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国京城。
虽时季尚入九月,但国都京城地处北方,背靠万里雪山,在这时节早已入冬,灰暗的天空中大雪纷飞,整片大地如同铺盖起层层云棉,不远处的山麓更有朵朵寒梅开得极为艳丽!
云舟上的众多少年都是秦国人,对于曾经的他们而言,国都是遥不可及的,唯有读书出人头地了方能去国都一看!而如今身临其境,自然心怀激动,睁大着双眼不停的打量远处的那座巍峨大城!
小不点则是对于这落雪极为喜欢,江城在他的记忆中从未下过如此大雪,更从未有过如此美的雪景!可以说这是他第一次看见雪。望着从天而落的雪,他伸出了自己的手,任由雪花飘落在自己的掌间,一丝丝凉意渗透进掌间的皮肉,带来一股舒爽,令小不点痴迷!
云舟乃仙家之物,舟上有着阵法覆盖,故可遮风避雨,祛寒保暖。只是掌控云舟的云木,梦凡二人也对这雪景颇为喜欢,故也没有遮去那飞雪,任由其落在云舟上,更是降慢了云舟的速度,让众人一饱京城的美景。只因他们知道,一旦去了剑一派,无有些时日功行怕是出不了山门!
云舟从京城上空飞过,穿过巍峨高大的城墙,此时这种季节街道上已无往日人多热闹,零星的二三人也衣着厚实,面色匆忙的赶往去处。厚厚的积雪掩盖了酒肆茶楼门前的台阶,不过说书人的声音依旧别有韵味,不时混杂着听客的叫好。
偶尔几座红楼高台灯亮,喧嚣世人的也只是那歌姬的幽咽歌喉与几多舞女的哀愁,唯有那看观客们无休止的索取,方知这京城的纸醉烟迷!
越过殷红的宫墙,便见皇宫内院殿宇奢华,亭榭园楼错落有致,各种雕花砌栏精巧别致,被雪覆盖下皇宫更似一位风情万中的美人!
“这就是秦皇宫吧,真是浩大啊!”不少少年发出感叹,显然从未到过京城的他们被深深震撼了。
梦凡闻言轻然一笑,脸上丝毫不以为然,仿佛秦国皇帝住的地方对他而言也不过如此。
而小不点心里却是想起了和小伙伴们的约定,他没有告诉小伙伴们他要去修仙,这件事唯有他父母知晓,只因他不想打破小伙伴们平静的生活!当初他说自己要去京城求学,将来考取状元,如今自己来了,却不是来求学!
这一行,算是满足了他曾经入京的心愿!但是“状元”二字却是在他心中变得很沉重,自己若没有走上这条路,或许那便是他人生中最大的目标,高中状元,娶得全天下最美的公主,人生得意莫过于此!这也是父母对他的殷切希望!
以前的他或许懵懵懂懂,对于状元虽然心中有着渴望,但也只是渴望而已!现在他再回想以前,却能感受到父母对自己的那份心,“闲来江海志,猛志化云龙!”这句诗揉杂了多少父母的心意,而他却是走上了一条背离父母的路,小不点心里真的很痛!
他多么想再在爹娘年前痛喊一句。“爹娘,孩儿不孝!”
但他更不想让父母失望,自己做出的选择自己就要背负“爹娘,孩儿虽辜负了你们,但孩儿此去一定学有所成,定不辱没江霖这个名字!”这是小不点的心声。
云舟最终停在了一处叫做锦芸宫的宫殿内,只见大雪染白了宫殿,但宫殿两旁寒梅傲立,那一抹抹艳丽成为了这大雪中,宫殿里最独特的美!看得出来这宫殿的主人很喜欢雪梅花。
“有传闻,当今秦皇有一位貌美无双的爱妃,此女年少时就艳冠天下,曾引得无数青年才俊为其痴迷,但无一能获得美女芳心!此女独爱雪梅,使得秦皇派人收集天下梅花于一园,不会就是这里吧!”有知道内情的少年悄声说道。
但马上就有人反驳,“你知道个屁,秦皇的那位爱妃也因太美遭了天妒,红颜早逝,哪有可能在这里!”
“那就不能是秦皇和那位的女儿吗……”
“闭嘴!”梦凡青年回头喝道,目光划过众人间,少年们顿时低下了头,谁也不敢再出声,唯有小不点心事重重,丝毫没有理会外物。
这时,宫殿内一道丽影慢慢出现在众人眼前,注意到的人慢慢睁大眼睛一动不动的盯着那道接近的丽影。
“我滴个乖乖,还真是个女的!”
