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3号病房。
我重新剥了一只橘子,让橘子瓣轻轻地滋润着臂弯里熟睡的依裳的嘴唇。她的嘴唇很小巧,很可爱,标准的樱桃小口。
“周稻,你吻她。”是周到的声音,他说:“你吻了她,你的初恋也许会回心转意的。”
我没理他。
虽然,他说的不无道理,但我尊重依裳。
“周稻,你……”我听见他在叹气,“你个傻子!”
我还是没理他。
周到的声音只有我能听见,依裳是听不见的。但我不能回答他,因为我是人类,我的声音,哦,能惊醒熟睡中的依裳。
“周稻,你吻她,吻呀,吻她,吻她……”
这家伙怎么没完没了了?
“周到!你闭嘴!”我怒道。
骂完,我一捂嘴,依裳真醒了。
“稻,你在骂谁呢?”她一脸疑惑。
“嗯?”我想了想,说:“我在骂周到。”
“骂……周稻?你……”她显然误解了我的意思。
“哦,我是骂周到,周到的到,而不是稻香的稻。”我说:“周到是我兄弟。”
“你,还有兄弟呀?”她更狐疑了。
“嗯。”我点点头,说:“周到不是人,是东西;哦,不,他也不是个东西;哦,也不对,他是无形的,是另一个我;所以,他不是人。”
噗嗤一声,依裳乐了。
“稻,你在逗我开心呐?呵呵。”她笑了,很甜。
我是在逗她开心吗?我想说,我说的是事实。此时,我的耳膜里传来了周到的一阵奸笑。这次被他害苦了。
“稻,你吻她,吻她呀……”
我靠!他怎么又说话了?说就说呗,他还说——稻。他竟然厚颜无耻的模仿依裳的语气。我,我,我,真的不能理他,我怕吓着依裳。
我吻她?我想,周到说得是对的。那,我真吻她?我……
“稻!”依裳再次轻唤我。
我缓过神,一下子惊呆了。我的嘴唇竟然神不知鬼不觉、鬼迷心窍的,哦,靠近了依裳的樱桃小口。
差一点,哦,就差一点了。
我的天呐,我怎么了我?我吓得忙收回我的那张见色起义的嘴。刹那间,我不敢接触依裳的眼神。我——《无地自容》。
“稻。”依裳的语气很轻柔,“不是说好了吗?我们还做朋友,你……”
她,点到即止?还是,不忍说出口?
我想,选后者吧,如果是选择题的话。
“我……”我的脸似乎灼伤了。
“诶,依裳!怎么这么快就钻周稻怀里了呀?啊哈……”
天!我的救星来了,是艾琳。
“我,我哪有?”依裳被羞得满脸通红,她第一时间脱离我的臂弯。
顿时,我有种失落感。
“韩非和唐老鸭呢?”我问。
“他俩呀,决斗去了。”艾琳说得真轻巧。
“决斗?”我和依裳惊讶得异口同声。
“有什么大惊小怪的。”艾琳说:“他俩经常决斗,无非是上酒吧喝扎啤PK。”
“这也叫决斗?”我纳闷。
“那你以为呢?难不成打一架?还是像西部牛仔用左轮枪决斗?”
“我看,有必要。”我笑了笑。
喝扎啤PK决斗?那唐老鸭一定胜出,因为韩非滴酒不沾。
韩非还是个学生,在鞍山师范大学念书,学会计专业的。他比艾琳小点,性格也腼腆。我也不晓得他为什么只对艾琳情有独钟呢?难道,他也将艾琳的性感与床联系到一起了?
韩非单纯的很,和依裳一样的单纯。他是个一眼便能看出是个爱哭鼻子的男孩。恋爱对他来说,恐怕真是一个挑战。
唐老鸭则成熟得多,相比韩非而言。唐老鸭原名叫唐公安。他的祖宗八代古往今来一心期待着能有一后人能当上公安,哦,古代的叫衙役。
俗不知公安神气的很哦!
