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管理男人也是一门学问,有些女人能把男人管理得服服帖帖。
张芳荣本是张有贵的大侄女,那一年被三大(爹)张有贵骗到凤栖城烟花巷里***张芳荣从此后对张有贵有了刻骨仇恨,最初那一阵子只想把张有贵置于死地!可是女孩子报仇真不容易,张芳荣曾经满腔委屈地向姑姑蜇驴蜂哭诉,希望姑姑能为她伸张正义。可是蜇驴蜂对待自己的大侄女不冷不热,那一阵子蜇驴蜂本身也有一大堆麻烦事缠身。
张芳荣非常失望地从姑姑家里回到瓦沟镇。半路上张芳荣一边哭一边想:谁替我杀死张有贵,我就嫁给谁!
那是巧合,也可能是缘分。张芳荣正走间遇见了疙瘩的保镖林丑牛,两个素不相识的男女就那样在荒郊野外展开了博弈,张芳荣看上了林丑牛的高大和威猛,毫无来由地要嫁给林丑牛。林丑牛也能猜得来这姑娘肯定受了什么刺激,不过男人都喜欢长得漂亮的女孩,张芳荣长得不赖。相互间没有任何预热,也没有任何卿卿我我地表白,就相随着来到一处山洞,褪下裤子干起了那种事情,想不到那山洞是一个野猪窝,两个人差一点让野猪吃掉。
可是小俩口结婚以后张芳荣改变了主意,张芳荣不想让林丑牛去冒险,就想跟林丑牛在一起过一种安安稳稳的日子。小俩口在疙瘩和弟兄们的协助下,在瓦沟镇的半山腰修建起了一幢茅屋,过起了甜甜蜜蜜的小日子。
据说人的运气与生俱来,是前世积德所致。不管怎么说林丑牛修建的茅屋地下是一座古墓,林丑牛从那古墓里挖出来两尊铜鼎,围绕那铜鼎演绎出一场惊心动魄的博弈,瓦沟镇也遭遇了前所未有的洗劫。可是林丑牛没有那么贪心,把那两尊铜鼎交给疙瘩,疙瘩也算对得起这个兄弟,分给林丑牛两千两黄金,当年一两黄金值一百银元,可惜林丑牛跟疙瘩一起把黄金全部兑换成纸币。
瓦沟镇被一群疯狂的淘宝者盗挖得面目全非。林丑牛跟媳妇张芳荣一起,抱着新生的儿子,来到郭宇村安家。那张芳荣精于算计,又通过零敲碎打的方式,把那些纸币倒换成银元,装进老瓮里埋到地下。当年郭宇村除过疙瘩可能就数林丑牛富有,可是小两口生活得非常低调,从来不在人面前炫富。
张有贵不可能不知道自己的侄女得了二十万现金,可是张有贵始终跟林丑牛保持一种不即不离的关系,人干了亏心事总是心虚,张有贵在林丑牛面前有一种胆怯一种自卑,不过林丑牛好像并不清楚张有贵曾经对张芳荣施虐,张芳荣不愿意让自己的丈夫身上沾染血腥。
疙瘩有时也很奇怪,这小俩口真的拿得沉稳,看起来日子过得平常,就连点一支蜡烛也要算账,他们把那么多钱干了什么?疙瘩跟林丑牛应该算作连襟,虽然杨九娃死后卧龙岗山寨再没有排位,可是那林丑牛无论从哪一方面看都占据老二的大位。有时,弟兄们把林丑牛叫“二哥”,林丑牛又是摆手又是摇头:“千万不可那样,让大哥听见了不好。”
林丑牛始终把自己放在一个伙计的位置上,无论干什么事都不主动出头露面,行为处事比安远还低调,时间一久大家也就习以为常,这个林丑牛看起来人高马大,实际上胸无大志。
其实林丑牛并不是胸无大志,而是林丑牛害怕老婆。张芳荣总结了大大(爹爹)和二大(二爹)的死因,得出了一条结论,是非皆因多开口、烦恼全为强出头。别看疙瘩和李明秋现在风头正旺,一旦遇到风吹草动那些人说不定就要倒霉。凤栖城那些头面人物大都没有好下场,为人处事还是低调一点稳当。
那林丑牛原来是铜川煤矿的一个煤黑子(挖煤工人),也是因为闯下弥天大祸走投无路才上了北山当了土匪,想不到半路上捡了一个如此贤惠多姿的媳妇,现今又有儿子又有银钱,心里头感觉滋润,对媳妇的话言听计从,从来不敢违抗半分,媳妇的教导就是圣旨,五大三粗的汉子让一个嫩媳妇调理得服服帖帖。
其实男人就需要女人来管理,只是管理的办法不同。常焕生管理安远的办法是简单粗暴,稍微不听话就拧耳朵。那种办法也行之有效,南方小伙子对待常焕生也很忠诚。
可是张芳荣就不相同,张芳荣念过私塾,知道三字经,还会那么几句论语,反正是个知识人,有知识的女人就是与众不同,首先摒弃了农村女人那种俗气,一招一式都显得有教养,恰到好处。
就拿俩口子睡觉来说,一般的农村女人脱了裤子就干,席签扎进尻子也不在乎,有时女人正在案板上擀面,男人想干那种事情,就从后面把女人抱住,褪下裤子从后边给女人插进去,女人一边擀面一边像猪一样哼哼。反正俩口子做那种事情只要没人看见,采取什么方式方法都行!
