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术室外的长廊安静极了,他坐在门外的长椅上,看着手术室上面的灯一直亮着,微微的发酸,孩子就这么没了,并且,孩子的血沾染在他身子上,说一点儿不难过惋惜,那都是假的。
然而,这样也挺好的,他和徐羽珊之间,就应该断的彻彻底底,干干净净。
也不知道究竟过了多久,浑浑噩噩的,手术室的等忽然熄灭了,昏迷的徐羽珊被护士从手术室内推出来,转入了普通病房。
“等麻药过后就会醒了,别担心。你们还年轻,还会再有孩子的。”护士公式化的安慰了几句。
而潘东明坐在病床榻旁,突然觉得有些可笑。他和徐羽珊是不可能再有孩子的。
天还没亮的时候,徐羽珊就醒了,知道自己流产之后,大哭大闹了好一阵子,歇斯底里的模样,就像一个疯女人。
潘东明没有丝毫的震惊,按照徐羽珊的性格,定然要天翻地覆的大闹一场才肯罢休。潘东明站在病房的一角,看着医生和护士手忙脚乱的把人按在病床榻上,又给她注射了镇定剂。这才算消停。
发生了这种事,潘东明通知了她的母亲徐雅琴。天亮之后,徐雅琴就赶过来了,知道女儿是小产了,紧紧的抱着徐羽珊,半分真心,半分做戏的痛哭了一场。
“妈,妈,我的孩子没了,我的孩子没有了……”徐羽珊窝在徐雅琴的怀里,大声的哭嚎着,泪水再次模糊了一片。
见她们母女抱在一起,哭的差不多了,潘东明才走过来,对徐雅琴说,“伯母,请您先出去一下,我和羽珊有写话要说。”
“好,好,你们说。”徐雅琴擦了擦眼泪,识趣的离开了病房,到外面等候。
徐羽珊身子上穿着条纹的病人服,由于失血过多,脸色非常的苍白,更是我见犹怜了。她脸上还挂着泪痕,向着潘东明伸出了手,颤声唤着,“东明。”
而潘东明没有理会她,冷然的站在病床榻旁,清清冷冷的看她,声音也是冷冰冰的,“你刚流产,安心在医院里面住着,至于医药费,我会让人送过来的。我还有些事儿,不能继续陪你,以后,就别再找我了。”
他说完,把一张支票放在了床榻头柜上,意思已经很明确,就是想要用钱打发她。
徐羽珊不可置信的看着他,眼中再次涌出了泪。“潘东明,我刚刚为你流了孩子,那是你的孩子啊,亲手葬送在你的手上,如果你不推我,孩子也不会流掉。可你连一句安慰的话都没有,就告诉我,我们之间完了。潘东明,你居然这么对待我!”
潘东明看着她,目光有些自嘲,也有些冷,“徐羽珊,哭够了吗?哭够了就好好的听我说。其实,我们都不是什么善男信女。我呢,不是第一次有女人给我流孩子,你呢,也不是第一次为男人拿掉孩子,所以,也不是什么新鲜事儿,别哭死苦活的,可不可笑啊。”
徐羽珊瞪大了眼睛,唇片颤抖不已,却哽咽着,发不出声音,她所有想说的话,好像都卡在了喉咙中一样,吐也吐不出。
憋了好一会儿,才哽咽着说,“潘东明,你怎么能说这种话,这个孩子是你的啊,他是你的。”
心爱男人的孩子,和别的男人的孩子怎么能一样呢。这个孩子,在她看来是爱的结晶啊,可在潘东明眼中,却是那么的一文不值。
“没什么区别,当初你为三叔拿掉孩子的时候,是不是说的这是这些话?徐羽珊,你说的不腻,我听得都烦了,每个女人都是哭哭啼啼的这套话,你说烦不烦。如果识趣,就拿着钱走人。我们两个,都省了麻烦。如果你不识趣,等着老爷子出手,那下场可比现在要惨的多。”
徐羽珊双手紧抓着盖在身子上的被子,气的浑身都在不停的颤抖着。
而潘东明该说的都说忘了,也不想继续浪费口舌。他走过去,俯身给她盖了盖被子,轻轻的抚。摸掉她脸上的泪痕,然后转身离开了。
他转身的很决绝,丝毫不顾身后徐羽珊如何的哭喊呼唤。
推开病房的门,徐雅琴就站在病房外,见潘东明走出来,忙堆着小脸走上去,她还当他是自己的准女婿呢,喋喋不休的嘱咐着他要好好照顾羽珊,女人小产可不是小事儿,照顾的不好可是要落病根的。
潘东明听得也有些不耐了,终于出声打断了她,“伯母,您进去照顾羽珊吧,我还有些事儿,先走了。”
徐雅琴回到病房内,只见徐羽珊正坐在病床榻上哭。
“我的小祖宗,你怎么还在哭呢,别哭坏了眼睛。”徐雅琴连忙拿出纸巾,给徐羽珊擦眼泪。同时,也看到了床榻头柜上的那张支票。
“这是东明给你补身子的钱吧?你这丫头,不是我说你,怀孕了还这么不小心,你只要给潘家生出一个孙子,这潘太太的位置,就能坐稳了。算了算了,孩子已经流掉了,再说这些也没用,好在还年轻,以后有的是机会。”
“够了,别说了!”徐羽珊突然低吼了一声,发疯似的去抢那张支票,想要撕碎,好在被徐雅琴给夺了下来。
“你干嘛,疯了啊,连支票都撕。”徐雅琴把那张支票收入了衣兜里。
徐羽珊瞪大了眼睛,突然狂笑起来,“妈,你知道这是什么钱吗?这是潘东明给我的分手费,我和他之间,已经两清了。”
“为什么啊,你们下个月就要结婚了。”徐雅琴也微微的惊愕。
“为什么?难道您不知道吗?我跟过他三叔,一个被他三叔睡过的女人,他不稀罕了,他嫌我脏。”徐羽珊狂笑过后,又放肆的大哭起来。
搂住徐雅琴,颤抖的哭泣,“妈,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没有东明了,也没有婚礼了,连孩子也没有了……”
“别哭,别哭了,你还有妈,还有妈陪着你呢。”徐雅琴心疼的搂着女儿,不停的安慰着。
但转而有疑惑的问道,“你和潘家老三的事儿,潘东明是怎么知道的?你和潘老三一直在国外,回国后就分了,这消息是怎么传进潘东明耳中的?”
