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这个时候了,独孤大人不忙着审讯犯人,把本王叫过来做什么。”夜色初临,轩辕琉一脸不满地坐在明镜司的殿中。
独孤臣一脸凝重地走到他的身边,在其耳边低声言语了几句。
轩辕琉脸上的表情,从迷蒙瞬间变得清醒。
他一把推开独孤臣,不敢置信地盯着他:“你是说,他们已经有所察觉?”
独孤臣脸上的表情极其严肃,他轻轻点一点头:“墨湉的身上,并没有我们事先放进去的那些东西。”
轩辕琉听了这话,顿时怒由心中起,他直勾勾地瞪着独孤臣,却苦于他的官品尊贵,不敢跟他发作。
“那依独孤大人所见,我们应该如何做呢?”轩辕琉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怒火。
“臣以为。”独孤臣思索片刻,又献一策:“以轩辕褚对冥王妃的宠爱,他是不会把王妃留在艰险莫测的明镜司的。”
轩辕琉打断独孤臣:“他们会来劫狱?”
独孤臣颇为自傲地一笑:“毕竟一起南征北战那么多年,以微臣对轩辕褚的了解,他一定会在今晚劫出墨湉!”
“到时候,我们就来一个瓮中捉鳖——”轩辕琉的嘴角又浮起一抹满意的笑容。
明镜司中,时间一点一滴地流逝着,独孤臣撤下了三分之二的守卫,专心等候着轩辕褚的到来。
与此同时,在望东楼中。
一个穿着黑色斗篷的人走了进来,径直到柜台处,轻轻拉下了面罩。
正在算账的白三看到来人,吃了一惊,连忙向她背后张望一阵,压低声音说道:“绿衣姑娘!你怎么突然来了?”
绿衣的声音焦急中带着哭腔:“白三先是,你快想想办法吧,我家王妃被明镜司的人抓走了!”
白三竖起食指,做了一个噤声的动作:“别声张,咱们上三楼说。”
在三楼的雅间里,绿衣扑通一声跪在白三面前,哭哭啼啼地说:“今天主子离开墨府之前,突然被一群明镜司的人抓走了,她们还说,主子是杀害十六公主的凶手……”
白三微微错愕:“你说什么?”
“总之先生你就救救王妃吧,绿衣给您磕头了!”绿衣泣不成声。
明镜司那是什么样的地方,王妃这样吃软不吃硬的人进去了还不得被折磨死!
“那,冥王就没说什么吗?”白三又问。
“冥王殿下为了拦住王妃,和明镜司的人打了起来,还被他们打伤了!”绿衣眼底一黯:“但是王妃还是被他们劫走了,王爷回到王府里,就拉着十三皇子殿下进了书房,看上去,他也不会管王妃的那档子事了。”
“当务之急,就是先去明镜司劫狱!”这个时候,木门吱呀一声被推开,图灵风一边说一边走了进来。
见到图灵风,绿衣连忙揩了揩眼角的泪滴:“图大哥,你总算来了,你一定要救救我们王妃啊!”
“白三,我们现在可以调度的人马,大概有多少?”图灵风转头看着白三问 “灵风,你先别那么冲动??”
没等白三把话说完,图灵风就暗含愠怒地问道:“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少主的命你不打算救了吗?!”
“不是,”白三极力解释着:“论武力而言,冥王比我们不不知要强上多少倍,你明白吗?”
图灵风仍然愤怒地看着白三。
“这么说吧。”白三试图说服图灵风:“如果冥王殿下不想让少主被抓走,那么以锦衣卫的力量是绝对不可能动的了她的。”
“但是冥王殿下收手了,为什么呢?在下想着,可能有什么更深层的秘密。”白三现在只怕龙鸣佣兵队贸然出手,反而会把王妃推到更危险的境地。
“白三先生,我不觉得。”绿衣直视着白三:“王爷对王妃一向不好,也有可能是因为不想因为王妃开罪大皇子,才不去救王妃的。”
白三听了连连摇头,绿衣怒气冲冲地继续说道:“先生这一席话里处处维护冥王殿下,真不知当初救下你一命的到底是王妃,还是冥王!”
“你这妇人之见,我与你多说无益!”白三也皱起眉头,对二人表明自己的态度:“总之我不同意劫狱。”
“白三,少主有难,我们作为她的手下袖手旁观,她要我们做什么?”图灵风也颇有不满地说道:“不如我现在就下去,将少主的处境一五一十告诉众兄弟们,让他们抉择吧!”
“万万不可!”白三用身体拦住了图灵风的去路:“你们骂我也好,怨我也罢,误会我事小,反而害了少主事大啊!”
