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窈尚在禁足中,便遣了欢雀抱着抄写的《心经》、《女戒》等送到慈宁宫,欢雀穿过抄手走廊,行至假山处,小型瀑布飞泻而下,砸在池中石头上溅起一朵朵水莲,水莲在光照下泛着七彩的流光,四周花团锦簇,那些花却被李公公踩的惨不忍睹,他举着长竹竿笨拙地在树上找寻些什么,欢雀瞧着有趣便凑了过去,严肃道:“安妃娘娘到!”
那小太监果然上当,丢掉竹竿慌忙跪下,连头都不敢抬,豆大的汗珠顺着鬓角滚落,颤声请安:“安妃娘娘吉祥!”
欢雀凑到他身边,弯腰歪着头瞅着他,小李子腿脚发软,不住地打颤,冷汗顺着鬓角滚落,早已吓的魂飞魄散。
银铃般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欢雀嘲笑道:“小李子,原来你这么怕我家娘娘啊。”
李公公睁开眼,那双水灵的杏眸倒映着他的身影,欢雀嬉笑着盯着他,他们距离那么近,近的他可以闻到她身上清甜的香味。他心突突乱跳,慌忙站起来,转过身去,眼神闪烁。
欢雀没发觉他的异样,拿足尖踢了踢地上的竹竿,笑声清脆:“你方才拿竹竿作甚?”
方才被戏弄,他自是不会给她好脸色的,冷哼道:“不告诉你!”
欢雀转动着灵动的眸子,抬眼瞥了一眼茂盛的花枝,那花枝高处彩蝶翩跹,蜜蜂绕着蜂巢舞动。她捧腹大笑:“莫不是做错了事,被罚摘蜂巢?”
粉色裙褂飘过,只觉身边忽空,李公公抬头便瞧见欢雀点足跃起,身轻如燕,腾空翻转,徒手探取那碗口般大小的蜂巢,笑道:“取蜂巢有何难?你那法子未免太笨了些·······”
欢雀托着蜂巢,得意地施展轻功朝李公公飞来,李公公却瞪着眼睛惶恐地指着她的身后,欢雀疑惑回身,黑压压的一片朝她袭来,嗡嗡声逐渐朝她逼近,她傻愣在原地还没反应过来,便被推入了水中,她在水中挣扎,身旁的人却用力地按着她的脑袋不让她浮出水面,她转身才看清是小李子,愣了一瞬猛地朝他踹了一脚,挣脱着浮出水面,刚露出脸便被蜜蜂蛰的缩了回来。
欢雀回身猝不及防被李公公拉入怀中,一手环着她纤细的腰肢,一手托着她脑袋,chunban相碰轻松地探入,如同一只濒临绝境的鱼奋力地搜刮她嘴里的空气,欢雀睁大眼睛盯着他,身子僵硬大脑空白,不是不去防抗,而是忘了去拒绝。
李公公猪肝紫的脸色渐渐变的红润,欢雀的脸色却渐渐苍白,因为从地狱中逃出,苟延残chuan更懂的活着是多么艰难,他怕死,他不想死,他自私地用尽全力吸着欢雀口中的空气,一点也不剩余。
他灵巧的舌尖不经意间碰触到欢雀的贝.齿,下意识地转动着shetou扫过她的每一颗贝.齿,她的贝.齿参差不齐,有六颗还长歪了,他蹙眉暗想,她肯定很爱吃甜的。
空气稀薄,欢雀渐渐瘫软下沉,粉色的身影如一片羽毛轻轻地坠落,她恍惚间看到头顶上,有一个束发散开,青丝飘扬、唇红齿白的小太监着急地伸手去拉她,可她下沉的速度太快了,那小太监急哭了,水里怎么看得到眼泪?可那一刻她就是看到他哭了,奋力且笨拙地朝她潜来。
她好想睁开眼告诉他,小太监,游泳有何难?可你那狗刨式未免太难看了些。我教你,我教你游泳好不好······
无尽的黑夜朝她袭来,那双灵动的杏眸缓缓闭上,她再睁开眼时那小太监依旧抱着她,却把那些空气又过给她,她试图挣挣,稍微动力那太监便朝后倒去,他的手却依旧抓着她的皓腕,只不过那力度越来越小,最后他彻底地松开了,胳膊缓缓地垂下,整个人朝着水底坠去。
欢雀紧咬牙关拖着小太监浮出水面,努力地拖着他朝岸边游去,咬的唇都破了,却不敢有丝毫的松懈,她怕一张嘴呼喊,她便再也没了力气撑下去。
她把小太监拖到草地上,水滴顺着她的发丝滴落,眼泪顺着她的脸颊流淌,她狼狈地跪坐在地上,害怕地推搡着他,伤心地哭喊道:“小太监,你醒醒啊,醒醒啊!”
