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游兵散勇们虽然持枪跟郭宇村的女人们对峙,但是双方都不开枪,因为大家知道,一旦打起来两败俱伤。那些老兵们都娶了寡妇成了家,一大把年纪了,想过几天安稳日子。况且菜子峁的寡妇们一听说男人们扛枪去郭宇村起哄闹事,大都相约跟在男人们后边拽男人的后退,抽男人们的底火。老兵们人心涣散,但也不肯轻易撤走。他们感觉郭宇村人欺人太甚,一连几个弟兄都在郭宇村死于非命。大家决心跟郭宇村人讨个说法。
八路军小分队在郭宇村住着,发生这样的纠纷小分队不可能置若罔闻,可是小分队也不可能调解这样的命案,只能火速赶往现场,把对峙的双方隔开,然后晓以利害,劝大家稍安勿躁。相互间通过谈判找出一条双方都能接受的解决办法。
正在这时疙瘩带领着他的弟兄们赶来,王世勇带领小分队不失时机地撤离,小分队明白他们的使命,不可能在这场纠纷中陷进去太深。
老兵们也在菜子峁种植大烟,还指望割下的大烟交售给疙瘩,一见疙瘩出现,纷纷把枪放下。疙瘩大致了解了事件的来龙去脉,又是一起风月命案!对与死者疙瘩原来就没有好感,上一次在处置半桶的事件中就是这个连长闹腾的最欢。郭宇村的女人差不多都被这些游兵散勇们糟蹋,这些老兵游子们做起那些缺德事来一点也不考虑后果。
疙瘩有他自己的打算,疙瘩急于想壮大自己的势力,他想把这些老兵游子们全部招安,疙瘩不可能不给这些老兵们面子,疙瘩说:“人死不能复活”。疙瘩建议大家首先在场院里搭起席棚,把死者停放好以后再作商议。
蜇驴蜂带着他的两个女儿早已经逃离了现场,可是那齐结实齐壮实仍然站在那里,一副好汉做事好汉当的神气。也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心态,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谷俊山看两个二愣子就那样直直地站着,不可能想不起他自己也差一点被这两个二愣子置于死地。可是这阵子谷俊山突然起了恻隐之心,他可能也知道以德报怨的道理。他佯装愤怒地在两个小伙子的屁股上各踢了一脚,低声吼道:“还不快滚”!
齐结实齐壮实突然醒悟过来,借着大家忙乱收拾尸体的空档,撒腿逃离了现场。
那连长一条裤子褪到脚底,光着半截身子睡在地上,人死了逑心没死,单眼朝天,让人看着恶心。游兵散勇们终于弄清楚了连长死亡的真正原因,感觉中这挨槌子连长罪有应得。可是大家终究在一起相处几十年,还是有一点同情之心,大家跟土匪们协同把死者抬到场院里安顿好,然后才通知白菜,连长死了,是被她的两个儿子用瓦罐砸死的。
也许是经历了太多的磨难,白菜只是可着嗓子嚎了几声,然后说:“我早知道有这么一天,我那个死鬼男人对两个儿子媳妇没安好心”!