所以,唐老鸭一出生便被长辈寄希望于一身,取名:唐公安。可惜,他向来不满意这个俗得不能再俗的名字,他想改名,他让朋友叫他——唐龙。事与愿违,似乎谁也没这么叫过他,倒是都叫他的外号来的:唐老鸭。他的八字步撇得实在是很夸张,走路一拽一拽的,简直一鸭子似的。
唐老鸭是做水果生意的,就在艾琳住的小区附近的一露天市场里。水果有美容的功效,所以艾琳经常光顾那些水果摊。一来二去的,唐老鸭便和艾琳熟络了。
每次艾琳去他那买水果,唐老鸭总是添秤添秤再添秤的往购物袋里塞水果。明明是三元五一斤的国光苹果,他硬是给称了十斤,还高高的。当然了,价钱照三元五的收。三元五买了十斤苹果?艾琳真是赚到了。
艾琳却不以为然,她和我说:“周稻,你懂什么呀?什么叫我赚到了?他还占我便宜了呢。”
“啊?”我一惊,这可亏大了。
“啊什么呀?哦,就牵手呗,不算占我便宜了吗?”她嘟着嘴巴。
哦,原来如此。和她牵手就是占她便宜了?我想,唐老鸭一定是求之不得的。
记得有一次,唐老鸭和韩非这俩情敌追艾琳追得不可开交时,他们决定干脆摊牌,让艾琳做个选择。
选谁呢?艾琳说得算。
当时,艾琳对他俩说:“我说你俩别这么急好不好?我在做选择题呢,选A和B呢。”
“那,还有C吗?”韩非怯生生的问。
“C呀?”艾琳想了想,说:“目前还没遇到,以后呢,说不定哦。”
说完,艾琳扬长而去。这丫头,连谈恋爱都不忘认真的做好选择题。看来,我猜的,她在念书时,学习成绩一定很好。
后来的某一天,韩非百思不得其解,他找到了唐老鸭。
“唐老鸭,艾琳说,她在做选择题。”韩非咬了一口免费赠送给他的苹果,说:“那你说,我俩谁是A,谁是B呢?”
“还用问吗?当然我是A,你是B啦。”唐老鸭说:“而且,你还不是一般的B,而是一典型的***。”
“才不是呢。”韩非急了。
“韩非,我还能骗你吗?”唐老鸭很小气的抢过韩非手里的苹果,咔呲一口,然后再还给韩非,说:“你看啊,艾琳她经常是这样称呼我的,她说:‘A!唐老鸭!好久不见!’”
韩非一听:……
韩非这只嫩雏似乎羽翼未丰,他是斗不过唐老鸭的,但韩非的学识倒是胜了他情敌一筹。
又有一天,这在校大学生疑神疑鬼的问我:“周稻,艾琳说,她的心里还留着一个C的位置,你说,那C会不会是你?”
我当时气得直翻白眼,懒得搭理他。
关于谁是A谁是B的问题,韩非和唐老鸭总是争论不休。甚至,偶尔也会将我牵连进去。
一次, 韩非对我说:“A!周稻!你给评个理,你说我和唐老鸭谁是A谁是B?”
我:……
我想说,你弱智呀?你都管我叫A了,你说我们仨谁是A?看来韩非的智商他永远不懂。但我喜欢这个充满着朝气的年轻人。当然了,唐老鸭也充满着朝气,不同的是他的是酒糟的气息。
简称——糟气!
音相似,平翘舌而已。
我曾劝艾琳,选韩非吧,他适合你。结果她撇撇嘴,说:你个笨猪谈过恋爱吗?实话告诉你,他俩我一个也不喜欢。
当时的我一阵发蒙。看来,艾琳的心中真的留了一个C的位置。但我不能将实情告诉这俩蒙在鼓里的傻小子,我似乎于心不忍。这是我唯一的经验之谈,就像我特别珍惜以前和依裳相处的日子,甜蜜而温馨,提心吊胆中憧憬着美好的未来。
有爱,会让一个人的心变得更美,甚至皮肤,在爱的刺激下,充满着光泽。唐老鸭便是一个例子,他在遇到艾琳后,头发总是抹得油光崭亮的。
“周稻,你还是回工地吧。”艾琳说。
“我请假了。”我说。
艾琳看着我,表情似乎有些怪异,“你知道吗?让你照顾依裳我还真的不放心。”
我:……
我眨着眼睛,心想,什么什么不放心?
