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儿看着元英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躯,狠狠地在他的身上踢了几脚。
这小子也太不知天高地厚了些,竟敢绑架堂堂唐门影门门主!
如不是需要隐瞒身份,巧儿真想把这个人带回唐门,让唐门众弟子用各种毒药在他的身上实验!
她环顾四周,凝神静听,还好元英为了方便自己撤下了门口的把守,她将屋子里的灯吹灭,走到了门口却又不甘心地折返了回来,对着元英的身子又是一阵拳打脚踢。
想起他轻薄自己的画面,巧儿就觉得气不打一处来。
突然,元英的身子微微动了动,发出一种含混不清的声音来。
巧儿立刻警觉了起来,元英是习武之人,恐怕那一点毒性在他身上起不了多长时间作用。
她小心翼翼地站起身来,蹑手蹑脚走了出去。
很好,皇宫里的把守比起冥王府可轻得多了,巧儿如入无人之境一般,大摇大摆的地朝门口走去。
正当她经过一间屋子的时候,里面传出来不断摔打的声音让她不由得停下了脚步。
“本公主要和她势不两立!”接着,屋子里爆发出一声凄厉的尖叫,巧儿本能地捂住了自己的耳朵,才让宝贝耳朵免受高分贝噪音的荼毒。
她悄悄走到屋子门口,将窗户纸捅破一个小窟窿,眯着眼睛朝里看去。
只见元珠公主坐在桌旁,胸口不断地起伏着,显然是被气得不轻。
这时候,婢女走到她的身旁,安慰她道:“公主,您也无需太过在意,你跟冥王妃这日子还长着呢,往后您还愁没有让她跌跟头的机会吗?”
元珠公主沉默了一会儿,接着,充满阴狠的声音传了出来:“如果让本公主找到机会,非得置她于死地不可!”
听着她虚张声势的声音,巧儿站在门外,忍不住抬袖掩住口,吃吃笑了起来。
这个女人喜怒皆形与色,要对付起来,容易的很,若不是她这个公主的身份,真不知道凭她这种性子能不能活这么大。
就她还想和墨湉过招?恐怕都不需要她巧儿亲自出手,巧儿似笑非笑地透过窗子看了元珠公主一眼,径自吹着口哨走向门口去了。
“公主,你真的打定主意要嫁给冥王殿下了吗?听说,冥王殿下在潜龙城里是出了名的凶狠,相传刚出生的婴儿听到他的名字都能止住啼哭!”丫鬟看着元珠公主的脸,忧心忡忡地说道。
元珠公主横了她一眼,轻哼一声:“本公主是禹厥国武功最强的人,还会怕他?如今是为了能够快点搅乱潜龙朝的朝局,才不得不委身下嫁,便宜了他!”
她拿起一面铜镜,凝眸细细看着镜中的自己,幽幽一叹:“总算他长得也不是那么难看,本公主就勉为其难陪他玩玩吧!”
深夜里,墨湉正斜靠在躺椅上,回想起今天发生的一切,到现在还心惊胆战着。
她抬起凝白如皓月的手腕,看见上面赫然出现了几道红痕,轩辕褚送来了府中最好的膏药,绿衣细细给她敷过了一层,勉勉强强镇压住了叫嚣着的疼痛。
墨湉走到床边,看着天上清冷的一轮明月,心里不自觉地开始牵挂起巧儿来。
不知元英会把她带到哪里去?就算巧儿有功夫在身,但双拳难敌四手,她能够全身而退么?
“墨湉儿,发什么呆呢?是不是在担心我呀?”突然,门被推开,巧儿大大咧咧地走了进来。
墨湉连忙下意识转过身来,目光深深地打量着她,确认她完好后才叹一口气:“在王府里,要记得叫我王妃。”
巧儿翻个白眼,在桌旁坐下,先是为自己倒上了一杯茶,一饮而尽后才撇了撇嘴说道:“现在不是没有别人吗?”
“元英把你带到哪里去了?他没把你怎么样吧?”墨湉尽量让自己的语气平静,没有一丝波澜。
巧儿将手里的茶杯放回到桌上,看着墨湉似笑非笑地说道:“原来你刚才一直都在担心我,所以才这么晚都没有睡觉的?”
墨湉气急败坏道:“我只不过是问你一句,你有必要自己想那么多吗?”
巧儿嘿嘿笑了几声说道:“凭他那几个侍卫,还不能把我怎么样,就是可惜了,今天没能帮到你,不然的话,你就能看到元珠公主摔个狗啃泥了!”