大家都忙着割烟,那个连长也埋的草率。郭宇村经历了太多的生离死别,连长之死跟死了一只蚂蚁一样,大家该干啥还是照样干啥,唯一受到打击的还是白菜,白菜抱着襁褓中的儿子站在郭宇村口的歪脖子树下,见到人就问:“谁愿意养活这个孩子,我给谁一褡裢银元”。
当初骡驹子死了以后,萝卜和白菜把骡驹子的两个儿子抱到骡驹子的坟前扔掉。结果挨了郭宇村女人们的一顿痛打。这一次白菜汲取了那次的教训,决心把连长的儿子送人。可是一连几天都无人问津,让白菜好不伤心。并不是白菜不愿意养活,寡妇养活一个儿子谈何容易!可是这个孩子又不能扔掉,白菜担心扔掉孩子又引起郭宇村女人们的谴责。
天黑时分白菜抱着孩子来到棒槌家,白菜知道老班长没有儿子,棒槌又不会生养。白菜打算劝说老班长把他们战友的遗孤收养,白菜也知道这样一来棒槌会不高兴,可是没有办法,白菜四十岁不到,白菜还想给她再找一个男人,女人如果没有男人就无法活人。
棒槌知道白菜是来干啥,但是棒槌也不会给白菜难堪,郭宇村的女人大都有一段悲惨的经历,谁也不会笑话谁。可是老班长明显地对白菜的造访表示欢迎。白菜比棒槌年轻,生了孩子的女人白里透红。连长一死老班长就有把连长的遗孤抱回家收养的打算,可是老班长也不是没有顾虑。感觉中棒槌这个女人不错,老班长害怕棒槌伤心。看见白菜抱着孩子亲自找上门来,老班长喜逐颜开,他故意把那小孩子接过来抱在怀里,看那小孩子腿中间长着个小**。
棒槌哀叹一声,感觉中自己即使不愿意也没有办法,谁叫她自己不会生育?特别是呼风雨重返郭宇村以后,三天两头总要来到家里探望她自己亲生的儿子。看样子儿子慢慢地认可那个二娘,棒槌有时候担心自己竹篮打水一场空。另外包养一个儿子也好,即使谷椽谷檩回来,也能够给那俩弟兄交代清楚。棒槌说,说得动情:“大妹子,你年纪还不大,抱着一个小儿子找对象不容易。你的儿子我替你养活着”。
白菜大哭:“大姐姐,妹子生就克夫的命,找一个死一个,不知道再有没有人敢进我的屋门。我抱着这个孩子齐结实不肯认我这个娘,我没有办法才把孩子送人”。
棒槌劝慰白菜:“大妹子别哭,我这心软。是这样,这孩子太小,你先帮我照看着,两个月以后我来抚养”。
白菜担心棒槌变卦,说得更加凄惶:“大姐姐你好赖还有两个儿子和老班长帮你干活,我抱着这个孩子连饭都吃不上,没有人给我担水,没有人替我劈柴磨面。是这样,我给你一褡裢银元,孩子你养活着,我一天来给孩子喂三回奶”。
棒槌还想说啥,看见老班长抱着孩子舍不得放下,棒槌这一生也活得可怜,她还担心老班长不高兴了从家里出走。半路夫妻没有儿女们牵挂,稍不顺心就分道扬镳,郭宇村这样的先例不是没有。棒槌只能违心地答应:“大妹子,你先给娃把奶喂饱,今晚我先试验照看一夜,明早你早点过来给娃喂奶”。
白菜解开大襟上衣,老班长把孩子递给白菜。突然间老班长眼睛看直了,白菜胸前的俩坨*峰就像两只刚出锅的蒸馍,而棒槌却没有女人的那种特征,胸前扁平……凡是男人都是那个德行,老班长可能已经忘记了连长是怎么死的,心想假如能搂上白菜睡觉,那感觉肯定跟棒槌不一样。
接连下了几天连阴雨,不能下地割烟。那白菜一日三次,准时不误来给孩子喂奶。那一天傍晚不知道为什么白菜没有过来,孩子饿得娃娃直哭。老班长说:“我把娃抱过去喂奶”。
棒槌把孩子交给老班长,叮咛了一句:“天黑路滑,早点回来”。
老班长抱着孩子走了,棒槌左等右等不见老班长回来,起了疑心,她悄悄地来到白菜家里,隔着窗子一看,孩子睡着了,老班长正搂着白菜睡在炕上*得正欢,那白菜一边像猪一样哼唧一边说:“老班长,干脆咱俩个过到一起,我给你再生一个亲儿子”……
棒槌直想冲进屋子,抓住老班长痛打一顿。又一想那样一来等于把老班长直接推到白菜怀里。棒槌确实舍不得老班长,这一年多来棒槌才真正感觉舒心。
雨不停地下着,棒槌浑身上下已经湿透,可是她感觉不来,听那两头老牛仍然不停地耕耘。不知道过了多久,棒槌终于忍不住了,爬在白菜的窗子上哇哇大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