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奕琛抬眸,眸光透过飞扬的冰雪看向郁太后:“三年了,有些东西该还了。”
冰冷的刀架在郁太后的脖子上,她抬头望着漫天飞雪,目光缓缓落到上官奕琛身上,嘲讽道:“三年前为夺皇位,你弑兄杀弟,今日为夺皇位,你抛妻弃母,这种滋味如何?”
苏恒嚷道:“王爷不必跟她废话,让末将一刀劈了她为太妃娘娘报仇。”
郁太后笑道:“我已是将死之人,黄泉路漫漫有王妃与我作伴,我有何惧?”
苏恒急躁地上前却被上官奕琛拦住,他依旧面无表情,既不气恼,也不言语,静静地立在那里,像是等待着她说下去。
郁太后饶有兴趣地讲述着不久前的一件事,她轻描淡写寥寥数语却让上官奕琛心痛难忍。
“王妃对睿王你可真是痴情,你中毒时,她冒死闯入慈宁宫求本宫救你,为换你活命,甘愿服下蚀髓蛊以命换命,如此痴心女子,终究还是被辜负。”
上官奕琛紧盯着郁太后,低沉问道:“何为蚀髓蛊?”
公孙华犹豫道:“卑职也只是听闻,蚀髓蛊是苗疆颇为厉害的一种蛊,此蛊能啃噬人的脑髓,让人忘记过往,只是当脑髓被啃噬殆尽,中蛊者将永不会醒来。”他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若是郁太后所言属实,那王妃所剩时日已不多,以王爷对王妃的深情,定不会独活!
上官奕琛半晌才轻问:“可有解蛊之法?”
公孙华歉意地摇头,苏恒嚷道:“那我现在就杀了那妖妇!”
公孙华阻挠:“不可!郁太后这样说,肯定是早已服过母蛊,若是郁太后死了,王妃也活不了了。”
苏恒急躁:“杀不得,救不得,那你说怎么办?”
沈婳的精神越来越差,裹着狐裘坐在石桌前竟睡着了,纷扬的红梅落了她一身,翠儿推搡了她许久才把她唤醒:“王妃若是乏了便到寝宫内歇息,外面天寒地冻当心身子。”
沈婳望着远处的夕阳,夕阳已经下山了,可万丈光芒依旧强盛,那么绚丽、温和的色彩,映在人身上却感觉不到一丝的温暖,反而有些发冷,沈婳紧了紧狐裘,低声问道:“王爷可曾回来?”
翠儿摇了摇头,若是平时王爷早就从军机处回来,可今日却迟迟不见归来。沈婳的眼神渐渐变的迷茫,只有她知道,也许睿王再也回不来了······
金丝红线狐裘滑落到地上,荡起一层红梅,翠儿弯腰去捡狐裘,沈婳却突然朝外跑去,任凭翠儿怎么喊,她却头也不回地朝睿王府外跑去。
皇城外,大批的人马驻守,却是按兵不动,沈婳转身快速逃离,她知道这不是睿王的人马。
沈婳不知突然从何处跑来,嘶喊道:“王爷,小心!”话还未说完,便被一支冷箭射中,上官奕琛抽刀,刀飞出去,暗处的弓箭手应声倒地。
沈婳艰难地朝着上官奕琛爬去,抓着他的衣角轻轻摇着,随时都有可能断气,微弱低语:“王爷,宫外······被包围,快······快走。”
不知何时城墙上已站满了弓箭手,夕颜关总兵李宏带兵涌入皇宫,宫门缓缓紧闭,李宏的人马悄然包围了上官奕琛的兵马,李宏抱拳行礼,声如洪钟:“末将救驾来迟!”
太后、皇上虽被捉住,睿王的人马心中却是怕的,无论谋反成败,终归是一死。
总是玩世不恭的上官奕昕此时孤傲地伫立在那里,那双好看的桃花眸冰冷似剑,发冠虽然歪了,发丝也凌乱不堪,他却依旧盛气凌人,他抬手,明黄的衣袖在风中翻飞,万箭齐发、哀鸿遍野,整个皇城仿佛下了一场猩红大雨,地上尸体累累、原本银装素裹的世界瞬间满眼殷红,君窈目瞪口呆地盯着眼前的屠杀,直到一片明黄遮住了她的视线,她才缓缓偏头看向上官奕昕,怔怔地望着他,她明亮的杏眸此时满是迷茫,有好多话想问却又觉的语塞。
转瞬间,上官奕琛便输了,他把沈婳护在怀里,两人均是没有温度,唯一的温暖便是沈婳流淌的眼泪,大雪纷扬,痛苦凄惨的叫声此起彼伏,她紧紧地攥着上官奕琛的衣襟,死死地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她知道此时没人比他更难过。
最后,上官奕琛被幽禁,慈宁宫洗刷了几十遍依旧弥漫着血腥味,那株红梅却开的尤为繁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