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母后。”
话虽如此,但墨湉和元珠还是按照规矩行了大礼,这才落了座。
“墨湉,元珠公主刚刚嫁到冥王府中,有什么事还是要靠你多去提点帮助她。”皇后看着墨湉说道,眼底一片温柔,好像跟墨湉关系十分融洽似的。
看着皇后关切的脸庞,墨湉不禁怀疑,自己什么时候跟皇后关系那么好了?
想想自己上次入宫,她把意真送给轩辕褚的时候,还是那样一副趾高气昂的样子。
她这样做,一定是有目的的,而这目的又是什么呢?
墨湉不觉抬起眼眸,恰好对上了元珠公主愤恨的目光。
她一向瞧不上墨湉卑微的身份,现如今皇后娘娘却让墨湉教她规矩,这对她而言无疑是一种羞辱。
墨湉这时候才意识过来,皇后是故意厚此薄彼,从而让元珠公主对她心生嫉恨,从而激化两人矛盾!
好一招坐山观虎斗啊,墨湉忍不住放缓了呼吸的频率,认认真真打量起这个女人来。
皇后显然不知道墨湉已经看出她心中所想,依旧亲热地将墨湉凝白细嫩的玉手握在手里。墨湉注意到,即使是扑了厚厚的粉,但她脸上的苍白还是很难掩盖住。
为什么一夕之间皇后的身体差成了这样?墨湉微微皱眉。
“你这孩子,怎么见了母后,就高兴得忘记说话了。”没一会儿,皇后的声音将墨湉拉回了现实。
“儿臣看母后气色不比之前,不知最近是否感染了风寒?”墨湉回过神来,微笑着问道。
既然她非要做出一副和善的样子,那墨湉不如顺水推舟,趁机套点消息出来。
果然,皇后微微一愣,那双被描得细长的眉毛也微微一蹙,转瞬之间,却又松开了。
“老毛病了,天气一热起来,就气虚体寒,不碍事的。”皇后目光闪烁,含糊其辞地就把墨湉搪塞了过去。
就在这时,锦雀端着两个红木盒子走了过来,皇后连忙扬起一丝笑靥说道:“这是本宫给你们两个准备的一点心意,快打开看看吧。”
锦雀走到皇后面前,皇后先是拿起其中一个放到了元珠公主的手里。
元珠公主得意洋洋地看了墨湉一眼,谢过了恩,打开木盒,只见一支纯金打造的如意躺在里面。
那如意足有一尺长,上面镶嵌着不下十余种宝石,伴随着光线的变化,仿佛有金光在上面流动着。
这样的宝物,在世间都是罕有的,即使是锦衣玉食长大的公主,在见到这样一份礼物的时候,也是移不开目光,她伸出手指,轻轻地抚摸了一刻,抬眼看着皇后,笑得眉眼弯弯:“多谢母后,儿臣很喜欢!”
墨湉将手里的木盒打开,只见里面躺着一支通透细腻的羊脂玉镯,更是匠心独运地打造成了凤头的形状。
墨湉将玉镯拿出来,只见它足有三分之一的部分密布着血色的纹路,正是世间罕有的凤血玉镯!
那玉料细腻温润,触手生温,一看就是上好的玉种,而且已经流传了好几十年了。
如果说元珠公主得到的是一份极其尊贵的礼物,那么墨湉拿到的这只玉镯才真称得上的旷世珍宝!
“喜欢么?”皇后从墨湉的眼中读出了惊讶,她唇角微挑,静静问道。
“这礼物太贵重了,墨湉受之有愧。”墨湉回过神,将眼睛抬起来对上皇后的眼神,静静地说道。
而这时,正在沉溺于欣赏金如意的元珠公主抬起头来,漫不经心地看了一眼墨湉手上拿着的东西,忍不住冷哼一声。
这种白玉镯子在他们禹厥是再普通不过,可见这乡野丫头就是乡野丫头,一点点贵重的礼物就不敢收下了,她忍不住说道:“母后赠与的你也敢推脱,看来你是真不懂规矩。”
皇后似笑非笑地看了元珠公主一眼,干脆反手将凤血玉镯戴在了墨湉的手腕上:“这本是本宫出嫁时的陪嫁,老九大婚,本宫没什么可送的,只觉得这玉镯十分适合你,你就收下吧。”
墨湉感觉手腕一凉,再一看镯子已经戴在手上, 皇后娘娘面前她又不好直接将它取下,只好谢恩。
元珠公主虽然不懂得欣赏玉镯,但听闻皇后将她自己陪嫁的饰物都给了墨湉,显然是不把自己当做明媒正娶的九王妃,登时就火冒三丈起来,碍于她终究是自己的母后,也不可能面对面的发作起来,于是只好在暗地里拿眼神不住地盯着墨湉。
看元珠公主的反应,皇后的这一招离间计真是使得非常之好。
不过墨湉也不甚在意,对于这个异邦公主,她也没有什么好感,早晚有一天她们也得兵戎相见。
到了掌灯时分,皇后命人传膳,在餐桌上,墨湉惊讶地发现,这都是自己平素最喜欢吃的。
她不禁疑惑地看向了皇后,只见她面色如常,看着墨湉:“本宫也不知道你爱吃什么,只把上次晚宴你动过的菜又做了一遍,你看看,可还合你心意么?”
