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们来到预定地点的时候,发现树丛中有许多的野猪在出没。这些野猪看见十三支队的三百多人前来,便怪叫着向他们冲过来。冯奇飞一看,足足有三四百只。胡猛说:“这是些什么东西啊?是野猪吗?怎么有这么多的野猪啊呢?”
冯奇飞说:“什么野猪,也就是变异了的人妖猪。别管那么多,甩几颗手榴弹吧,如果吓不走,就用机枪扫射。先将这些邪恶的东西去掉了再说。”
在胡猛的命令下,一顿手榴弹和一阵机枪扫射,一大群野猪丢下一半尸体逃跑了。胡猛还要追赶,冯奇飞拉住了他,说:“这些畜生,不要理它,节省弹药,留着打另一群人妖猪吧。”
胡猛说:“我们打一阵就要转移。可惜了这么多的死野猪,留给了日本鬼子。要是在平时,我们可以好好地改善生活。”
冯奇飞说:“虽然不能改善我们的生活,但是可以做我们的掩体呀。在森林里不能挖掩体,它们和树木一样,成了我们天然的掩体。”
胡猛很赞成他的意见,说:“老弟真是足智多谋。来得早不如来得巧。如果来迟了,让日本人听到了这边的爆炸声,我们的埋伏就要付出代价了。”
他们埋伏的地点是在一处树木长得特别密集的地方。他们可以凭着对地形的稔熟,向里面撤退。鬼子即使有向导,却没有在树木里奔跑的经验,要想追上他们是很困难的。
鬼子的拉网队伍接近他们的时候是傍晚。他们想歇下来吃晚饭。他们烧起了一堆一堆的火。天气并不冷,但有湿气。在树林里走了长路的人,全身都渗透了汗,感到燠热,一旦歇下来,就有了凉意,烧起火堆,可以驱除疲乏。他们端起饭盒,正想好好享受的时候,胡猛一声号令,带头打出第一枪。
他们埋伏的地方,距离鬼子不到一百米。他的第一枪打倒了一个有点职务的长官。顿时枪声大作,倒下了一大片尸体。许多人没有吃完饭盒里的饭就走上了黄泉路,成了饿死鬼。鬼子反映也敏捷,纷纷丢下手里的饭盒,抄起枪就打,还有人架起了机枪,嘎嘎嘎地响起来。自卫队也有机枪,但没有敌人的火力强。自卫队站着的选择了树林作掩体,伏着的掩体有一百多头野猪的尸体。子弹打进野猪的尸体,嘭嘭的响,就像敲击着鼓点。
当敌人组织起来,形成战斗力的时候,胡猛命令立即撤退。一阵手榴弹甩过去,当烟雾散去之后,一个自卫队的人员都不见了。鬼子的全部人员急起直追。他们围剿了一天,这是第一次发现敌人。他们不会放弃到手的猎物。密集的树木让他们行动很是困难。追了三、四华里,另一个方向又响起了枪声,一批毫无防备的鬼子中弹倒下。长官又朝新的方向挥出了指挥刀,迫使他们改变了追击的方向。但是当他们跑过去不远,原来那个方向的枪声也响起来。鬼子处于夹击之中。鬼子只得兵分两路。不久,别的方向射来了子弹,还有机枪的扫射。打了一阵,新出现的自卫队朝别的地方撤走。鬼子不想追赶的时候,自卫队又打了回来。鬼子不得不又分出去一部分战斗力。
鬼子清剿的要求是不放过一个拿枪的人。他们不能让一个敌人逃跑。这是他们的最高指挥官龟田一首的命令。龟田一首亲自指挥。之前他担心自卫队听说皇军要进山清剿,会吓得逃跑,见不到他们,也就消灭不了他们。他指挥军队辛辛苦苦走了一天,没有见着一个人。正在懊恼的时候,一时见到这么多的自卫队出现,不禁心中大喜。他不能放过他们。他决定分兵清剿。不到一个晚上的时间,他的军队分作了十三部分。也就是说,自卫队的十三个支队,每一个支队牵走了一部分日本鬼子的队伍。
牵走的和被牵走的是一对一,是独立的拳击手,是决死的角斗士。每一对斗士的战场在哪里?只有他们那一对人互相知道,而对与对之间却似乎失去了联系。祁山山脉太大了,山上的树也太多了,山里悠长的岁月在树木的掩映下失去了太多的秘密。这十三对斗士都找了一个十分秘密的地方,不让外面不相干的人知道他们谁死谁活。死了的与枯枝朽木同腐。这里不像正规的竞赛场有专职的裁判,只有胜利者自己才是裁判,而失败者永远闭上了嘴,再也没有发言权。
