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一旦戳破了那层窗户纸,就蜕变地贪恋和无所顾忌。那艳艳虽然只有十六岁,自从被刘子房军长纳妾以后,仰仗着自己年轻,又有几分姿色,每天吃完饭什么都不做,坐在镜子前端详自己,有时在院子里走蛇步,惹得城墙上的士兵端着枪伸长脖子朝这边院子内张望。当兵的嫉羡刘军长的艳福,刚埋了一个又来了一个,而且这一个比上一个更年轻性感,让人看得眼馋。
那刘子房跟着晴雯学了许多房事技巧,每天晚上就在艳艳身上实践,那艳艳初出道,有一种永不满足的饥渴,有时虽然疼痛,疼痛过后却犹如腾云驾雾,感觉中整个人被一种烈焰焚烧,化烟化尘化作一缕清风。常常听见浪浪的喊叫从那间小屋传出,门口站岗的警卫挺直身体,脑袋里装满了幻想,体验着那无比美妙的时刻。
最失落的要算刘夫人,一步失算步步失算,当初不该弄死第一任保姆,那保姆是个农村姑娘,被刘军长纳妾时还诚恐诚惶,可是刘夫人竟然听从了女儿刘莉莉的话,让刘莉莉把保姆带走。据女儿说那保姆死了,究竟怎么死的不得而知。想不到丈夫竟然变本加厉,公开召妓……发生过的往事历历在目,刘夫人不可能跟自己的丈夫长期分居,刘夫人跟女儿商议,决定委曲求全,公开支持丈夫纳妾,并且为丈夫买得一个家道中落的女中学生,心想念过书的姑娘应该通情达理,岂料引狼入室,那艳艳才是一条蛇精!
说什么都为时已晚,刘夫人只能忍气吞声。好在儿子已经一岁多,看得出刘子房对儿子倾注了全部感情,给儿子取名叫刘诚,有时刘军长也带儿子到办公室玩耍,当兵的喜欢孩子,渐渐地刘诚跟警卫战士混熟了,看见谁都叫叔叔。有的叔叔还带着刘诚上城墙,小小的刘诚在叔叔们的肩膀上极目远望,脑海里印着黄土高原的博大和苍凉。
上世纪九十年代末,花甲之年的刘诚回到久违的故乡,他首先想看到的是耸立在黄土高原上的古城墙,想不到古城墙早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代之而起的是一幢幢钢筋混凝土的匣式建筑,刘诚先生不胜遗憾,对身边的工作人员说,假如古城墙还在,对于凤栖来说,将是一笔不小的文化遗产。
扯远了,言归正传。
刘子房丝毫不理解刘夫人的心态,每日里活得潇洒,感觉中那艳艳就是为他而盛开的一朵奇葩,跟艳艳颠鸾倒凤,好像浑身有使不完的精力,那是一种无比愉悦的体验,艳艳好像一台永动机那样不停地收缩和扩张,城廓里的温度出奇地炙热,刘子房在艳艳的城廓里熔化,感觉中好似凤凰涅槃,有一种脱壳化蝶的美感。
由于李明秋执意隐退,凤栖县的三大巨头(李明秋、杨九娃、郭麻子)彻底退出了历史舞台。可是刘子房军长心里清楚,他自己在一些关键性的问题上还得请教李明秋。那是一天中午,刘子房有意带上艳艳,感觉中金屋藏娇不是个办法,必须让艳艳在人前抛头露面。刘子房又为自己纳妾的消息不胫而走,在凤栖传得满城风雨。这没有什么需要遮掩,虽然没有明文规定,当年国民党的将军准许纳妾。刘子房决定将他纳妾这件事公开,一旦公开也许闲言碎语就少点。
虽然在城里,没有几步路远,平时刘子房总是步行去李明秋家里,可是这次由于带着艳艳,刘子房有意让司机开车把他俩送到李明秋家门口,这不是为了避嫌,而是两人公开从凤栖街上走过,吸引别人的视线,也许会将凤栖城熏染。
汽车喇叭在李明秋家门口响了两下,李明秋躺着没动,以为又是胡老二和靳之林来了,既然决定隐退,那两个人对李明秋已经失去了作用。李明秋已经下了决心,雷打不动。
可是万没想到掀开门帘进来的,竟然是亲家刘子房和他新纳的小妾!李明秋一下子从炕上坐起,有点心热有些激动,这证明亲家没有把他当外人。这一点就足够,看来刘子房是李明秋在这个世界上少有的知音!
