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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暗流

关欣一直在厂里做,大部分时间吃食堂的,加上她厨艺也不怎么样,就和婆婆说你反正要烧饭的不如我买菜开销你做饭,你和爸两人在我这里吃??这样我可以专心点多干点活?!婆婆刚开始挺高兴的,连声说好。老人和田向善住一起,上面有两哥哥,分开吃的。小村子里平时没什么收入,难得买好菜。关欣以前穷得两百元都要问人借,也吃得很差,现在赚了钱,相比之前,要大手大脚一点,虽然没有天天鱼啊肉啊不断的,但是比较一般人家,饭菜算是不错的。两个人一个出钱一个出力倒也相安无事。

关欣所在的村子大约有两三千人,离镇上有五六里路,说远不远说近也不近,而裁缝技术还可以的算上关欣在内,最多也就两三个人,论名气自然是关欣名气大点——出国做衣服的全村就她一个呢!所以听说她在家里开裁缝店,远的近的乡邻们都来做了,一开张就生意兴隆,非常火爆。当然村子里做手工工钱是非常便宜的,衬衫,裤子简单的也就7块钱,还要包括扣子垫肩粘衬拉链电费啥的,房子是自己家里,房租费省了,刨去扣子垫肩粘衬拉链这些能到手的净利润一件五块钱工钱到顶了——一件衣服从裁剪缝制到锁眼订扣完工,琐琐碎碎的活,起码也要小半天,算算其实并不划算——

一天到晚忙忙碌碌连毛带皮也就二十几块钱,一个月满打满算六百元到顶了!当然农村里青疏菜锄头菜田向善和他爸爸种的吃不完,也就是买点荤菜肉啊鱼啊米面啥的添添凑凑,关欣还养了四五只水鸭,每天都有三四个新鲜鸭蛋,过日子倒也滋滋润润。关欣独自一人在国外经历过最漫长的孤独思念和辛苦(几次做晕过去),那种刻骨铭心的劳作让关欣倍加珍惜目前这样一家人团聚在一起的生活。所以她不但没嫌钱少,反而非常满足目前的工作状况。

但是这种祥和的框架并没有维持多久,邻居里面有个把人不舒服了,比如那个和胜妈天天往她“小店”里跑,看她每天忙忙碌碌的,说话口气都是酸酸的。

今天她看见关欣做了三件衣服,两条裤子就给她算账:“三件衬衫三七二十一块,两条裤子二七十四块……今天这么快啊,赚了三十五元了!啧啧啧,这里外国回来赚了这么多钱都没用掉,又开始拼命赚钱了?!啧啧啧,哎,钱都让你一个人赚去了!”半开玩笑半认真的话里面满满当当的醋酸味,居然一点都不隐藏……关欣笑笑,镇上一条裤子怎么也得十块加工费,加上来去路费四元,和小半天的等车坐车时间,会算的人都知道关欣的工钱便宜,她才七块,这么一针一线繁琐的事小半天赚五块钱和胜妈居然说钱全让她赚去了?!而且在国外她赚的也不容易,一天到晚十五六个小时,都要赶指标的,做慢了没加班,为了能获得加班的机会,关欣连喝水都是拿来跑的,上厕所都尽量等交接活的空档里才上;累晕了,被工友抬到医务室,两个小时才醒,一醒来就离开医务室去厂里干活了,晚上还照样坚持加班,为此关欣还得了个要钱不要命的“小财迷”的称号!可以说关欣赚的每一分钱里面都粘着她的泪和汗!……况且年轻已婚女人孤孤单单的在外面做满三年中途根本不能回家探亲,连着在外面过了四个春节你以为那个日子很容易吗?!那种惦记丈夫孩子和老妈的心情只有出过远门并且是长期忍受孤独的人才能体会吧……要不是穷疯了,谁舍得让自己过得好像一台活机器?!和胜妈只看到她赚了很多钱,关欣付出的代价她却不去说也不想去体会!……当然这些关欣不会跟和胜妈辩解——说了和胜妈她们没经历过也未必理解,反而认为关欣故意叫苦连天呢!

第二天客户没拿走,关欣又做了四件衣服,和胜妈就又给她算:“七件衬衫七七四十九,二七十四,今天越发快啊,做了五十三块钱了!(注:书友看出来了吧不是作者算错,而是和胜妈算错的——连基本的算术都要算错,却天天算计别人一天赚多少——衬托和胜妈的性格)哇,啧啧啧,真是越有越发狠啊,你国外赚来都要满出大门外了,这里还这么发狠做,有些人糊点吃吃都难糊歪!”关欣笑眯眯地给她指正说:“昨天的没拿去呢,今天有两款比较简单,所以做了四件,其他的都是以前的。复杂点的只能做两件或者三件,其实没啥钱的,就是做点买买菜……”和胜妈才不听关欣的解释,还在那里自言自语:“真是人比人气死人,会赚钱的这么会赚,不会赚的头撞破都赚不到钱……”正说着,关欣婆婆田妈妈来叫关欣吃晚饭,和胜妈突然发现啥似得说:“你啊,还好你婆婆帮你做饭,吃现成的,要不然哪能做得这么快!……”又对田妈妈说:“你媳妇还好有你给她做饭,不然她哪里有这么好本事哦!……”

关欣决定做衣服的时候,跟婆婆商量过,她一直在厂里做,吃的是食堂,自己没怎么做过菜,厨艺不佳,田妈妈本来另外吃的,关欣说反正一家人,关欣出钱买菜买米等材料,田妈妈负责做饭,和田爸两人一起到关欣这里开伙算了,田妈妈当时也是乐呵呵的答应了的。现在和胜妈天天在她耳边嘀咕她的功劳,真的把她心思说动了,她也觉得关欣这么会赚钱,是不是该多给她一点呢?!

有一天,关欣发现田妈妈把油盐酱醋往大哥二哥家搬——大哥二哥的家离她家就500米左右,大哥在镇上开店,二哥在城里摆摊,房子一直空着,房子前面的那户人家房子造得高,太阳不大晒得到,地面有点潮湿。平时有空田妈妈会去把大门打开,透透风。关欣觉得很奇怪婆婆为啥要把做饭做菜的工具搬到那里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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