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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第十六话 度日

醉春风,春风惹人醉

谢爷爷站在河边田头,摇头晃脑吟着古老的诗篇,卧在他草帽上的两只,好奇地随着他的脑袋,一晃一晃的,沉醉于奇妙的韵律。

阳光晴好,小野花半眯着眼睛享受阳光,大花围绕身旁,任劳任怨的用嘴巴叫醒还未完全苏醒的小虫,给自己还有小缠加餐。

说到这里,要插一句嘴,小野花终于有了自己的名字了,就叫小缠,缠人的缠。

本来,谢爷爷是没打算给一朵花取名字的,可奈何谢奶奶提议的时候,被小野花听了个正着,乐呵呵的小野花长长的枝蔓缠在爷爷身上整整三天,谢爷爷被烦的无奈,便随口来了一句,“就叫烦人好了”。

“烦人?”

谢奶奶甩一个白眼,轻哄着被打击的双目含泪,泫然欲泣的小花苞,给了一个嫌弃的背影。

谢爷爷撇撇嘴,扯扯小胡子,眼睛一亮,打了个响指:“那就叫小——缠”。

“老头子——”

“哇——”小野花一听,豆大的眼泪哗啦往下掉,张牙舞爪的挣扎着要离家出走。

伸着脑袋听得入神的两兄弟捂着肚子笑趴在地上,指着小野花直捶地。

谢奶奶使劲抱着小野花,双目冒火瞪着谢爷爷。

谢爷爷尴尬的挠挠头,弄哭了,叹口气:“爷爷说的这个缠,可不是缠人的缠,是,你们看,你们奶奶手腕上”

众只闻声望去,只见奶奶左手手腕衣衫之下,隐约漏出点点金光。

见几只兴致勃勃地盯过来,谢奶奶有些不好意思的转过身,谢爷爷接口道:“那可是我的娘亲给的聘礼,以它之名,你还不满意吗?”

小野花闻言兴奋地直点头,大眼珠子忽闪忽闪看向爷爷,花苞娇艳欲滴。

谢爷爷摸摸小花苞,笑着点头,心中却暗叹口气,为何一定要,有这些纠缠与牵绊。

寒风中,无意间,你张开一双朦胧的双眼,孤独寂寞不知今夕何年;

轻点头,晃枝蔓,纠葛出现在忽然之间,开启了些许不安和若有似无的眷恋;

你胡闹时笑的得意洋洋,聪明伶俐、活泼开朗;

你哭闹时张牙舞爪,却总是很小心的避开爷爷奶奶,钟灵毓秀,通透洁光;

“你还要不要播种了——”

一嗓子突的响起,两小只差点掉到地上,昏昏越睡的小缠一个激灵,不小心长枝蔓甩出,正抽在安安分分的大花身上。

“喔——”,大花痛呼出声,“小缠妹妹”

小缠枝蔓蜷缩一团,捂住自己的小花苞,它看不到大花控诉的泪眼。

谢奶奶一把扯住谢爷爷的耳朵,“老不休,又在念酸诗”,把盛满种子的小盆往他怀里一塞,“干活”。

谢爷爷捂着红了的耳朵撇撇嘴,趁奶奶不注意,把两只小心的抱在胸前,悄声道,“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以后一定要找淑女、淑女知道不?”

两只眨眨眼睛,茫然的看着爷爷,“爷爷,奶奶听到你说的话,好像更生气了。”

“呀——,我的耳朵,老太婆,快放开”

两只嘻嘻哈哈跟在爷爷奶奶身后,看着他们打情骂俏,看着他们耕地播种,眼珠子一转,蹦蹦跳跳来到种子旁,学着他们的样子,啄起种子,放到土地里,埋起来。

老两口看到惊后大喜,抱起两只叭叭亲了两口,你们可真聪明。

咯吱咯吱——

一旁的大花还有小缠打翻了醋坛,紧紧捏着拳头。

大花一仰头,“这有什么?”,不屑的看一眼两只,大跨步走过去,啄起一颗种子,故意在两只面前晃了晃,转过身,雄赳赳气昂昂的走了两步,然后,一不小心,咽了下去。

“大花哥哥”小缠气呼呼的叫道,看着那两只朝天的眼眸沮丧的低下头。

大花无辜的眨眨眼,悄悄退回小缠身边,道“那个挺好吃的”。

“好吃?”小缠眼睛一亮,“真的?”