“你的手很不老实哦。”艾琳笑了。
我的手不老实?怎么可能?
我下意识的瞧了一眼拿着橘子的左手,“怎么了?”
“右手,笨猪!”艾琳佯装瞪了我一眼。
右手?她的视线转移到我的右手了。
啊!天呐!我的右手怎么又搂依裳了?
“稻,才两年不见,你学坏了哦。”依裳含羞的埋怨我。
“不是,不是。”我忙抽回右手,说:“我是怕你总躺着脖子酸,所以,哦,垫着点。”
噗嗤一声,一米五以外的正喝水的艾琳,噗嗤,喷了我一脸花露水。
她是故意的?我想,是的。喷就喷呗,有必要喷那么远吗?她,故意的,因为依裳看艾琳的眼神也有些怪异了,她俩心有灵犀。
怎么我学坏了吗?我想,不至于吧?若学坏那也是跟艾琳学的,是被她熏染的。因为她是我唯一的朋友,除了她,还有谁?转念一想,似乎还真的有其它。比如,工地这个鱼龙混杂的大染缸。
怎么我的思想不再纯洁如初了吗?变肮脏了吗?我……
“我给你剥橘子吃,依裳?”我体贴备至的问。
我的语气真的好绵润啊,和依裳的一样。
“天呐!你个死皮赖脸的周稻,服了你了。”艾琳终于低下了她那颗高昂的头颅。
接着,她接听了一个手机。听声音似乎是一陌生男子的声音,不是唐老鸭和韩非的。天呐!艾琳她到底脚踏几条船?
一盏茶工夫,她挂了手机,冲着我说:“你说,你们男人烦不烦啊?甩都甩不掉,死皮赖脸的,我约会去了啊。周稻,你照顾依裳。”
我和依裳:……
大眼瞪小眼。
艾琳真牛!
若她是一头穿着超短裙的东北母牛,那追求她的孜孜不倦者,便是一窝窝热锅上的蚂蚁了。他们在等待艾琳爆炒,以及无情的践踏。
213号病房,又,剩我和依裳了。这,这,这,我想说,太好了!
“周稻,你真没给我丢脸,继续搂她。”是周到的声音。
这厮似乎比我还卑鄙,我甚至怀疑刚才我的那些无意识的动作,是不是周到在暗中捣鬼?
我想,哦,他没这本事。那就是说,那些不雅动作是我无意识中的潜意识了?我,真的学坏了?我想,不太可能,我连欣赏色情刊物都脸红呢。虽然周到总说,那是因为我的心里很想,很想。
甚至——真的很想。
“依裳,这两年你去哪了?”我忽然想起似的。
“我……”她微微的靠着我的肩膀,“我哪也没去呀。”
咦?哪也没去?怎么可能?
她接着,“我舍不得离开这座城市,舍不得离你和艾琳太遥远,所以,我只在千山一代租了房子。”
她的声音细如蚊子。
“千山?”我,我太惊讶了,依裳她竟然一直住在千山,我说怎么当天我和艾琳在车站一直寻么不到她的身影呢。
千山哦,又名千朵莲花山,由近千座状似莲花的奇峰组成,它是鞍山著名的旅游风景区。
奇峰、松岩、古庙、梨花——四大景观。尤其是千山弥勒大佛,它是自然造化之佛。佛像身高70米,体宽46米,头高9.9米,头宽11.8米,耳长4.8米,依山而坐,貌似弥勒。形态可掬,栩栩如生,端坐于千朵莲花山之中。
千山的最佳旅游季节是夏秋之际。漫天红叶,落霞飞虹;青松颔首,云中问天……那的著名景点有:天上天、七重天、九重天、天外天、一线天、一字天……
嘿!都是天字第一号!
“你是在千山认识那个叫卓晨曦的?”
“嗯。”她点点头,接着,将脸颊埋藏在我的怀里。
“他的住址给我。”
“稻,你想干嘛?”她轻轻地抬起头。
“没事,随便问问。”我说。
“你该不是想……”她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对,教训他一下。”我轻描淡写。
干土建这一行的专长,便是有仇必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