说罢,她还没心没肺地哈哈大笑了起来,仿佛元珠公主现在正摔在她的面前一样。
墨湉心里暗自翻了个白眼,她木然地站起身来说道:“你回来也就好了,我很困需要休息,你也早点休息吧。”
她不由分说地把巧儿推到门外,巧儿看着木门在自己身后啪嗒一声合上,欲言又止。
“哎,你就这么把我赶出来了啊?”巧儿拍了几下木门,见墨湉还是没有要开门的意思,便撇了撇嘴,走了开去。
窗外一轮明月,透过残破的窗户照进柴房里,当时她和墨静雅共谋,把墨湉送到墨府的柴房中去,现在终于轮到她自己了。
意真一头秀发蓬乱着,她抱着自己的膝盖,眼光幽凉地看着洒进来的月光,良久,她勾起唇角,清冷一笑。
这一局,算是她输了,不过这并不代表着,墨湉能赢。
“我一定要杀了你……”她眼神幽怨,对着空气缓慢而坚定地轻吐字句:“不管付出什么代价,哪怕要付出我的生命,我也要把你杀了……”
而与此同时,在墨尚书的府上,一条白绫正轻轻越过房梁。
墨静雅站在矮凳上,素白的脸上脂粉不施,一双水光潋滟的眼睛闪着明亮的光,但脸上的表情却是悲痛欲绝的。
她将房门紧锁,拿出早就准备好的白绫,绕到房梁上,系好。
她站在椅子上,将头伸入已经套好了的绳套里,闭上眼睛。
这时,在门外候着的七儿连忙朝墨尚书和大夫人的房间跑过去。
墨尚书和大夫人正打算卧床休息,突然一个七儿慌里慌张地跑进来,跪在他们二人的面前哭着说道:“老爷,夫人,小姐……小姐寻短见了!”
墨尚书登时跳下床铺,这墨湉嫁出去,墨静雅可谓是仅存的女儿,若是她有个什么三长两短,那墨尚书的日子还过不过了。
于是老夫妻两个连衣服都还没穿齐整,连忙跑到墨静雅的房门前,房门反锁着,墨尚书一个眼神,一个家丁连忙会意,跑了过去将门一脚撞开。
而这个时候,墨静雅刚刚踢开了凳子。
墨尚书赶忙跑了进去,让家丁把绳子解开。
墨静雅稳稳地坐在地上,眼泪像是断了线的珠子一样拼了命地往下掉。
“女儿,你这是怎么了呀?”墨尚书看着白天还高高兴兴出席宴会的女儿顷刻间变成了这个样子,有些费解地说道。
“父亲——”墨静雅眼底盛着盈盈泪光,看着墨尚书哭诉道:“你别管女儿了,就让女儿去吧,这辈子活成这样,女儿真的觉得没什么意思了……”
说罢,她便又嚎哭起来。不过却是雷声大、雨点小。
大夫人站在一旁,冷冷地看着墨静雅的这一番表演,知女莫若母,她很快就明白了过来这墨静雅哪里是真心寻死,分明是在墨湉那里吃了亏,想找墨尚书的庇护罢了。
“你到底是怎么了?说出来,父亲一定会帮你做到的。”墨静雅不断地哭泣声让墨尚书六神无主,他只有不断地重复着安慰的话,抬起手想要放在墨静雅的肩头,却终究还是放下了。
“墨湉她……她今天威胁我,说是要我偿还欠她的……”墨静雅浑身颤抖着,提起墨湉的名字就好像提起了什么不能说的鬼魅一般:“父亲,我何曾欠过她啊……之前发生的那一切,不都是意外吗?”
听到墨湉的名字,墨尚书的动作也略有停顿,他早已听说今次的狩猎大会上墨湉又大出风头,还得到了皇帝的封赏,摇身一变成了四品恭人。现在的墨湉,就快要和他平起平坐了,若是她对墨府有恨意,很快就会朝他们下手的!
墨尚书陷入了沉默。而大夫人站在一旁,将这里发生的一切都尽收眼底,她款款走上前来,先是把墨静雅扶起来,柔声说道:“好孩子,你别怕,坐下来慢慢说。”
接着,她转过身,看着墨尚书微微一笑:“夫君,这孩子一时心里不爽快,胡言乱语罢了,还是让妾身和她好好说说话吧。”
墨尚书好不容易得到一个台阶,立马忙不迭顺着走了下去,他点了点头:“没事就好,那你们先聊着吧,我回去了。”
大夫人眼神意味深长,一直看着墨尚书的身影消失在了屋子的外面,叫丫鬟关上门后,才将眼神落在墨静雅的身上,言语之中蕴含着阴狠:“你快别装了,你父亲都走了。”
墨静雅还在抽噎着,听到大夫人的话,她扁了扁嘴,竟然真的很快就停止了哭泣,她看着大夫人说道:“母亲,女儿这次是真的没有办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