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班,李铭说跟朋友约了有事谈,要赵小梅先回家,然后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路上一对对情侣与他擦肩而过。一对男女在公园的长椅吵架。女的问男的有没有爱过她,男的憋了很久才放出句屁话:“爱又怎样,不爱又怎样,反正你已经做了选择了,问这个还有什么意义?”把女的气大骂他窝囊,没胆匪类,爱一个人都不敢说出来。那个男的就是低头闭嘴不说,女的冷冷地抛下一句:“你以后会后悔的!”说完扬长而去,转身刹那间,眼泪流了出来。留下那个男的在长椅上懊悔。
他突然好奇别人的爱情为什么会失败,于是走过去,在长椅上坐下。问男的为什么不去追,男的说:“爱一个人就希望她得到幸福,但明知道给不了的,又何必给她承诺、让她期待,然后让她痛苦失望。”他拍拍他肩膀,“有些事情,等你经历了才会明白。”说完,朝女的反方向走了。
他愣愣在坐那,若有所思,然后似懂非懂地离开。不知不觉,又经过那家酒吧,他呆滞地看了一会儿,一头扎了进去。
陈思欣送走唐凯迪,一个人在若大的小区里散步。
冬天的晚上,寒风特别刺骨,不禁双手抱着手臂缩了缩身子。走着走着,她感觉好像有人跟着自己。她停下脚,侧脸偷偷瞄回头,从路灯的折光中看到一个长长黑色影子,应该是个男的。她突然感觉自己全身的毛孔一下子张开,因为那个影子见她停下,他也停下了,她走,他也跟着走,只是一直跟她保持一定的距离。遇上不法之徒了?这个念头一跳出来,她的脚步不禁加快,后来的脚步声也跟着加快。“啊……”后面的人好像摔倒了,一个熟悉而又口齿不清的声音响起,“丫头,你就……那么害怕见到我吗?”
听到声音转过身。3米之外,淡黄色的灯光下,一个男人庸懒地坐在地上喘着气,离远就闻到一股酒味。“你能,能不能……过来扶我起来,我全身……都没力气了!”见她站着纹丝不动的,苦笑了,“我都这个样了,还能怎样!难道在你心里……我就是这么……不值得你相信?连点……同情之心……都不给我?”
陈思欣想了想,走了过去,离他一米站住,浓烈的酒味扑面而来:“刚生完病就喝酒,不想要命了!”语气中带着责备的语气。
“你怎么知道……我生病了?这算不算是……你对我的关心?”
“无意中听我妈打电话知道的!”
“这么巧!我也是……偷听到我妈说电话才知道,你,要跟那个‘祸害’定婚,然后去美国,是吧?”陈思欣愣愣地站着,没有回答他,“你真的喜欢他?那我……我李铭在你心里算什么?这些年,我为你……人前人后做了那么多,难道一点感动都没有吗?难道就没有喜欢过我吗?”
“没有!”她斩钉截铁地说。
“我不相信!以前的事情我记得一清二楚,你从初中甚至小学就开始喜欢我了,我没说错吧!”
“你胡说八道!”
“你不必抵赖,我有证据!”说着,双手在身上摸来摸去,然后说,“今天没带在身上!回头给你看看,你的日记里,明明写着喜欢我!”
陈思欣眉头紧锁。日记?难道……不会,肯定是胡编,如果日记被他捡到,还会等今天才说。“我根本就不写日记,你喝醉,我帮你叫出租车。”说完,不管对方无力的挣扎,扯他起来,把他的手搭在肩膀上,扶着他踉踉跄跄地到了小区门外。
一阵恶心,李铭甩开陈思欣,冲到墙边,蹲在绿化地里呕吐起来。陈思欣皱皱眉头,掏出纸巾递给他。
吐完肚里的“废料”,擦掉嘴边的脏物后,整个人清醒了一点。
“能帮我买瓶水吗?”
陈思欣白了他一眼,走到身后十几米处的小店里买了水,回来递给他:“看来没事了,你自己等车吧,我回去了!”
