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机嘉年,六月十七夜,她跪在朝阳门前。朝阳门旁,众神仙矗立,他跟随着帝王,向她缓缓走来。他身后的官吏走出来,在众人前,念着帝王颁布的懿旨:
“罪女百里若扇,字微,号悠尘,年十七。铸其大错,毫不悔改,本帝鉴于其年幼无知,清机年上不可诛仙血染,恐毁。再是帝后心慈大善,不以物喜,不以己悲。即将此女关入天牢,不可复出!”她听着官吏念着她的罪书,她方想再磕头,却听他说,“且慢!”
她万念俱灰的脸上,终是有了几分血色,她知道,她明白,他会念着往日情分,救她一命。
他会信她的,对不对?
“若扇儿时没了父母,与儿臣,母后在一处,吃了不少苦头。现今将她关在仙牢之中,岂不是又受了苦头。”他一字一句的咬着,小心翼翼地说。“母后至今思念若扇得紧,前些日子将她关在天牢,母后的身子便不怎的吃得消,日日想着看看若扇,可若要再将她永禁,怕是母后会伤心欲绝。”他说完,看向帝王。
帝王频频点头,“若渝,你是要接本王衣钵的人,如今你娘的身子也一日不如一日了,却是为这妖女所为,怎么,你还为她求情?”
“是啊,渝哥哥,你这样,明摆着就是偏袒,她都已经失魂落魄到这个地步了,你还护着她。是她在帝后的衣裳下了药,让帝后娘娘的身子如今坏成这样,菏苓好生担心,还有我家叔婶,都被她毒害。她还害得上官怜初姐姐闺房未出,被那安陵浮晔玷污了清白……”杜菏苓扶裳而泣。梨花带雨之容,不尽让人唏嘘。
“依菏苓上仙这么一说,我上官怜初还真是觉得扇儿无恶不作。”一女子听了这话,甚是不高兴,随着众人的目光出现,跪在她旁边。“帝王,扇儿无冤无仇,去招惹杜家,岂不是找死?她在这天庭无依无靠,唯有帝后娘娘和太子殿下,若扇儿心肠歹毒,也不至于狠到杀杜家,害帝后啊!”
众人又是一惊,欲要看这杜菏苓会说些什么反驳上官怜初。杜家家大业大,杜菏苓又是一副大小姐脾气,天庭上上下下谁不知她不好惹。遇见杜菏苓,众人会毕恭毕敬的,至今天庭有些上了年纪的神仙传言,杜菏苓在出生时,与帝王长得那叫一个像。
直至杜菏苓十八岁及笄礼,那性子,那气场,与帝王当年相像。话说,这杜菏苓含着金钥匙出生,好像帝王就收她为孙女了,于是这些年活得锦衣玉食,不曾历劫,至始至终是个小仙。
这次,又有好戏看了。
“本君与怜初,真心相爱,哪儿来什么玷污之说,杜菏苓,本君警告你,在这天上,给本君好好说话,否则,你也休想苟活!”一男子也站出,伸手扶起跪在莫悠巧身畔的上官怜初,目露凶光,帮衬着怜初上仙说话。
杜菏苓眼里闪过一丝不安,欲要辩论些什么,忽而——一直站在帝王后的他走出来,走到她面前,俯视着她,“你既是犯下如此滔天大罪,不如去历几世情劫,敛敛你这不学无术的性子,情劫历完了,你便飞仙上神。”
“渝哥哥,你怎么这么便宜她,她可是……”杜菏苓还想说些什么,只见他一回眸,阴沉沉的脸,冰凉凉的气息,立马识趣儿地闭嘴了。
“初姐姐,晔哥哥,你们莫要再说了,这罪我认了。”她跪在地上,对他磕了三个头,“帝王,若扇这便下凡历劫。”
“慢着,”他见她刚转身,又开口,她慢慢转过身子,眸子一抬,晶莹的泪便流下来了。她撇撇嘴,“太子殿下还有何吩咐?”
太子殿下?
他凝了凝眉,她可以感受到,他灼热的目光,在她身上游走。
已经……如此生分了么?
“你明日一早,我送你走。你先回仙牢,面壁思过。”他顿了顿,只见她做礼一揖,转头即走。看着她迅速走快地身影,他有些落魄,有些无奈,有些酸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