埋了晴雯的第三天,刘夫人抱着孩子,在女儿刘莉莉的陪同下,回到凤栖县城。
刘夫人回凤栖前专门跟丈夫刘军长通过电话,刘军长也知道夫人和孩子今天回来。自从出了那件事后刘军长再没有回那幢院子去住,办公室傍边有刘军长休息的卧室,刘军长就在办公室旁边的卧室里暂时安歇。猛然间从电话里听得夫人要回来,刘军长立刻命令勤务兵把那幢小院重新收拾了一番,一切都按照刘夫人在家时的样子布置,尽可能地清除晴雯留下的痕迹。
一切都恢复了原来的样子,刘子房军长并没有损失什么,损失的只是一场春梦。每天早晨刘军长照旧笔直地坐在办公桌前,一丝不苟地批阅文件,晴雯的形象在刘军长的脑海里渐行渐远,刘军长没有必要忏悔,更不可能思念,死掉一个晴雯跟扔掉一件衣服一样容易。现在,刘夫人南下长安九个月后终于回来了,一切如旧,这个家庭没有什么裂痕需要修补。
刘夫人乘坐的小车从南城门外徐徐开进,左右两边各有一排士兵迈着正步迎接。也不知道是下属曲意奉迎还是刘军长有意安排,那种仪式犹如皇妃省亲归来。小车在士兵们的指引下缓缓停靠在小院大门前,侍卫打开汽车门子,先是一个俊俏的保姆抱着孩子下车,紧接着坐在汽车前边的刘莉莉把妈妈搀扶下汽车。刘夫人环视四周,看起来还是那么雍容高贵,脸上不易觉察地掠过一丝失望,刘夫人希望刘子房军长能够亲自迎接。
院子内没有什么变化,花园内一簇秋菊盛开,伞盖似的槐树上喜鹊欢唱,让人的心里感觉舒畅。刘夫人抱着孩子走进屋内,看屋子内收拾得纤尘不染。早有勤务兵端来洗脸水,刘夫人开始洗脸。一切都顺理成章,有条不紊,停一会儿厨师提一只饭阖,把饭菜从饭阖内取出,摆满一桌,刘子房军长这才不失时机地出现。
刘莉莉叫了一声爸爸,首先迎上去搂住爸爸亲热,给了爸爸一个热吻。刘夫人看父女俩亲热够了,这才问道:“子房,你洗过了没有?”
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俩口子还是那么彬彬有礼,一点隔阂没有。刘军长一边擦脸一边反问刘夫人:“路上累不?”
洗完脸一家人坐在饭桌前开始吃饭,刘军长这才把儿子从保姆怀里抱过来。儿子在姐姐刘莉莉的哄唆下勉强地叫了一声“爸”。看得出刘军长非常高兴,回答得非常响亮“哎——”
凤栖城的九月还是那么温馨,一层薄薄的雾霭笼罩在凤栖城的上空,家家烟囱里的青烟袅袅升起,隐隐约约听见谁家的孩子在哭。
刘军长破例没有到城墙上巡逻,换了一身便衣,在家里陪伴夫人。
男女双方好像在刻意回避着什么,大家都避免提及过去,甚至也不愿意询问分开这一阶段相互间的生活和心情。刘莉莉回公婆那边去了,李怀仁没有一起回来,这只是一次意外的安排,说不定明天刘莉莉就会南下长安,刘莉莉主要是伴陪妈妈回来,看来一切如旧,刘莉莉也感觉放心。
小保姆服侍刘军长俩口子洗漱完毕,也到隔壁屋子去睡。儿子睡着了,刘军长侧身一只手撑着脑袋,顶着儿子目不转睛地看。儿子才是刘子房生活的全部内容,可惜一年多来没有给儿子更多的关爱,想到这里刘子房似乎有些内疚,把自己的嘴唇缓缓地靠在儿子的嫩脸上,轻轻地给了儿子一个吻。
那一刻,睡在刘军长旁边的夫人感动了,烛光下刘夫人双颊绯红,轻轻地说了一声:“子房,对不起……”
刘子房翻过身,将近两年来第一次把自己的夫人搂紧,远别胜新婚,那是一次必做的功课,男女双方都配合默契。可是所有的动作都显得有点勉强,感觉不来激情更没有创意,说不上满足,更像是完成任务。
一丝风吹来,窗帘在微微抖动,蜡烛忽闪了一下,刘夫人发现,粉红色的窗帘变成了浅蓝……这明显是一次疏忽,勤务兵换掉了应该换的一切,偏偏忘记了更换窗帘。透过窗帘引伸出这幢屋子里曾经颠鸾倒凤,相濡以沫的丈夫背叛了自己的初衷。不过刘夫人随即释然,在长安居住期间,耳熏目染,像刘子房那样的高官那一个不是妻妾成群,生活糜烂?相对而言刘子房还算男人之间的佼佼者,别对丈夫太苛求,男人……应该有相对宽松的生活空间。
刘子房也睡不着,并不是因为激动,而是感觉到刘夫人对他太过迁就,假如刘夫人能责备刘子房一两句,刘子房还感觉不来内疚。可是刘夫人还是那么体贴,那么温柔,发生过的往事一点也不愿追究。刘子房在想:这究竟是夫人对他的关爱,还是一种变相的惩罚?