元珠公主坐在餐桌的另一边,听了皇后的话,将筷子不轻不重地放在了桌上。
迎着二人的目光,墨湉只好硬着头皮夹了一筷子菜,十分机械地送到了自己口中,勉强地咽了下去。
皇后十分满意地看着她,甚至亲手为她布菜:“孩子,多吃点,母后看你还是太清瘦了些。”
这一桌子的珍馐美食,抵得上一户小康之家一年的收入,墨湉却只觉得味同嚼蜡,象征性地动了两筷子就不愿再吃。
“菜不合胃口么?”注意到墨湉的动作,皇后疑惑地看着她问道。
墨湉忙摆手:“儿臣只是最近没什么胃口而已,母后细心挑选的饭菜,自然是好的。”
“难道是有孕了?”皇后低声说道,眼中神色不易察觉地一闪:“晚膳过后,还是宣太医来看一看吧。”
虽然她脸上表情转变得很快,墨湉还是捕捉到了,那绝不是欣喜。
“没,没有怀孕。”墨湉连忙笑着解释道:“儿臣的身子一切如常,让母后担心了。”
皇后听出了墨湉话里的暗示,似乎是松了一口气,微微一笑:“那就拣些清淡的吃。”
这时,被冷落了一个晚上的元珠公主在一旁面无表情地说道:“母后,儿臣吃好了,不打扰母后休息,先行告退了。”
皇后面上的表情微微一僵,转瞬间就恢复如常:“既然如此,本宫也觉得有些乏累,你们便都退下吧,锦雀,带两位主子下去休息。”
听皇后这么一说,墨湉心里顿时松快了下来,便连忙站起身,和元珠公主一同告退了。
走在深宫迂回曲折的长廊上,锦雀在前面打着一盏巨大的灯笼,缓缓前行着。
元珠公主一离开凤仪宫的大门,也不顾皇后的贴身侍女就在一旁,连声抱怨道:“皇后也太没眼力了些,冥王正妃明明就是本公主,对着一个妾问寒问暖的。”
锦雀的脚步微微停了停,她转过脸来看着元珠公主,并不十分客气地说道:“宫中规矩,谨言慎行。”
元珠公主眼神锐利地看着锦雀:“本公主要说什么话行什么事,还没人阻止得了,你不过是个奴才罢了,还敢管本公主的事?”
锦雀想必也是没有见过如此嚣张跋扈的人,她微微一愣,一时间竟想不出什么话来对付元珠公主,只好闷闷地转过身去带路,不再多说一句话。
墨湉静静站在她们两人的身后,不发一言。
她将手伸进袖口,缓缓转动着皇后给的凤血玉镯,试着微微用力,想要把镯子取下来,却发现这镯子的大小跟自己的手腕严丝合缝,除非动用特殊手段,不然是断无可能拿下来的。
锦雀一路无言地将她们二人带到一处房间门口,板着脸说道:“皇后娘娘命两位主子今晚同住在这间屋子里,明早去向她问安。”
她话还没说完,这厢元珠公主就已经跳着脚叫嚣起来了:“本公主不要和这种低贱的女人住一间屋子!”
锦雀不阴不阳地抬眼看了元珠公主一眼,没好气地冷哼一声,径直走了,只丢给她们一个背影。
元珠公主还愣在门口,要是在禹厥国,这样狂放的奴才早就被自己砍断双腿了,她何时受过这等的委屈?
墨湉推开房门,走进屋子,发现对于潜龙皇宫里其他屋子的陈设,这间屋子显然是太过于简朴,只有一张狭窄的床,和两只椅子,这要两个人怎么睡?
元珠公主也走进了屋子,她匆匆扫了一眼屋子里的陈设,更是火冒三丈:“这到底是什么鬼地方?皇后那个老妇,一定是她在刻意为难本公主。”
墨湉心底暗自嗤笑一声,不欲多理会这个无理取闹的女人,刚想找个地方将东西放下,元珠公主就一个闪身挡在了她的身前,冲着她下巴一扬,颐指气使地说道:“你,给我到椅子上坐着去。”
墨湉微微一愣,忍不住轻抬眼眸,看着元珠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