瓦沟镇的张有贵远没有狮泉镇姜秉公的实力,张有贵收购大烟全靠疙瘩提供资金。眼看着侄女张芳梅和女儿张芳霞的婚期将近,张有贵只得集中全力出嫁侄女和女儿,两个女孩子也真有耐力,一直等到结婚前三天才迫不得已回到家里,三个奶奶由不得热泪盈眶,老人们见证了张家由胜至衰的历史,对两个孙女的出嫁感觉伤心,可是两个女孩子全然不顾老奶奶的感受,为她们终于能够从这个家庭走出去而欢天喜地。
张有贵也尽其所有,想借嫁女在瓦沟镇为自己挣回脸面,谁知道就在两个女孩子出嫁前一天的晚上,张家又发生一场血案。
张有贵家的周围是一片瓦屋,瓦沟镇鼎盛时期以张有贵家为中心是十几户连片的富豪区,张有贵家几次遭劫,劫匪们大都是从邻家的瓦屋上来到张家宅院的屋顶,猛然间天降奇兵,把张家洗劫一空。
那天张狗儿在郭宇村挨打以后,回到瓦沟镇,心里老不平顺,小伙子年纪不大,仇恨的种籽不知道从什么时候生根,受了挫折不知道收敛,总想报复,张家的宅院张狗儿最熟悉,爬上张有贵家的屋顶如履平地,小伙子怀揣一把尖刀,最初的想法是凌辱两个女孩子,他知道杀死两个女孩子就要付出生命的代价。张家后院是一排砖窑,砖窑一般比瓦屋高出许多,张狗儿只能从中间院子的瓦屋顶上跳下,然后过一道圆门,来到后院。后院厨房内灯火通明,厨师们正在准备明天嫁女的酒席。
突然听见有人大喊一声:“哎呀!救命——”
正在准备酒席的厨师们赶快走出屋子,看院子内防贼的暗窖大开,那声音从暗窖内传来,厨师们以为是外贼,也不怎么搭理,从中院叫醒了张有贵,张有贵穿起衣服来到暗窖前点着蜡烛一看,怎么又是张狗儿!?
原来自从发生了几次劫案以后,张有贵在自家院内多设了几处机关,那些暗窖其实很简单,挖一个深坑,深坑内栽一些削尖的木桩,上面盖一块薄木板,木板上苫一些土,人踩到木板上就自动翻转。这种暗窖大多是用来对付野猪,想不到张有贵用来对付蟊贼。
张有贵不急着把张狗儿从暗窖内救出,让小伙子多受一点苦头多长一点记性!张有贵让人到前院去把岳母喊醒,张狗儿的娘急急忙忙来到暗窖前一看,原来是狗儿掉进暗窖里头。
狗儿娘跪下给大家祷告磕头,乞求大家把狗儿从暗窖内救出。张狗儿年纪较小,分量较轻,暗窖内的尖桩把张狗儿刺伤不重。张狗儿从暗窖内出来后不顾伤痛,悄悄地拔出尖刀,对准姐夫张有贵的大腿猛刺过去,张有贵发觉后迅速躲闪,尖刀刺进大腿不深,血流如注。
……张有贵嫁女的仪式没有受到影响,继续进行,钱团长受张有贵委托,把张狗儿暂时关押在军营,张有贵拄着拐杖迎来送往。那一场婚礼在瓦沟镇的历史上还从来没有过,郭宇村迎亲的不是轿子,而是几辆小车,看来王世勇面子真大,竟然借来了两个黑道头目的小车!
负责娶亲的仍然是疙瘩,利用大家坐席的间隙,张有贵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对疙瘩详细述说,疙瘩听后久久不语,看来这个张狗儿绝非寻常。疙瘩做了个砍头的动作,问张有贵:“是不是把这小东西除却(消灭)?”
“千万不可!”张有贵悲观地摇头。“昨晚上发生了那件事以后,花儿对我咬牙(威胁),如果她的兄弟有什么三长两短,花儿就连同儿子一起去寻短见(自杀)。咱四十岁了只有那么一条命根,千万不敢再耍麻达(麻烦)。目前看来只有一条办法,你把那狗儿带走,让他远离瓦沟镇。”
疙瘩安慰岳父:“容我再想一个万全之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