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墨湉的胡搅蛮缠之下,两人渐渐从她去哪里了的话题转到了该不该休妻的话题之上。
“你明知道我的身份低贱,当初为何不直接退婚?”墨湉抱臂于胸,毫不掩饰地直视着轩辕褚:“我知道我是庶出身份,但我也是人啊。”
“你给本王一个合理的解释,本王就不会再追究此事,你觉得本王是嫌你身份低贱吗?”轩辕褚皱着眉头说道。
“轩辕褚,你这样的态度,我也已经忍够了,难道你觉得,庶出的女子就不配算是人?我不能拥有自己的私事吗?”墨湉冷笑着说道。
“你可以有自己的私事,但是不能不告诉本王!”轩辕褚被她的胡搅蛮缠气的有些头痛。
墨湉充耳不闻,径自说着自己的那一番话,反正在吵架上面,男人是永远胜不过女人的。
就在此时,破风一脸凝重地走了进来。
正在争吵中的两人都停了下来,不约而同地看着他。
破风附耳在轩辕褚的耳边,悄悄地说了几句话。
轩辕褚的脸色一下子变得严肃起来,眼底有着一闪而过的喜色,他注意到了墨湉,冷声对她说道:“本王现在没空和你这女人胡搅蛮缠!”
说罢,他拂袖而去。
墨湉暗地里松了一口气,她在原地安静了片刻,忽然将绿衣唤了过来。
“你去看看,”墨湉沉静地说道:“今天送补品的来了没有。”
绿衣看墨湉十分平静,不像是刚大吵完一架的样子,因放下心来,笑吟吟地下去了。
过了片刻,她带着一个面目和善的妇人走了进来。
妇人给墨湉行了一礼:“参见王妃。”
“起来吧。”墨湉坐在椅子上,冷声说道。
“王妃,草民是回春堂的老板,从今天开始每天会来给王妃送上当天的血燕。”妇人彬彬有礼地说着,说罢递上一个红木雕刻的食盒。
墨湉给绿衣递了一个眼色,绿衣会意,走上前去接过食盒,这妇人对于她的身份,应该是毫不知情的。
也对,这件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这样一来,即使轩辕褚怀疑到了她的身上,想必也查不出什么的。
而这些事情,她事先并没有嘱咐过白三,但是白三做事就是这样滴水不漏,根本不需要墨湉再多操心些什么。
“好了,你下去领赏吧。”墨湉看着装有秘密的食盒,有些迫不及待,她轻咳一声,随口嘱咐道。
“是。”那妇人笑吟吟地应下,跟着轻烟下去领赏。
墨湉揭开食盒的盖子,这个盒子是交给白三准备的,不会有任何人动里面的东西。
果然看见小盅之下压着薄薄的一张字条,墨湉将字条抽出来,从书房之中找出她自创的密码本,便开始破译起来。
过了片刻,墨湉纤细的手指拈起了字条,凝眸审视着上面的内容,突然莞尔一笑:“原来是血衣门又有大单子了。”
“王妃打算怎么做?”绿衣站在一旁,好奇地问道。
墨湉将字条放在烛火之上,任由火舌将字条一点一点地吞没,直到快烧到手指的时候她才松手。
火光倒映在她漆黑的眼睛里,墨湉轻声一笑,声音低得像是喃喃自语一般:“我们龙鸣佣兵队也很久没事可做了。”
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贪婪,像是闻到血腥味的狼一样:“既然江湖又归于平静,我们不妨再生出一些波澜。”
这次血衣门接到的是一宗私运盐铁的生意,对方不肯透露身份,但是八成可能是朝廷人士。
轩辕褚和破风并排快速走在冥王府中的小道上,破风言语之间掩饰不住喜色:“王爷,你说此次事件的幕后主使是谁?是大皇子,还是户部?”
“本王还不知道。”轩辕褚沉吟片刻,摇了摇头,这正是他一筹莫展的时刻,上苍突然赐予了他这么好的一个机会。
“这些天来我破坏了轩辕琉那么多的生意,或许真的是他。”轩辕褚低声分析道:“如果真的是轩辕琉的话,那可真是天助我也。”
“血衣门的兄弟还没接下这一单。”破风低声说道:“还请王爷明示!”
轩辕褚停下脚步,暗自沉吟道:“从东边护送一支盐铁队伍到京城……轩辕琉的手伸的还真是长。”
他转过头,吩咐破风道:“你今天就传消息给血衣门,说这个单子,我们接下了。”
破风有些好奇地问道:“那殿下会让这单生意做成吗?”
