坟土之上的那把招魂幡在风雨之中摇摇欲坠,我试着用手抓了一把坟土,稍微用力一捻那坟土像冰块一样化成了泥水,这座坟的土质还很新鲜我猜测应该就是最近几日才埋下的,姜丽在原地转了几圈,似乎在查看此地的风水,随后她疑惑的自言自语:“由东风引水入土,可化阴气,西边聚口直通,并无阻挡之物,地形走势平淡无奇,葵水位在西北属乾,乃天门九星之中,刚好克制煞物,怎会平白无故突起怨念呢?”
她口里说了一大堆,我是半个字都没听懂,我跟在她屁股后面转了半天,才道:“别念那些有的没的了,你就说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吧。”
姜丽直起了身子,盯着我道:“定是有人对这坟土动了什么手脚,不然绝不可能生煞,我掐算得今夜乃是此坟土之内主人的头七之夜,为它的还魂夜,就算我俩有天大的本事也伤不了它一根汗毛,而且这煞气已然生成,冒险破棺,只会招来更大的灾祸,我看今晚咱们还是回去,等明天一大早再来看看。”我回头看了一眼座孤零零的坟土,心中不免叹道:“希望今晚能平安度过吧!”
等我们回去之后,却见门口已经高高挂起了两串纸钱,正门中间还贴了一张驱鬼用的符纸,看来老张早已经是安排妥当了。
屋内灯光大亮,就连卫生间的灯都是开着的,他俩正在客厅内焦急等候,一见我们回来,老张便立刻迎了上来,问道:“怎么样了?”
姜丽把情况简单的向他解释了一下,老张却有些惊讶,“不应该啊,那家死人还是我亲自去做的法,而且埋葬的地点我也确认过了,平淡无奇,即便有点阴气但也成不了气候,这下坏了。”
我安慰道:“别紧张,今晚才刚刚开始,那棺材之内的尸体应该还不会有什么大碍,没办法,今天又得守夜了。”
大家听到这句话眼里都不由自主的抹了忧愁,倒不是因为不能睡觉的缘故,而是有可能又要发生危险,最近一段时间以来,大大小小的恶性事件起码经历了不下十起,尤其是从百里迷窟回来之后,更是如此,我不禁感到一阵厌烦,这样的日子到底什么时候才是个头啊。
虽然事情还没解决,但这灵异事件发生的频率也太高了点吧,两三天一次,还动不动就要人老命,如果是我一个人也就算了,怎么连我身边的人都逃脱不了这些噩梦。
我正想一屁股坐下静静心思,没曾想远处传来一阵凄厉的尖叫声,这声音不是从屋子内传来的,而是在隔壁。
隔壁?我猛然打了寒颤,隔壁那间屋子是这丧葬铺的库房啊,里面全是爆竹纸钱和纸人,而且还有一口棺材在里边。
那口棺材就是我们第一次来见到老张时摆在门厅外面的那口,当时他还在用朱砂给纸人描眉画线呢,姜丽也曾告诫过他,这画得太像容易招来邪灵,他还嗤之以鼻,难不成姜丽当时的话语成真了?
我们几人的睡意全被这声尖叫给惊醒了,姜丽不敢怠慢,抽出桃木剑当先冲了出去,库房在外面,首先要路过一条走廊,然而等我踏上那条走廊时就感到有些不对劲,这里太过阴晦了,走廊两边根本没有任何窗户,就算是白天也跟晚上似的,真不知道老张到底在搞什么鬼。
我让老张和程刚保护好古同,自己则循着尖叫声传来的方向一路跟了过去。期间姜丽用来捕风捉影的那个罗盘,指针一直乱转,像是受到了某种邪物的干扰,一下子全部失灵了,她索性也不看了,凭着自己感觉来定位。
飞奔来到阁楼门外,这门并未上锁,然而里面尖叫声和哭泣声乱作一团,甚至还传来诡异至极的笑声,“咔咔咔咔咔!”
我注意到门缝下面,已经流淌出了不少鲜血。
姜丽大力一把去推门,然后却被一下弹了回来,差点一个趔趄摔倒在地,乖乖!姜丽的身手那可不一般啊,能把她都一下弹飞出去,这得有多大的力道?好在她自己反应很快,脚尖一点,蹬蹬蹬往后退了四五步才算稳住身形。
有了前车之鉴,我自然不敢在随意动手,这门的背后可就是一个紧闭的窗户,要是一不小心被弹下去了,十多米的高度,不死也得断两根骨头啊。我小心的用手去试着推了推门,却纹丝不动,仿佛里面有人那重物抵住了,姜丽道:“没用的,此处已经自成阴魂结界,你就算拿大锤来砸不开。”
我倒吸一口冷气,没有再尝试其他,而是退后了几步自主把空间让了出来,留给姜丽我知道她既然这么说就一定有办法。
果然,她拿出狼毫朱砂,在自己左手手心上飞快的画出了一个太极两仪的阴阳鱼,手捏一张不知名的玄奥符纸,一掌重重拍在木门之上,但见符纸发出一道金光,阴阳鱼在她手心之内游转,猛地震碎了这道木门,木屑到处飞洒,我连忙用手护住脸部,胳膊却遭了秧,而姜丽却也好不到哪儿去,不过这都是些轻伤算不得什么。
我们走进屋子内一看,那刺耳的尖叫哭泣包括阴阳怪诞的笑声,全都戛然而止,里面静的出奇,一排排扎纸人靠边放在墙角,屋子正中间有一口大棺材,这棺材就是老张留下的那个。
那些纸人做得太好了,惟妙惟肖,栩栩如生甚至还非常传神,如同活死人一般,我行走在屋子内,明明只有我们两个活人,但我却隐隐感到有几十双眼睛在悄悄注视着我俩。
姜丽走近那棺材细看了起来,说道:“这棺材还只是个半成品,而且整体以桃木制作,鬼魂是不敢寄附在上面的。”
“桃木?”我皱着眉头觉得奇怪了,“怎么会用桃木这等辟邪木材来做棺材呢?而且老张他放一口棺材在家里做什么?难不成这棺材是给他自己准备的?”
或许是我说错了话,姜丽瞪了我一眼,就在这时,原本震碎的木门猛然一下恢复原貌,砰地一声关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