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灰色的窗帘唰啦一声被拉开,阳光肆意而入,勾勒出男人英俊深邃的轮廓,他微微蹙眉,目光慵散的看着落地窗前的女子。
她站在阳光下,身子上套着他的白色衬衫,松松垮垮。
似乎感觉到了背后的目光,她迟缓的回头,短暂的目光交汇。
那一双凤眸深邃如海,他分明在一步之遥的距离,那种疏离感却好似隔着万水千山,那么近,又那么远。
“怎么不多睡会?”慕东霆淡无情绪的问,优雅的点了根烟,烟光在两指间忽明忽灭,弥散着袅袅烟雾。
“我认床榻。”她沉吟了一会儿,说道。
认床榻?还是认男人!慕东霆刚毅的唇角勾起一抹若有似无的讥笑。
阿言,阿言!那个无数次她在梦境中呼喊出的名字,那个昨夜在她酒醉,与他忘情缠绵时仍念念不忘的男人,才是她的挚爱吧。
慕东霆剑眉冷蹙了下,没有看她,子夜般深沉的眸子,眸色遽然间深的骇人,两指用力掐灭烟蒂。紧接着,却漫不经心的丢出一句,“我们结婚吧。”
他突兀的话,让她愣在当场,半响回不过神来。他应该没喝酒吧,怎么竟说醉话。他一个堂堂上市公司总裁,而她不过是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助理,难道睡几次就睡出感情了?
“理由呢?”
“我睡了你这么久,总要对你负责。”慕东霆的语气半是认真,半是戏谑。
她忽而笑了,语调轻慢玩味,“我不是也把你睡了吗,所以,我们扯平了。”
慕东霆沉默,目光深深的凝视着她,半响后,他披衣下床榻,长身玉立,来到她面前,迫使她与他直视。她的眼睛真美,如一汪清泓,好像随时会把人的魂魄吸进去一样。
“我可以给你时间考虑,天雪,我和你在一起并不是玩玩而已。”
天市东城区是一片崭新的小区,三年前由潘氏集团出资兴建,作为公司的员工宿舍。而沈天雪所在的恒宇投资正是潘氏集团的子公司之一。她和财务部副总监刘芸合住在十二楼的一套复式公寓中。
回到公寓后,天雪拖着疲惫的身子走进厨房,因为缺眠的缘故,额头一阵阵的发疼。她倒了杯温水,从医药箱中翻出毓婷,却只有空盒子。这个月慕总裁一共招幸了她四次,备用的事后药早吃完了。
“呦,回来啦。”刘芸围着条浴巾出现在厨房门口。
“嗯。”天雪淡应着,又问,“你那儿还有药吗?”
“你还需要吃药,直接奉子成婚得了。”刘芸半讥半讽着,从柜子中翻出一盒丢给她。
沈天雪僵硬的扬了下唇角,药片滑过咽喉,溢开一片苦涩的滋味,逼得人有种想哭的冲动。
“六年前的错误,我不想犯第二次。”她淡淡的说,青葱的指尖下意识的触碰着腕间的紫水晶手链,心形水晶上深深的刻着几个英文字母,寓意天赐的礼物。这是阿言留给她唯一的东西。
“可你现在就是在重蹈覆辙。”刘芸冷哼着,话锋过分犀利。
沈天雪美眸微眯起,眸光涣散,让人看不透她究竟在想什么。刘芸叹了声,没再继续这个话题。感情的事,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外人本就无权置喙。
两人如同往常一样,准时出发去公司。刘芸开车,天雪坐在副驾驶的位置,指尖翻动着手中的财务报告,发出轻微的书页摩擦声。“刘总毁约的五千万资金,你还没有处理好?”
“我怎么会想到姓刘的那个老色鬼会临时变卦,真蛋疼。”刘芸一副愁眉苦脸状。
“少矫情,你有那东西吗。”天雪扫了她一眼,“例会上你自己想好怎么过慕东霆那一关吧。”
每周一九点是公司的例行会议,慕东霆准时踏入会议室,几乎是一秒不差。他一身笔挺的黑色纯手工西装,俊颜清冷,不带一丝笑意,给人一种不怒而威的气势。
沈天雪坐在他左手边的位置,右边是副总顾子扬,然后各部门高管依次而坐,接连发言。大多数时候,慕东霆只安静的倾听,眸色敛的很深,偶尔插上一两句,话锋犀利,直点要害。
刘芸刚汇报完上季度的财务总结,慕东霆直接质问道,“流动资产的五千万亏空是怎么回事?”
刘芸无言以对,忐忑不安的看向对面的沈天雪。
“因为刘氏集团突然筹资金……”天雪刚开口解释,却被慕东霆冷声打断,丝毫不留情面。他一向将公私分的非常清楚。
“我不需要解释,不管采用什么手段,三天内将事情解决,否则是谁的责任,就给我辞职走人。散会吧。”慕东霆说完,丢下手中的财务报表,直接起身走出会议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