徐羽珊紧咬着唇,目光突然变得深冷。她没有回答母亲的话,反而对她说,“妈,我累了,你走吧。那些钱,你拿着,省着点儿花。”
“哎,那你先休息,我去给你买点儿吃的。”徐雅琴给她盖好了被子,这才走出病房。
她以为徐羽珊说累,就是疲惫的,想休息。然而,她没想到,徐羽珊想说的,是她活累了。对于一个失去了一切的女人,她觉得,活着,自己活着,不过是多余而已。
一周后,徐羽珊出院,她在医院中封闭了自己整整一周,等她出院之后才知道,这一周内,几乎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潘家叔侄两人共同保养一个女人的事件,被各类八卦周刊传得沸沸扬扬,好在,慕东霆给她留了面子,没有把她指出来,并且,那些不堪的照片,也没有出现在任何的报纸上。然而,这样的丑闻曝光后,潘家却彻底的颜面扫地了。
潘老爷子因此而心脏病突发入院,潘东明当起了二十四孝孙子,衣不带的在医院伺候着。根本没有经历去****与徐羽珊分手的伤痛。如此,这段感情也就这样无疾而终了。
潘老爷子住院的休息在慕东霆刻意的渲染之下,又被普风捉影媒体大肆渲染,潘氏集团又刚刚经历了上一次的风波,元气大伤,还未缓和过来,这又一波的风暴袭来,潘氏就如同一只小船,在风雨之中不停的飘摇着。
恒宇集团总裁办公室,顾子扬翘着二郎腿,笑的正得意。
“潘氏集团现在人心惶惶的,许多小股东都在抛售股份,这几天,股市已经连续几个跌停板了,如果没人救市,潘氏用不了多久就要破产,现在,我们就等着潘氏资金链断裂了。”
慕东霆懒懒散散的坐在老板椅中,微眯的凤眸专注的盯着电脑屏幕上潘氏股票的k线走向。他同样是在等,而他等着看老爷子这次如何来挽回局面,老爷子在商场上摸爬滚打了一辈子,按照他的性格,绝不会轻易的认输。
即便换作是自己,在资金链断裂的情况下,同样素手无策,这一次,他倒是想长长见识,看看老爷子到底如何扭转乾坤。
“子扬,你猜,老爷子这次会如何度过危机?”慕东霆漫不经心的问道。
“我看没戏。”顾子扬哼哼了声,一根烟吸完,又点燃了一根。家里有个孕妇,在家根本不敢吸烟,这日子过的,别提多憋屈了。
慕东霆伸出手臂,合起了面前的笔记本电脑,他可是很期待老爷子的绝地反击,如果,潘氏集团就这么轻而易举的破产了,他反倒觉得无趣了,在如今的商场中,想要找到一个旗鼓相当的对手,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
他拎起西装外套,起身向外走去。而坐在沙发上的顾子扬急忙提出了反对意见。“还没下班呢,慕总裁又想去哪儿?”
“股市已经收盘了,公司有你坐镇就够了,我去幼儿园接儿子。”慕东霆理所当然的回答。
“次哦,真是万恶的剥削阶级。”顾子扬不满的嘀咕了句,却只能任命的呆在公司。
慕东霆的车子缓缓驶出车库,低头看了眼腕表,如果路上不堵车的话,开到幼儿园,时间刚好。他打算今天带天雪和小家伙去西餐厅吃西餐,然后逛逛商场,天气要转冷了,也该给小家伙添置几件新衣服了。
他的车子在幼儿园正门对面停住,隔着一条马路,他看到天雪牵着小家伙的手,而他们母子身边,还有另一个女人,居然是徐羽珊。
慕东霆心头忽然一沉,徐羽珊的出现,让他莫名的有种不详的预感。谁知道这个女人莫名其妙的出现在这里,究竟是想干什么。
他快步走过去,只见,徐羽珊正蹲身在言希的面前,温笑着,伸出指尖摸着孩子嫩的小脸颊,“长得可真好看,和你妈妈真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