“当然会。”轩辕褚不怀好意地冷笑了一声:“为了能够最终钓上一条大鱼,必要的鱼饵还是不得不撒的。”
墨湉坐在房间之中,精心地部署着计划。
她一直在等待,能让龙鸣佣兵队再次扬名立万的机会,没想到,机会竟然来得这样快。
“查到是谁下的单了吗?”绿衣走了进来,墨湉头也不抬地吩咐道。
“说是大皇子轩辕琉。”绿衣恭敬地回答。
“那就更要做了。”墨湉想起轩辕琉给自己下的毒,让自己时至今日都会感到体虚乏力。
这下子,正是她收点利息的好机会。
墨湉将写的密密麻麻的战略部署折起来,按照原样放在食盒之中。
绿衣走后,墨湉坐在原地,如果按照她的计划去行动,那么不管对方有多少人马,都会必败无疑。
潜龙大陆的东边是沙漠和戈壁,墨湉有着十分丰富的在这种地方作战的经验。
但她唯一担心的就是,这次任务没有自己的出马,龙鸣佣兵队的弟兄们能否将计划完美的实行呢。
是夜,潜龙大陆的最东边,一队拉有走私盐铁的骆驼队伍缓缓出发,当他们走到一片丘陵之上的时候,突然,骆驼跪在了地上,不论怎么拉都不再动弹。
定睛一看,原来每一只骆驼的脚掌之上都被人插进了一根钢钉。暗红的血液迅速地渗进沙子之中,骆驼吃了痛,当然停了下来,再不肯往前走了。
护送货物的镖师当然是停下来用力拽着缰绳,就在这时狂风大作,扬起了无数的沙尘,从四面八方突然冲出了许多穿着夜行衣的人。
等到镖师们回过神来的时候,他们已经将装着盐的箱子都打了开来,倾倒在尘沙之中,雪白的盐粒混在暗黄的沙粒之中,顷刻间就消失不见了。
两队人马刀剑相见,这个时候,埋在沙地里的火炮引爆,虽然威力不大,但是立即引起了巨大的扬沙。
血衣门的镖师们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沙堆无声地盖住。
而完成任务的神秘人们,就像是天兵天将一样,早就靠着腰间绑着的细绳逃出生天。
都城之中,轩辕褚还尚在睡梦里,便被这一坏消息所唤醒。
“又出事了?”他从床榻之上起身,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而且按照那队黑衣人的行事风格来看,可以初步断定又是龙鸣佣兵队的人搞的鬼!”破风跪在地上,低声禀报着,他甚至连看都不敢看轩辕褚一眼。
轩辕褚将拳头攥紧,这帮疯子,又不图财,到底为什么要做出这种损人不利己的事情呢?
这次押镖对于他而言,是难得地可以掌握轩辕琉罪状的机会,但现在行动失败,这些证据也必然会随之大打折扣!
轩辕褚简直出离愤怒,这帮疯子屡次针对血衣门,到底是为什么呢?
破风无措地跪在那里,等着轩辕褚的下一步指示。
轩辕褚冷冷地看着他:“你还愣着干什么?给本王查,本王要让他们消失在这个江湖上!”
血衣门又押镖失败的消息在江湖之中不胫而走,这次墨湉他们虽然没有自报家门,但是江湖之中都流传着,又是那支神秘莫测的队伍的杰作。
这下子,龙鸣佣兵队凭着两次大捷,算是正式在江湖之中打开了知名度,下一步,就可以接单子了。
墨湉一大早收到了这个好消息,心情格外地好,她刚把密信放入火中烧掉,就看到轩辕褚一脸杀气地出现在门外。
这一大早的,他又发什么神经?
墨湉可无暇跟他吵,径自哼着小调做自己的事情。
“把王妃给本王关起来!”他怒目而视,突然冷不丁地吩咐着。
“轩辕褚,”墨湉站在门里,冷冷地看着侍卫将木门锁上:“你这样屡次出尔反尔,当真是君子所为。”
她冷冽的眼眸隔着木门上复杂的花纹,和轩辕褚对视。
“那又怎样?”轩辕褚现在就像是一堆没有被完全扑灭的篝火,只要一点火星就足以将他引燃,对于墨湉的讽刺,他充耳不闻:“没有本王的命令,谁也不许把她放出来!”
做完这一切后,轩辕褚看都不看墨湉一眼,他将玄黑色的袍袖一撩,消失在了碎星院的门外。
墨湉抿唇,看着他的背影,突然一拳砸在了木门之上,雪嫩的皮肤上留下了几个红肿的印记,但她却像没有知觉一般。
这个轩辕褚,为什么总是在自己心情最好的时候搞破坏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