第十三支队将一部分日本兵引走之后,带着他们东转西转,转昏了头。不管转到什么地方,日本兵总是遭到不知来自何方的射击,就像凶猛的野兽遭到了机警的人的攻击。野兽凭着自身的坚齿利爪,人是不敢与它徒手相搏的,但人可以利用地形地物,巧妙地将其置于死地。第十三支队的队员虽然战斗经验不足,但是却比战斗经验足的对方会爬山,会穿树,会隐蔽,而武器和弹药也不比对方弱。
经过了几个回合的周旋,大约比自卫队还要多的日本兵和伪警,大部分被击毙,少数被俘虏。被俘虏的又大多是伪警。他们留很少的一些队员看押俘虏外,大部分的人向县城进发。他们要趁着县城空虚的机会,捣毁日军的老巢。他们用几匹马驮着小钢炮、轻机枪、弹药等,几乎是奔跑的速度前进。
县城四门紧闭,城墙上有人站岗。步枪、轻机枪、还有小钢炮,都对着城下,只要发现可疑的情况,他们就会开火。龟田一首似乎早就料着自卫队有可能来抄他的老巢。但是,他的目的是清剿,是志在必得,受兵力制约,他不能留下太多的力量守城。佘翻译官早就将情报传出,城里只留下不到二百人,而且主要是伪警。城外东南方向靠湘江的河街的老百姓知道这里要打大仗了,早就跑得一干二净。有的干脆进了城,有的又避到了乡下。
十三支队来到东门外,胡猛命令就地隐蔽,然后,他与战斗队的六个人来到城下喊话。冯奇飞比胡猛对城里的情况要熟悉,他高喊着:“城内守城的警察兄弟们,我们是自卫队,鬼子的清剿被我们粉碎,大部分被歼灭。你们也是被生活所迫当了鬼子的警察。现在是反戈一击,弃暗投明的时候了。赶快打开城门,我们对你们既往不究,立功的还要受奖。”
他知道两个大队长中的龙野鬼跟着龟田一首外出清剿,留下陈丑鬼守城,便直呼陈丑鬼的名字,让他杀死日本鬼子,打开城门,立功受奖。他喊话后,城上稀稀拉拉放了一阵枪,冯奇飞接着又喊,城上的枪声又响,但是更稀少。再接着喊,城上便不再放枪。
在这期间,江冬琳也插进来喊话,她让陈丑鬼睁开眼睛看看她是谁,她就是江记酒店的春生,不过她不是真正的春生,她是真正的江冬琳,是江记酒店老板的独生女儿。你不是与她是好朋友吗?你要听好朋友的劝,不要再跟着日本鬼子走死亡之路了,应该猛醒回头,打开大门迎接老朋友。
他们俩轮流着喊话。他们竟然还看见陈丑鬼在城墙上伸出了半个脑袋,看见已经恢复女儿身的江冬琳,好像还笑了一下,又缩回了脑袋。大约等了半个多小时,城门呀的一声打开了,陈丑鬼带着许多的伪警站在门口,点头哈腰地迎接。他说他和弟兄们杀死了二十多个鬼子,戴罪立功,请自卫队进城。冯奇飞勉励了几句,用手朝后面一招,隐蔽的全体队员一涌进城。
胡猛对所有队员和投诚过来的伪警进行了战斗部署,守住四门,保证东门和南门两个重点,严阵以待。
龟田一首自从进山就牢记着他出发前一个晚上作的梦。梦里又出现了救他的那只老野猪,也就是所谓的野猪司令。它说它是来向他告密的。龟田一首其实对野猪们并不是很看得起。他不想让人知道他是被野猪救出来的。野猪毕竟是异类,人怎么与野猪同盟呢?但是,他确实是野猪给了他生命。他的生命里已经有了野猪的因子。他不得不与野猪同盟,或者在某些方面还是同类。他对野猪司令既怕又爱又厌,但又不能得罪。
野猪司令说它会在他们出发的时候,对起主要作用的自卫队第十三支队给予重创。它告密就是告冯奇飞和杀猪抗敌独立战斗队的全体人员的家都住在野猪坪村。这就是冯奇飞和战斗队的软肋。
醒来后的龟田一首牢记不忘。他一定要捉住这些人的家属,将他们全部杀死。出发的时候,他对他的士兵们训话,态度坚决地要求他的士兵们,一定要坚决彻底消灭全体自卫队成员,哪怕是老百姓也不要放过,因为自卫队就是老百姓,老百姓有可能就是自卫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