他在水中为了活命吸尽她口中的空气,她都不觉的生气,现在他只不过把从她那里得到的还给她一部分而已,她却那样感动,害怕他会死去。
欢雀双手交叠按在李公公的xiong膛前,一下又一下地按着,水源源不断地从他口中流出,却丝毫没有转醒的迹象,她抹了抹眼泪,深吸一口气,闭眼朝他唇上贴去,把空气过继给他。
李公公幽幽转醒,转动着眼珠子瞅着眼前人,他们眼对眼,鼻对鼻,chunban相贴,他却不知她在作甚?他猛地起身把她推开,双手护在身前,害怕道:“你要对我作甚?你怎可趁我昏迷之际,对我行不轨不之事”
欢雀从地上爬起来,疑惑了瞬间,待明白过来,气的跳脚:“死太监!你怎如此wochuo!”
“真是好心没好报,早知道不救你,让你淹死算了!”欢雀冷哼一声,走过去抱起地上的纸卷转身便要离开,李公公拦在她前面,笑赔不是:“好欢雀,我错了,我不该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欢雀又是冷哼一声,瞧都不瞧他一眼,绕过他径直朝前走去,李公公追上来,赔笑:“好欢雀,你这是要去何处?”
风一吹,欢雀打起喷嚏来,手里的纸张也飞出去几张,她赶紧弯腰捡起来,李公公眼尖瞧出那是抄写的《女戒》,忽又想起那日太后罚了安妃娘娘抄写《女戒》,不怀好意地暗笑,关切道:“这可是送到郁太后宫中?”
欢雀打着喷嚏:“关你······阿嚏·······何事!”
“你便就这副样子去见太后?”李公公难以置信地瞧着她,幽幽道:“我替你送去如何?算是赔罪。”
欢雀低头打量了自己一番,又疑惑地看向李公公,见他眼神诚恳,态度认真,便犹豫着把纸卷交给了他,语气却不怎么友善:“若是办砸了,小心你的脑袋!”
哼!欢雀转身离开,一个喷嚏接着一个,瞬间嚣张的气势便弱了许多。
李公公噗一声笑了出来,顾不的衣衫凌乱,抱起那些纸卷笑着便朝养心殿而去。
次日,李公公带了几个小太监来到红鸾殿,君窈跑了出去却没见上官奕昕,心中不悦,面带倨傲:“他多日不曾踏入红鸾殿,派你来作甚?”
李公公作揖笑道:“娘娘误会了,奴才是来见······”他笑着看向君窈身旁的欢雀,低声道:“欢雀姑娘。”
欢雀惊愕地看向她,忽觉她家小主眼神凌厉,面色不悦,便胆怯地杵在原地,君窈嚷道:“找你的你便去就是,瞅我作甚?”
她气的拂袖而去,砰一声关上门,却不知自己为何这般生气。
李公公随着欢雀去了后院,离开时他回身对身边的小太监使了个眼色,那些小太监便心领神会地没有跟着,而是去做了旁的事情。
欢雀的房间里,为了避嫌,窗子敞开,两人杵着未开口,先红了脸。
终是欢雀先开了口,绞着手指羞涩问:“你找我何事?”
李公公愣了一瞬,回身迅疾地掀开盘中红布,露出一匹艳红锦缎,不好意思道:“太后赏了一匹上好的锦缎给我,我举目无亲留着也是糟蹋,便想着送······”
耳垂又开始发红发烫,后面的话欢雀接了过去,欣喜道:“送我的?”
李公公腼腆地别过头去,点了点头。
欢雀迫不及待地摸那光滑细腻的红绸,忽觉的那红绸中鼓鼓的,她好奇地掀开,原来那里面裹着一支冰糖葫芦。
她孩子般笑着,举起晶莹剔透的冰糖葫芦,勾着香丁小舌添了一口:“真甜!”
她回头笑着看向李公公,还未开口他便急着解释:“进宫送菜的菜农送的!”
她开心地吃着冰糖葫芦,想到像他这样深处皇宫的小太监定是没吃过这等美食的,于是同情地把冰糖葫芦拔下来一颗,喊道:“小李子,张嘴!”李公公下意识地张嘴,还未反应过来,欢雀便把一颗珠子般的东西塞进他嘴里。
丝丝甘甜在嘴里滑开,还伴着浅淡的酸味,他含着冰糖葫芦半晌没有咀嚼,急道:“这是何物?”
他的样子太滑稽,欢雀笑的岔气:“冰糖葫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