得到了肯定回答,小缠晃晃小花苞,枝蔓探出,猛地卷起一颗种子塞到自己的小花苞里,片刻后,给了大花一个大大的微笑。

于是,一颗接一颗,种子悄无声息的消失,当两只兴致勃勃的再次来到种子旁时,看着明显少了许多的种子一脸茫然。

嗖——嗖——

两条枝蔓溜进小盆,卷起两颗种子悄无声息的离开,一颗正落到小缠的花苞里,一颗落到了大花的爪子边。

两兄弟眼角抽搐的目睹了整个过程。

“大花”,小义大叫一声,全身的毛都乍了起来,小牛犊子似的冲向大花,“你们竟然偷吃”,一个追一个跑,绕着田头不知要转多少圈。

小晖抚额长叹,缓缓走到小缠身前,瞪的小缠小花苞塞了种子,却久久不敢消化。

潺潺夏雨,丝丝带着缠绵。

一场淅淅沥沥的小雨过后,河面上满满的浮萍,晶莹的露珠在荷叶上打着转,就是不肯落入莲心。

谢爷爷小心翼翼的盯着正在冒泡的水面,手中不由一紧,他一定要钓到这只大鱼。

按耐住兴奋,谢爷爷余光瞅了一眼因为捣乱被他罚站的小缠,那鬼鬼祟祟又想探出的枝蔓被他一瞪眼,吓的紧紧收回在身前。

谢爷爷得意一笑,淘气鬼。

也许是下雨,这几日河中鱼虾猛增,他特意做了钓具要抓些鱼虾,可偏偏老太婆不吃,家里这几个也不吃,还嫌弃他忙着钓鱼不陪它们玩,于是转着圈的给他捣乱,每当鱼要上钩的时候,小缠的长枝蔓总会有些什么动静,害他空欢喜一场。

而今日,他断然把小缠放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就不信还抓不到鱼。

“嘤嘤——”

“小晖、小义”,谢爷爷气呼呼的扔下没了鱼饵的鱼竿,咬牙吼道,你们是啥时候跑到荷叶上的。

两兄弟乐呵呵站在叶子上轻轻晃动,一上一下玩的兴起,看到爷爷没了鱼在那大吼大叫,得意的朝他晃脑袋摇屁股。

“两个小兔崽子”,谢爷爷脱鞋下河,长时间的相处,这两只愈发活泼闹腾起来,再也没有了最初乖宝宝的样子,天天的疯跑捣乱,现在还学会嘲笑他了,真是,都跟谁学的。

一把抓住小义,谢爷爷一阵揉搓,再回头看小晖,早哧溜一声不见了影子。轻轻掀开片片荷叶,谢爷爷叉着腰,“小晖,出来,我看见你了”

小晖捂嘴偷笑,它才不相信。

“吃饭了”

谢奶奶推门而出,不失时机的招呼,看到爷爷居然下了河,摇头轻笑,又开始折腾了。

小义不知从哪儿钻出,直奔奶奶手里那饱满鲜嫩的莲子,一口接一口,满嘴的清香,这可是它现在唯一的伙食。

“嘤嘤”,小晖急的钻出荷叶,馋的直流口水,连翻带滚往岸上跑,却突然听得身后传来一阵窃窃私语。

小晖茫然的看向身后,静谧的荷花,随风摇动的莲叶,不停歇流淌的河水,顶多还有捏着拳头准备揍它的爷爷,怎么会有说话声呢。

“白胡子老头……可恶……好厉害……给它吃……”。

小晖眨眨眼挠挠头,好奇心一起,不自觉顺着声音望去。

只见不远处,莲叶下,数十尾色彩斑斓的鱼儿沉在河底,叽叽咕咕商讨着什么,仔细一听,那些鱼儿好像怒气冲冲又饱含恐惧。

“这内河的水果然甘甜,可这些生灵也太凶残了”

“就是,咱们百尾一起逃亡,现在,不过剩咱们而已了”

“你知足吧,我可亲眼看到近百条浅水草鱼被一只猛兽一口全吞了”

“啊,好可怕”

“咱们会不会也,呜呜”

“姐姐,不能再往里走了”

“对,姐姐,咱们什么时候能够回去啊,我怕”

“哎,可恶的……嵘剑……现在……送死”

“臭小子”正竖着耳朵的小晖被谢爷爷一把抱起,扯着小翅膀逗它。

“呀,哈哈”小晖笑着躲闪爷爷的弹脑门,呵呵笑着被抱回了家,眼神闪过河中,抛之脑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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