满香有点愕然,随即笑容堆满了脸,大户人家的夫人都会见风使舵,满香拉住艳艳的双手,说得言不由衷:“这小姑娘真漂亮。”
随即艳艳便被满香带到儿子媳妇屈秀琴的屋子,看样子刘子房军长找李明秋有什么要事商量。可那艳艳一见屈秀琴抱着孩子,竟然没来由地问道:“你们这里的人是不是都娶两个老婆?”
看得出满香和秀琴明显地不悦,可是人家是客人,不能给客人太多的难堪。满香的笑容显得勉强:“小姑娘你搞错了,这是我的儿子媳妇,秀琴应当把你叫姨。你叫我大姐姐也行,刘莉莉也是我的儿媳。”
那艳艳一点也不觉得脸红,反而嘿嘿笑着:“大姐姐你看,我跟莉莉谁漂亮?”
屈秀琴用孩子的尿布打了一下墙上的苍蝇,说出的话明显带着挑衅:“当然你漂亮,你比莉莉漂亮许多!”
满香感觉到这艳艳可能是个二百五(相当于头脑不清醒),于是对艳艳说:“艳艳咱走,到我屋里去,我让你看一样东西。”
李明秋很快地下了炕,穿上鞋坐在八仙桌前的太师椅上,问亲家:“想喝龙井还是茉莉?”
刘军长朝警卫使了个眼色,警卫从车里边拿出来两瓶茅台,一听普洱茶叶。刘军长说话也不拐弯:“我今天来就不走了,让亲家母给咱准备午饭。这普洱茶是蒋委员长送给刘某的,我没有舍得喝,上一次送了靳之林一听,这一听送给亲家。”
李明秋显得为难:“亲家,李某最近正在修心养性,面壁思过,你这样做岂不让李某的前功尽弃?等到过了这一段时间以后,明秋陪亲家喝个天翻地覆!”
刘子房说得绝情:“刘某今天来的目的,就是想阻止亲家继续修行,亲家有没有想过,刘某以后遇到难场事,谁给刘某摆平?别装了,起来吧,看破红尘也不那么容易,遁入空门的全是一些在社会上混不下去的光棍!你一躺倒凤栖的天都塌了,最起码刘某离不开李兄。”
那一刻,李明秋心里翻江倒海,的确有点想重出江湖。继而又一想,人最大的失误没过于瞻前顾后,既然决定了的事就要做到底,任何动摇都会使前功尽弃。李明秋说,说得痛心:“亲家,谢谢你,谢谢你把明秋当作知己。明秋决心已定,万死不悔!道理就不多说了,但是我不会把亲家的事耽误,愿荐一人,可以辅佐亲家渡过难关。”
刘子房显得不以为然:“又是那个什么疙瘩,再不就是邢小蛮。这两个人刘某都看不上,他们根本没有文韬武略,乱世中看不清方向,把握不准火候。”
李明秋抱拳:“亲家所言极是。那个疙瘩心术不正,千万不可重用。邢小蛮乃一介武夫,一生中只认准知恩图报,如若让他带兵打仗,当不了一个连长。李某所荐之人叫做姜秉公,此人的文韬武略不在明秋之下。”
刘军长暗自思忖,人各有志,不能勉强。既然亲家已经把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怎么劝说就显得多余。刘军长跟那个姜秉公交往不多,但是应该相信李明秋不会看走眼,姜秉公给人的第一感觉是直爽。刘军长苦笑:“亲家,刘某相信你推荐的人不会有错,咱跟那个姜秉公交往不多,还望老兄牵线搭桥。”
“那当然。”李明秋慨然应允,“过几天姜秉公的儿子满月,咱俩共同去一趟狮泉镇,给姜秉公的儿子过满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