“等一下……”李铭一手拉住她。
“放手……”
“能听我说完再走吗?”她的脚没动,“有些话,如果不趁现在说出来,恐怕以后自己会后悔。难道你真的没话要跟我说吗?”
“没有!”
“但我有……从八岁玩游戏被你亲过之后,我就喜欢上你了。可我被妈说我们是不可能,我就把那份感情一直压在心底,我承认,瞒着你谈恋爱,是因为我想压抑心底那份爱……可我又不甘心,想一直陪在你左右,就算你怎样刁难、挑剔我都可以忍受。直到你喝醉了,被你吻了,你赌气要我教你接吻、然后我回吻你之后,我才真正发现,我一直爱着你……”
“够了……”陈思欣把眼眶里的水晶液体吞回去,生气地打断他的话,“为什么还要纠缠在这件事上,我不是说了吗?我跟你根本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李铭非常激动,噪门扯高了,“如果我们不是亲表姐弟就有可能!”
“求你别再说什么如果那些不切实际的话……你根本就没想过我的感受……”她倔强的眼泪终于忍不住流了出来,“对!我从小到大都喜欢你……”
李铭欢喜若狂:终于承认了!
“可是……那都是年少不更事的时候,到了大学,我早就没有了……”
“你撒谎……我明明感觉到……”
陈思欣差点哭出声:“你怎么还不明白……我们永远都不可能的……”
“你是因为一直觉得我们有血缘关系,所以才认为我们不可能,对吧!”
“那是事实!”
“那我就告诉你一个事实!知不知道上次住院的时候,是谁输血给你的吗?是纪宁锋!你并不是B型血,而是O型血!知道纪宁锋为什么把公司的股份分配给你吗?那是因为你是纪宁锋和纪若兰所生的,并不是姨妈、姨夫亲生的。”
陈思欣一巴掌打过去:“你胡说什么!就算是这样又怎样?有一点你可别忘了,赵小梅,她怀了你的孩子!”
周围的空气好像突然凝固,时间突然停顿一样,只听到两人的呼吸声,接着陈思欣气呼呼地走了,走了几步突然转身回来,指着李铭责问道:“刚才说什么了?你再说一遍!”
“我说什么了?”
“就刚才一句!”
“我说你的血型是O型不是B型号,住院的时候是纪宁锋给你输血,他给你股份是因为你是她亲生的!”李铭非常赌气地说。
“谁跟你说的?”
“我妈跟你爸!不会有假!”
陈思欣突然眼神呆滞,整个人向后踉跄了两步,自言自语:“不可能!这不是真的!我怎么会不是爸妈的女儿呢?”然后苦笑,“难怪!难怪……为什么要瞒我这么久?为什么……”
此时,一辆出租车停在她身边,一个人从车上下来,扶住她。她转头看清来人,哀伤地说,“凯迪,我想去个安静的地方,带我走!”
“小欣,这么晚了,你想去哪?”
“哪都行!现在就去!”唐凯迪看了看李铭,于是扶她上了车。
李铭晕涨的脑袋突然醒悟过来:我刚才说什么了?我到底说了些什么了?看着陈思欣他们走远了,才回过神来,拦了另一辆车追上去。他紧张得手都颤抖,拿出手机,哭着说:“姨妈,对不起,对不起……我,我说了不该说的话,丫头,她知道了……”
李铭没追上那辆车,第一时间就奔唐凯迪住处,那里却空无一人,打两人的电话都关机了。
出租车一直开,在市区里兜来兜去,陈思欣神情哀伤,眼睛空洞地注视着前面,好像全世界跟她无关似的。
唐凯迪静静地看着她,没说话,只是把手搭在她肩抚摸,安慰她。
刚才回家到半路才发现门卡不见了,回头想问纪宁锋们拿备用的,结果,他们两个人的对话,他全听到。这件事实来得太突然了,别说当事人了,就连他也非常震惊,就像当然初他知道自己喜欢的人跟生父结婚的消息一样,一时间接受不了。现在能做的,就是让她冷静!