只见此女白衣如雪,如同月宫中走出的仙子!素纱掩面也难遮少女风情,青丝琯首,唯有眉眼间似凝着说不出的凄迷,使得白雪也因此苍白!
少年们的那颗心在此女出现的那一刻皆是停顿下来,只因这女孩真的很美,美的如此灵气,让天地都为之失色。
“这女孩也是要随我们同行吗?我的天啊,我敢说这是我见过的最美的人,天底下绝不可能还有第二个!”有少年早已痴迷,喃喃自语道。
“好美的人啊!连多看一眼我都感觉心被带走了,今生若是能与这样的女子为伴,死而无憾啊!!”
“生在这样一个时代真的是我们的幸运吗?能在人生最黄金的时期遇上这样的佳人,这究竟是我几辈子修来的福气!”
“闭嘴,全部给我回船舱好好呆着,再让我听到你们胡言乱语的声音,直接将你们从云舟上丢下去!”梦凡再一次动怒,冷冷的眼神让在场各位不由心惊肉跳。
众多少年一脸悻悻,只好偷偷再看一眼那远处的可人儿,乖乖进了船舱,不然这位真的发怒,晓不得会不会将自己丢下云舟,而至始至终小不点都默默不语。
梦凡看了小不点一眼,皱了皱眉头没有说什么,接着只见其身形一晃,化为一道剑光于小不点眼前一闪而过,身形便已出现在那少女面前。
少女倒也没怎么惊讶,向着梦凡盈盈一拜,接着又转身向着宫殿一拜!只是这一拜拜了许久,似在期盼,等待些什么,最终想看到的终究没有出现,少女的眼神变得更加凄迷!
梦凡没有再说什么,看了宫殿一眼,便带着少女出现在云舟之上。
小不点抬起头看着眼前多出的两人,当目光落到少女身上时,他的心猛地一颤,瞳孔微微一缩“这女孩。。。。。好漂亮啊!”
少女亦看到了小不点,只是没有说话,默默的走过。
小不点一时间只感觉这云舟静的好像只有那轻轻的步伐,如此轻灵,如此优美,就如落在了他的心中,留下了深深的烙印!
当女孩的身影跨过小不点身旁,与他错身而过的瞬间,小不点的心跳从未有过的快,那是一种颤动,就好像为了某种相遇欢呼,又为了某种错失而失落!
“你........叫.....什么名字?能.....告诉我吗?”小不点结结巴巴的说完那心底突然想要说的话,只是很快他就脸红了,他不知道为什么突然想要这么问,或许是一种心动,又或许是因为其他,他心里也不明白,只是想要那么做。。。。。。
那身影的步伐停下来了,小不点甚至没有去看,但他能感受到,他的心跳快要到了极速,脸上的燥热使他能感受到血液的流动是如此之快,而这一刻又是如此的漫长。
“秦凝霜!”
“秦凝霜,我的名字是我娘亲取的,她说霜能冻结一切,融化时带有所有过往的烦恼,娘亲说希望我永远的快乐,所以叫凝霜。”少女的声音很好听,如同银铃一般清脆,又如空谷一般清幽,只是话语中凝结着一股莫名的冷,似冰封了自己的心,让所有人都难以靠近的冷!
小不点睁大眼睛,“秦凝霜吗?”这个名字虽然他第一次听到,却像在心中刻印了很久,再难忘却。
少女走了,留下一袭香风,小不点这时才反应过来,他转身不知从哪里来的勇气大声喊道“我叫江霖!记住,江河的江,甘霖的霖!或许下一次,我可以把我名字的由来告诉你,就如你所说的那样!”
梦凡看了远去的少女一眼,又用警告的眼神瞪了小不点一眼,随即双手捏印,剑指云舟,一道剑光从指间射在云舟上,云舟缓缓升空,消失在云端。
这时,锦芸宫内才走出一个身着黑色龙袍的男人,男人眼神中充满痛苦和悲伤,“芸儿,你可知生在这帝王家才是我此生最大的痛苦!这就是宿命,但我不愿我们的女儿去背负这份宿命,所以我送走了她。当年我没有能力,但现如今,哪怕我抛弃一切我也要亲手去了结这一切,纵然是死,也要结束这罪恶的家族,罪恶的传承!”
这一切,少女都看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