候,一道不知从何处而来的咳嗽声打破了一切,“咳咳,我说,你们俩这么亲亲我我的好吗?”
我们心头一阵紧张,忙四目张望,但目之所及,仍旧是空无一物。我俩立刻警觉万分,生恐再出什么乱子,我喊道:“什么东西,是人是鬼?”
话音落下,但见一个通算子从阴影之内走出,他腋下夹着一本厚厚的账簿,我一看这不是馗叔吗?顿时惊讶到下巴都掉了。
“你,你怎么会出现在此?难道不是幻觉?”
他举着账簿狠狠敲了我的头,骂道:“混蛋,别以为你有了轩辕鬼帝的力量,老子就不敢对你动手了,这是一处阴阳节点,我身为鬼差怎进来不得?你小子挺厉害啊?把我的话给当成耳边风了吗?”
我委屈的道:“哪有。”
“胡说八道,”他对我吹胡子瞪眼,随后把那本账本扔到我面前,“来,老子替你好好算算,你在阳间欠下的债,在阴间又造了多少孽,欠债还钱,天经地义。”
我还没来得及开口,只见他反手一拍,一杆朱砂笔便出现在手中,他喃喃自语道:“周涛,年二十四岁,于阳间某年某月从陵园盗取他人之物占为己有,试图买卖,此为一罪,后欠张万福一笔钱至今未还,此为两罪……”
他说了一大堆,好似我不立刻上绞刑架处死不足以平息众怒一样。说到最后,我看他嗓子都冒烟了,不禁冷汗直流,“我说,你歇一会儿吧,这人无完人,谁没犯过错啊?要不您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得了?”
“嗯?”他一下站起来,两只泛着绿光的眼珠子在我身上打量,好像第一次认识我一样,“混小子,你怎么变成这幅模样了?你那了不起的轩辕之术呢?”
我摸着头皮笑道:“那个,我只是暂借一下,没想过要成为真正的轩辕。”
馗叔怒道:“轩辕大帝岂是你想当就当,不当就不当的吗?方才我跟你算得那些帐,你自己看着办吧,这地方没有引魂使者,你们俩是出不去的,除非你轩辕附体,否则拉到。”
他把账簿拍到我脸上,打得我鼻尖生疼,我连忙接手过来一张张翻开细看,却是越看越哭笑不得,那些小时候的鸡毛蒜皮他都能给写上,还真是“公正无私啊。”直看到了最后一页,上面只有简短的一句话,“记功一次,平衡阴阳,重朔轮回之道,周氏后人,其罪可抵!”
我顿时就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