“大叔,麻烦您送我们到离这最近的洒店。”
司机瞄了一眼后视镜,说:“好的,先生!”
唐凯迪帮陈思欣盖好被子,温柔地看着她笑了笑:“什么也不要想,好好睡一觉!”
“你去哪?”伸手拉住他,“留下陪我可以吗?”
又是温柔一笑:“好!那我今晚就睡隔壁床,你不介意吧?”说完在另一张床躺下,侧身看着她,见她睁着眼睛看天花板,又说,“要不要聊聊天?”
“聊什么?”
“随你!你想说什么就说什么!”
“你为什么不问我发生了什么事?”
“如果你想说,不用我问你都会说。”
陈思欣转过头呆呆地看了一会儿,然后又看着天花,过了好久才开口,“他们是不是因为我不好才抛弃我的?”
唐凯迪想了想,说:“前天,我在家里的沙发底下捡到一张旧相片,相片里的人跟你很像,后来,利奥带我去见了你的生母,才大概知道一点。他是见过你父母之后才开始怀疑的。在这件事中,你亲生父母受了不少苦,利奥不想在你养父母身上看到同样的痛苦,所以才一直不敢和你相认。”
房间里突然变得很安静,唐凯迪看到一滴水珠从她的眼角流下来。过了一会,她问:“是不是全听到了?”
他沉默了好久才“嗯!”了声。
“对不起,我……”
“说实话,你跟我在一起的时候,总是客客气气的,就像对待客户一样。以前,每次看到你跟他斗气、贫嘴、吵架,我其实心想挺羡慕的。不知道你们的真实关系以前,我曾怀疑,你们才是一对真正的情侣。”
“你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我应该感谢你肯给机会我!你不后悔?”
“再过一个星期,他们就成为合法夫妻了,而且他们有孩子!我能后悔什么?你恨我吗?”
“不,相反,我比以前更爱你!”
“为什么?”
“因为你跟我一样,不会随便开始一段爱,一旦开始了不会随意结束。”
“凯迪,谢谢你!我在这里的事,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想自己安静地待着!”
“好!工作上的事,我会帮你处理的。等手上的项目完成了,跟我去美国怎样!”
陈思欣想都不多想说:“好!”
陈思欣、唐凯迪和李铭相继离开小区之后,有一个人精神恍惚地从小区里走了出来。刚才小区里、小区门口所发生的事情,她都看得清清楚楚、听得明明白白,自己心中多日来的疑问终于知道了答案,但没想到令她彷徨不安的,居然是这样的答案!
自从同学聚会之后,她一直以为那个叫梁海丹的是她与李铭之间的一道无形障碍,所以才想出一个尽快能与他结婚的办法。现在婚期定了、婚纱照拍了,一切都成为定局的时候,突然发现事情不是自己想的那么简单,而且很多东西摆错了位置……
她茫然地拦了一辆出租车,坐了上去,一路上,脑子都是空空荡荡的。回到家,刚好遇到梁小静正要出去。
“小梅,你有了身孕以后就不要这么晚回来!我现在有事出去,我跟小铭可能今晚不回来,你一个人小心点,有什么事打我电话!”
