绢纱金丝绣百鸟朝凤广袖拽地红嫁衣,那裙摆上的五彩凤凰昂首浮凸,栩栩如生,甚为奢华,领口的红色藤蔓双面立体镂空绣蔓延至裙尾,却是用一根丝线缝制而至,无头无尾寓意恩爱无尽头,腰间系着同色的腰带,腰带间绣着二十四颗东海血珍珠,步摇微晃,君窈款步而行,由欢雀托着裙尾缓步下楼。
上官奕昕不知何时也换了装,金龙盘绣对襟赤金长袍,他目光如蜜,丝丝缕缕包裹着款步而来的君窈,伫立在那里耐心地等着她来到他身边。
君窈不愿与他对视,高傲地仰起头与他错开目光,稍不留神踩到裙边险些滚了下去,她迅疾甩出金丝凤凰绣纹的轻纱披帛,披帛灵巧如蛇绕在扶手上,她顺势起身站稳,收了披帛丢到地上,把裙边掖在腰间,顿时觉的舒服了不少,大步流星粗俗地朝楼下迈去。
王瑾尴尬回身,向上官奕昕行礼道:“草民教女无方,有失淑女之范,入宫之后,还望皇上派教习嬷嬷多加管教。”
上官奕昕亲自扶起他,笑道:“国丈放心,朕定会派数位教习嬷嬷好好调教安妃!”上官奕昕回身看向君窈,挑衅道:“为了国之颜面,爱妃可要认真学习宫中礼仪哦,切莫辜负了朕和国丈的心意。”
君窈努力挤出笑容,笑着行至上官奕昕身边,扬起胳膊肘猛地朝他的腹部击去,咬牙切齿道:“若问臣妾爱皇上有多深,此拳代表我的心,皇上,你感受到臣妾对你深沉的爱了吗?”
上官奕昕疼的脸色都变了,紧咬牙关努力维持笑容:“爱妃可真是对朕深情似海,朕感受到了!”
君窈得意地转身,与她老泪纵横的爹爹话离别。从王宅到皇宫不过三个时辰而已,真不知老爹为何那般不舍?她给欢雀使了个眼色,欢雀会意后悄悄行到她身旁,狠狠地在她大腿上拧了一下,君窈疼的双眼含泪,哽咽道:“女儿也不想离开爹爹,呜呜呜······”
红毯从王宅蔓延至皇宫,皇上仪仗后面跟着浩荡的迎亲队伍,陪嫁丫鬟虽只有欢雀一人,陪嫁奇珍异宝却是数不胜数,奢华至极,这是北冥王朝建立以来最值的称道的婚礼,当今圣上亲自迎娶,那女子未入宫便被封为一品皇妃,更有传闻,那日安妃娘娘的陪嫁品足以买下整座北冥城,皇上娶的不是一个女子,而是娶的万里江山。
正值睿王妃归宁之日,睿王妃乘坐的轿撵与安妃娘娘迎面相撞,沈婳掀帘而下,隔着送亲队伍,屈膝对着紧闭的凤彩金缕大红花轿盈盈一跪,睿王上官奕琛对着安妃娘娘的轿撵俯身施礼,起身扶着沈婳让道,由安妃娘娘先行。
一阵风拂过,吹开紧闭的帘子,君窈云髻高耸,凤冠挽发,倨傲地垂眸坐在凤撵中,沈婳着急唤道:“君窈!”
人山人海的长安街道,君窈恍然间听到有人唤她,掀帘往外瞧去,那粗布麻衣间的一抹清丽粉装甚是耀眼,沈婳的身后站着冷眸微垂的睿王上官奕琛,君窈暗笑,怕是他们都没想到这安妃娘娘便是昔日故人吧,她抬眸朝沈婳笑了笑,放下帘子坐直腰身定定地盯着那轿帘上的大幅鸳鸯戏牡丹纹绣。
沈婳抓着上官奕琛的袖子哭问:“安妃娘娘便是君窈?那轿撵上坐的可是君窈?她明明瞧见了我,为何装作没瞧见。”
上官奕琛望了眼那远去的大红花轿,半晌却未着一言,沈婳自知失态,却未向上官奕琛道歉,转身脚步虚浮地朝轿边走去,由贴身丫鬟翠儿搀着掀帘入轿,那轿帘落下,大颗大颗的泪珠顺着眼角滚落,湿了那梨花般娇艳的容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