红烛尽燃,闪了几下,终于熄灭。刘夫人侧身,手搭在刘军长的胸前,叫了一声:“子房。”
声音是那样的熟悉,不由得使人想起了远古年间,芳草萋萋,一个姑娘身穿红绫袄儿骑着毛驴在山路上行走,一个小伙子手执红柳条子心甘情愿地跟在毛驴后边,那是一段田园牧歌式的情愫,什么时候想起来都让人留恋。刘子房知道夫人有话要说,翻过身把夫人抱住。
岂料刘夫人却问:“子房,你看我带回来那个保姆怎样?”
这让刘子房难堪。刘子房压低声音问道:“什么意思?”
刘夫人侃侃而谈:“回凤栖前莉莉专门带保姆到医院做过检查,证明这保姆是个*女。”
刘子房愤怒地坐起:“你母女俩想看刘子房的笑话?!”
刘夫人说得慢声细语:“子房,你误会了。从长安回来以前我跟莉莉专门商量过,像你这样成功的男人身边没有年轻女人陪伴说不过去。过去我们母女俩都错怪你了,刻意弥补。这个保姆初中毕业,十七岁,好像是爸爸赌博输光了家产,自杀身亡,妈妈改嫁。”
刘子房把高高举起的拳头停在半空,颓然倒下,呼吸变粗。
早晨起床保姆进来收拾屋子,刘军长看都不看那女子一眼。洗完脸那女子要给刘军长系领带,刘军长粗暴地说:“我自己来!”
刘夫人看刘军长迈着正步走出屋子,问了一句:“你都不吃早饭?”
刘军长身后撂下一句话:“你们吃,不要等我。”
刘军长迈着正步走进自己的办公室,机要科长闫培春把文件夹双手递到刘军长面前,刘军长坐得笔直批阅文件。
刘莉莉进来,朝爸爸敬礼,说出的话有点调皮:“报告爸爸军长,女儿刘莉莉有要事商议。”
刘军长眼皮也不抬:“上班时间不办理私务!”
刘莉莉转到爸爸的后边,搂住爸爸的脖子撒娇:“人家一会儿就返回长安,爸爸对女儿就这样狠心?”
刘军长不可能对女儿发火,皱起眉毛:“你说,爸听着。”
刘莉莉拿出一厚叠医院的检查报告放在爸爸的面前,说出的话有点凄然:“爸,这个世界上女人永远是弱者,莉莉也不敢保证李怀仁见了其他女人就没有想法。我跟我妈商量过了,这个女子对你合适。”
刘军长心跳了,握笔的手在颤抖,回过头想对女儿说句什么,看见女儿已经迈着矫健的步子走出办公室,长筒皮靴敲击着石头铺就的地面,节奏感强烈的回旋越来越远。
刘子房的体内积攒了太多的能量,刘子房需要在女人身上发泄。在刘夫人的撮合下,刘子房把夫人从长安带回来的保姆纳妾。那保姆叫什么艳艳。不过这一次刘子房丝毫没有声张,连一桌喜酒也没有摆,刘夫人安排那女子洗完澡后就唆使刘军长跟那女子同房,青春期的艳艳对那种事情充满期待又有点害怕。而刘子房则是轻车熟路,掂起长枪杀入那女子的城廓,感觉中女子的城廓里灼热,那种收缩和扩张都铿锵有力,刘子房生命的航船又一次停靠在温柔的港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