赵小梅点点头,回房间去。她知道,他们现在正着急着找到陈思欣。她只是洗了个脸就脱衣上床,听着外面寒风吹过树叶发出的“呼呼”声音,脑子里又闪过刚才的片断。现在细想起来,李铭从度假村项目图纸外漏,陈思欣和唐凯迪被停职之后,她隐约感觉到他有微妙的变化,但说不出哪里变了,所以当时自己没在意。那晚凌晨突然到她的出租房之后;他说他有朋友来看他,要陪朋友住之后;她都隐约感觉到,他有一些莫名其妙的心事隐藏心里。陈思欣车祸住院后,他为什么不第一时间告诉她,而是谎称朋友出车祸了呢?陈思欣住院期为什么不眠不休地照顾她,那种紧张超过了梁小敏夫妇,自己竟然又一次忽略了。
得知自己怀孕的消息之后,他的第一反应不是高兴,而是说有做安全措施为什么还会怀孕,这很反常!后来梁小静的解释和决定,使她打消了疑惑。自己终于可以跟心爱的人结婚,而且自己父母也同意了这门亲事。有什么事情比这事更开心的?可她感觉到,他虽然满脸笑容,但总觉得他笑得很空洞。
那天拍完婚纱照,他早早就睡着了,她却兴奋得睡不着,便随意抽了几本书翻翻看看,结果发现一张漂亮的名信片,是一张手绘图再经过特殊效果处理后制作而成的名信片。里面是一个英俊的少年(轮廓有点像李铭),用温柔的眼神看着一个少女的背影,名信片后面还写了几行字,字里行间含蓄地表达了少年对少女的爱慕之意,却羞于向她表白爱慕之心。这些字迹一看就知道是李铭写的。她心想:这是他年少时暗恋的对象吗?为什么那个背影似曾相识?她想起早上在影楼的时候,自己帮他脱衣服,无意中摸到口袋里硬硬的,她问是什么,刚想掏出来看,他显得极不自然,笑着把衣服拿回去,说这是秘密不能看!
她把书放回去,轻手轻脚地打开衣柜门,在一件大衣的口袋里摸出半本日记。看样子,日记有些年份了,圆珠笔水有些已经散开了。
她正看得入神,李铭一个翻身吓得她把日记放回去。
“小梅,忙了一整天,你不早点睡!”
“哦,好……”
他半眯着眼,伸手出来拉过她:“别熬夜了!孩子将来会成夜猫了怎么办?”她乖乖躺在他身边,拥着他入睡。
没想到,第二天李铭莫名其妙的竟然发起高烧,她和梁小静忙着照顾他,把所有的事都忘了。他病好了,回去上班了,心思好像没放在工作上。然后下班的时候,说跟朋友有事谈,自己一个人坐车先离开。她没有回家,而是偷偷地跟在他后面。看着他一个人漫无目的地在街上闲逛,进入一家面馆里吃了饺子,看着身边经过的情侣发呆,坐下跟一个男的聊了一会,然后进入一家酒吧,一小时后,他满脸通红,脚步轻浮地走出来。他上一辆车,然后进了一个小区,愣愣地看着一幢别墅出了神。
赵小梅当然记得这里是什么地方,所以,就算李铭摔倒过两次她都不过去扶他,她很想知道,一个还有一个星期就要跟自己结婚的男人,竟然撒谎丢下未婚妻,喝得猛醉,然后跑到这里到底想干什么。
看见陈思欣出来送唐凯迪时,李铭慌忙地躲起来,她散步时,他又跟在她后面……他们的对话,以及脸上的表情,赵小梅都看得一清二楚……
为什么这个人偏偏是陈思欣?为什么偏偏在这个时候知道他们的关系?是老天爷在暗示之前是他做错了,现在要纠正过来吗?现在我该怎么办?是不是这个错误要我来承担后果?赵小梅翻过身看着衣柜发呆。
他们之间,有着其他人无法代替的二十几年的感情基础,做事有默契,他们的性格又是互补。丢开客观原因,如果不是因为那血缘关系,他们应该是天生的一对,况且现在这层关系已经不存在了。
换在以前,赵小梅绝对不毫无犹豫地选择退出,她不喜欢纠缠不清的三角关系,弄得事情杂复麻烦,难处理,处理不好还有仇恨。可是现在情况比想像的复杂得多。
赵小梅想起一件事,突然从床上跳下来,走到书柜前,翻找了一会儿,找出一把钥匙,开了旁边的抽屉。这里面有李铭的银行卡、存折等物品。她在一个小本子里找到了密码。
QQ日记里,她看到了李铭的内心世界,他的喜怒哀乐……
纪宁锋听说陈思欣知道自己的身世后,没回家,第一时间想到唐凯迪。对方回简讯说她跟自己在一起,人很安全,但她想静静,不见任何人,所以,他要陪她左右,至于工作上的事情,可能顾及不上了。他要唐凯迪照顾好她,有什么消息随时告诉他。最后,他还拜托他做一件事情,唐凯迪一口答应了,但说要看时机。
纪宁锋把消息告诉梁小敏他们,让大家给陈思欣一点时间和空间,相信她会很快想通的。他又将自己的想法拿出来跟大家商量。
梁小敏无精打采地叹气:“老天爷,为什么要孩子们受这种痛苦?您要怪就怪我自私。”陈华强劝她不要只顾自责,现在最要紧的是放下成见,如何配合纪宁锋,让女儿早点回家。她瞪了一眼他:“就凭这个就能让女儿心软?有可能吗?”