可是张芳荣却不相同,每天晚上必须等孩子睡着了以后,然后给褥子上铺一块白布,她自己脱光衣服睡在白布上,才准林丑牛爬上身,而且每天晚上只准干一回,想干第二回必须张芳荣有那种兴趣。也可以这么说,林丑牛在夫妻的房事上没有主动权,没有主动权的男人对女人又害怕又敬畏。
其实女人对那种事情的要求有时比男人还迫切,张芳荣的过人之处就是善于控制自己的欲望,这个女人肯定有更大的野心,女人知道她的弟弟张芳明年纪还小,还不到跟三大(爹)张有贵分庭抗礼的时机,张芳荣也知道张有贵这几年干了许多恶事,在瓦沟镇活得没有人气。别看张芳荣现今在郭宇村蜗居,张芳荣做梦都想在瓦沟镇重振大大(爹爹)张富贵在世时的雄风,在瓦沟镇建立自己的金元帝国。
张芳荣平时也不去姑姑蜇驴蜂那里闲坐,更不去妹妹张芳琴那里串门,虽然大家都是从张家宅院长大,但是在郭宇村行若路人。只有在疙瘩给大家分饷银时,张芳荣才抱着孩子,嘻嘻哈哈跟疙瘩开几句玩笑,然后看着林丑牛把褡裢驮上马背,夫妻俩驮着银元回家。
下雨时大家没事干,几个弟兄围在疙瘩家前院赌钱。那种赌钱是一种玩耍,输赢都不在乎。疙瘩知道林丑牛没钱,张芳荣管理很严。疙瘩给了林丑牛一些钱让林丑牛试试手气,当年一般农村赌钱就是押宝,普通人一看就会。
突然间张芳荣抱着孩子进来了,大家都替林丑牛捏一把汗,因为林丑牛在卧龙岗山寨也可以说排行老二,可是回到家里怕老婆出名。林丑牛想躲已经来不及了,只得尴尬地站着,等待老婆处置。
谁知道张芳荣哈哈一笑,然后说:“这摇宝我也会。”
接着伸手向林丑牛要钱:“把你剩下的钱给我,我也赌俩把。”
弟兄们看得瞪眼,当年农村那种偷鸡摸狗之事虽然每天都在发生,但是还没有见过男人和女人在一起赌钱。
林丑牛向老婆告饶:“下雨天大家没事,这又不是大赌,输赢都不伤脾气,你可不要让大家扫兴。”
谁知道那张芳荣把孩子让林丑牛抱着,自己当起了宝官,很有那么一种气魄地捉住骰子碗摇了几下,然后说:“开始,押!”
那些弟兄们感觉新鲜而有趣,于是大家都饶有兴致地把钱押了进去,开宝了,张芳荣非常娴熟地把该赢的钱搂到自己身边,该输的钱赔给赢了钱的弟兄。
大家兴趣上来了,跟这漂亮的娘们赌钱很有意思。不大一会儿功夫,张芳荣竟然赢了一堆钱。
可是那个女人把赢得钱也不拿走,而是很豪爽地说:“这些钱弟兄们喝酒。”
张芳荣转过身很温和地对林丑牛说:“咱们回家。我跟你商量一件事情。”
小俩口冒雨回家了,弟兄们半天回不过神:“这个女人什么时候学会了赌博?”
回到家里张芳荣把儿子放到炕上,然后把洗衣服的搓板放在地上,猛然间对着林丑牛大喝一声:“跪下!我看你越学越坏,竟然敢私自赌钱!”
林丑牛不敢不跪,担心晚上张芳荣不让他上炕。林丑牛跪在搓板上低头忏悔:“再不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