图灵风冷若冰霜地看着他。
“我的意思并非袖手旁观。”白三缓缓说道:“我们把弟兄们集结起来,躲在暗处观察着明镜司,若冥王殿下没有动作,我们兄弟就去把少主救下。”
“倘若冥王殿下有所行动,我们也可以适时给他们掩护!”白三热切地看着图灵风。
过了很久,图灵风才首肯了他的建议。
“你仔细想想,”白三痛心疾首道:“少主是冥王明媒正娶的正妃,若说论起劫狱来,哪里轮得到咱们呢?!”
与此同时,在冥王府中。
轩辕褚的面前,摊开着一张明镜司的地形图,轩辕祉坐在桌子的对面,和他一起研究着。
“我觉得,他们会把王妃关在这里。”轩辕褚思索片刻,用笔在地图上圈出一个位置最明显,最好实施劫狱的地方。
轩辕祉点了点头:“轩辕琉此刻一定在明镜司中等着你呢。”
他们必不会把墨湉怎么样,最重要的是用墨湉引出轩辕褚这条大鱼。
轩辕褚看了看窗外的天色,已经是三更打过来,沉吟片刻后,他把破风叫了来:“纠集我们的人马,向明镜司进发!”
他转过头,嘟囔了一句:“墨湉有些功夫在身,想必独孤臣一时半刻也不会把她怎么样吧!”
“九哥,心疼啦?”轩辕祉嘴角扬起一个促狭的笑意:“看来你对嫂子还是有些在意的嘛!”
轩辕褚用地图卷成卷儿,毫不客气地冲着轩辕祉的脑袋上来了一下:“你这小子最近的话是越来越多了!”
明镜司前,龙鸣佣兵队的队员们全副出动,埋伏在每一个暗处之中,悄悄观察着大门口的动向。
图灵风蹲在白三旁边,已经催促过好几次了,最后,他忍无可忍地低声说道:“都两个时辰了,白三你给我个明白话,少主你到底救是不救?”
白三沉默半晌,正准备开口说话的时候。墙角处传来了极轻的脚步声,听声音像是有几十人的样子。
转眼,轩辕褚带着人出现在了明镜司的大门前,他们无声无息地架起墙梯,从墙头翻了进去。
过了一阵,隐隐的打斗声从里面传了出来。
“兄弟们,扔火流丹!”白三拿起一个小铁球,用火种引燃后丢进了明镜司之中。
火流丹其实就是烟雾弹,墨湉为了让他们在行动败露后能有机会逃走,特地配制了一些烟雾弹让他们带在身上。
烟雾缭绕,堵住了锦衣卫的去路,轩辕褚趁乱潜伏进地牢之中,没费多大气力就找到了关着墨湉的牢房。
墨湉在一堆厚厚的干草上坐着,看上去精神很好,没有受什么罪的样子,轩辕褚松了一口气。这时候,看守的几个狱卒看有人闯进来,纷纷拔刀相向。
他一刀把狱卒砍翻在地,摘下他腰间的钥匙,一连打开了好几重锁,却在最后一重被难住了。
这锁的钥匙,一直在独孤臣的腰间挂着。
轩辕褚眉头紧皱,暴躁地拉扯着那把锁,口中不断地低声咒骂着。
墨湉拿起那锁,研究了片刻,拔下头上一支小小的簪子,探进那锁眼中上下挑动。
“啪嗒”一声,紧锁着的大门弹开了。
轩辕褚的眼中闪过赞许,他拉着墨湉的手,一溜烟跑出了大门,来到庭院中,只见空气中尽是漂浮着白色不透明的烟雾。
墨湉皱眉,这不是自己配制的烟雾弹吗?
没来得及多想,墨湉感到身子一轻,下一秒已经落在轩辕褚的怀里。
他抱着墨湉,在房顶和房顶之间轻快地穿梭着。
墨湉身体失去重心,不得不环抱着轩辕褚的脖子,耳边的风呼啸而过,墨湉的呼吸随之微微一窒。
他们现在好像是在飞,而这也是墨湉第一次知道,原来流传在武侠小说中的轻功,竟然是真的。
明镜司门前,图灵风和白三躲在暗处,不约而同地松了一口气。
“白三先生,”图灵风有些艰难地开口:“今天的事情,是我误会你了。”
白三咧嘴一笑:“无妨,无妨,佣兵队里除了你们这些豪气干云的人,也该有我这种缩头乌龟才是啊!”
龙鸣佣兵队的兄弟们,无声地散去了。
只剩下烟雾缭绕的明镜司,锦衣卫和大皇子身边的亲兵在院中被绕得团团转,彼此都将对方当成了要抓的人。
殊不知他们真正要抓的人,此时此刻已经在卧榻之上高枕无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