纪宁锋笑笑:“我以前学过心理学,当一个人处在这种情况下,都会有一种潜意识的好奇心,驱使她无意识去关注相关信息。据我对她的了解,小欣是一个外强内软的孩子,所以,这个办法很有把握让她想通。”
梁小敏语带讽刺:“我看是你想借机认回女儿吧?”
纪宁锋苦笑一下:“就像您所说的,我是有那么一点私心。但作为父母,谁不想自己的孩子好。如果,小欣多一对父母去痛爱她不是更好吗?”
“姐……”梁小静终于开口说话,“我们都不要争了,现在的主动权不在我们这边,而是在小欣手上。您养育了她那么多年,应该相信她!现在要做的,就是大家齐心协力,让小欣早点回来!”
梁小敏长长叹了一口气,点点头。
一家疗养院里,一个五十岁左右的女人正安静地坐在亭子里发呆。
“就是她!”唐凯迪指亭子里的女人说道,“你跟她年轻的时候长得一模一样!”
陈思欣慢慢地走过去,在女人面前停下。
眼前这个陌生的女人就是自己的生母?她跟自己真的很像!无论脸型轮廓、鼻子眼睛,就连脸上有小痣的地方都是相同的。
女人抬起茫然而又有点呆滞的眼睛看着她,很久很久……她的眼睛慢慢变亮起来,嘴角慢慢拉起笑意,她手中的相片举到面前,对着相片仔细打量起来。过了很久,女人的眼眶里慢慢地闪出泪光,然后顺着脸颊一串串地流下来。她站起来,用颤抖的手在陈思欣的脸上抚摸起来。
“我的女儿……你终于回来了!妈好想你!”女人说完热泪盈眶,一下子把陈思欣拥入怀里。她显得有点手足无措,想挣扎,唐凯迪向她摇摇头,于是一动不动,任由对方越抱越紧。“过了好一阵子,女人放开她,“来,到这边坐!让妈妈好好看看你。”她顺从地坐下。
“这么多年来,我一直在找你!你去哪了?妈妈不是故意弄丢你不管的!你知道吗?那天,我只是上了一下厕所,出来就不见你了……他们说,你被人贩子偷走了,后来就死了……我不相信,我要去找你,可他们不让我走……现在好了,你终于回来了!妈妈很高兴!”
陈思欣的眼睛已经被晶莹的液体模糊了。在来之前,唐凯迪已经把关于她的事情详细地讲过一遍,现在被她一煽情,泪水再也忍不住流下来。
女人惊慌地用自己的手袖帮她擦眼泪,问她为什么哭,她说开心!女人说,开心就应该笑,而不应该哭,她马上破涕为笑。
“纪若兰,到时间吃药了!”一位身穿护士服的女人手里拿着东西走过来,
“你才要吃药呢!我没病,好得很!你看,我女儿回来了,我什么病都没有了!”
护士看了看他们:“唷,你女儿长得真漂亮!如果你想早点跟你女儿回家的话,就得乖乖吃了这些药!”说完跟陈思欣使个眼色。
陈思欣接过药,堆上笑容:“听医生的话,把药吃了!”
“我吃了,你会不会陪我玩?”
“会!”
“会不会经常来看我?”
“会!”
“那你叫我一声妈妈,我就吃药!”
陈思欣为难地看着唐凯迪,见他点头,于是咬咬嘴唇:“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