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件事很快就传遍了扬州城,红帮的人急急忙忙跑来报信,何成听报信的把经过说了一遍,不禁急的直跺脚,心里暗自埋怨常威太鲁莽了,今天帮主刚刚交代完不要轻举妄动,怎么下午就出了这样的事情?何成心里急,立刻跑到后堂去找厉红绸。
此刻厉红绸正在屋里坐着,他拿出花冲送她的那块玉佩,心里想着那天夜里发生的事情,不禁轻轻叹了口气,而后又无奈的摇了摇头,好像有心事放不下又讲不出,唯有一个人独自感慨。
正在这时候,门外传来敲门的声音。
咚!咚!咚!
厉红绸急忙收起玉佩,轻轻说道:“进来。”
话音未落,何成推门从外面走了进来。
“什么事何堂主?”
何成躬身施礼道:“有一件大事要向帮主禀报。”
“什么大事?说。”
“这……。”
何成犹豫了一下,不知道该怎么说起,厉红绸一皱眉说道:“怎么?有什么难言之隐吗?”
“没有,只是怕帮主听了会生气。”
厉红绸闻言一愣。
“这是什么话?红帮大小事务,哪件不是由我亲自过问,如果什么事情都生气,那还做什么帮主?说!”
“是,刚才收到消息,常总管和飞鸟堂的几个弟兄被官府的人抓走了。”
“什么?”
厉红绸拍案而起,脸上立刻冷若冰霜。
“什么时候的事?”
“半个时辰前。”
“什么原因被抓走的?”
“和靠山堂的程九周泰当街动手,被三门御守贾正刚抓到知府衙门,程九和周泰也一并被带走,花钱通门路不管用,衙门里有咱们的人盯着,一时半会吃不了亏,请帮主尽快定夺。”
厉红绸气的暗骂一声。
“真是不争气的东西,刚刚说完现在是非常时期,叫他不要轻举妄动,现在惹出这档子事,真想不管他算了。”
何成急忙说道:“帮主息怒,这件事事出有因,常总管也是迫于无奈,是非对错等回来再说,眼下还是先想办法把他救出来。”
厉红绸叹了口气,说道:“这个知府大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替我打点些东西,我去知府衙门走一趟。”
“是,我这就去准备。”
何成转身就要走,厉红绸似乎又想起点什么,随即又叫住他。
“等等,先派人探听一下靠山堂的动静,看看他们有什么动作,我们在做打算,不能让他们浑水摸鱼从中作梗。”
何成迟疑了一下,说道:“这样的话,万一被靠山堂的人捷足先登,先把人救出来,那常总管他们恐怕要背黑锅了。”
厉红绸想了想说道:“不要紧,如果他放了靠山堂的人,而不放我们的人,那就是摆明了和咱们过不去,到时候我们在做打算。”
何成不敢违命,只得按厉红绸吩咐的做,一个时辰之后,何成急匆匆的跑来,说是朱三会带着人去了知府衙门,厉红绸闻言蹭的一下站起来,吩咐手下准备马匹,自己也要亲自去一趟知府衙门。
知府大人姓钱,是个久经官场的老油子,厉红绸曾经跟他见过几次面,在某些事情上面还算说的上话,知府的衙门里不是什么人都能进的,厉红绸说明来意之后,也只能在外面等着,什么时候召见什么时候才能进去,这一等就是半个时辰过去了,慢慢的厉红绸有些不耐烦了,就算自己身份在低微,好歹也是一个帮主,是好是坏总要支应一声,这样不闻不问的晾在这里,传扬出去好说不好听,有心硬闯进去,又怕被人误会,擅闯府衙的罪名可不是闹着玩的,厉红绸思前想后还是决定在忍耐一会儿。
正在这时候,三门御守贾正刚从里面走了出来,来到厉红绸面前说道:“厉帮主久等了,钱大人有请,请跟我来。”
“有劳了。”
厉红绸说了句客气话,跟着贾正刚进了知府大人的庭院,转过花园和走廊,前面就是钱知府的厢房,贾正刚在门前停下,敲门之后里面传来一阵说笑声,贾正刚推开门请厉红绸进去,厉红绸听到说笑声先是皱了一下眉,随后深吸一口气走了进去,她以为是哪里的大官或是富商正在屋里谈事情,所以才有说有笑的,但是当她进屋之后却发现,根本不是什么高官富商,而是靠山堂的朱三会,正跟钱知府有说有笑的说着话,看到这里厉红绸心里不免一紧,没想到朱三会捷足先登,而且还跟钱知府这么谈的来,怕是事情会对自己这边不利。
她心里虽然这样想,但脸上依旧笑容满面,她冲着钱知府一抱拳说道:“大人一向可好,给钱大人请安了。”
钱知府一见是厉红绸,急忙站起来说道:“原来是厉帮主驾到,有失远迎,失礼!失礼!看茶。”
钱知府说完坐下来继续和朱三会说话,屋里面只有他们三个人,自从厉红绸进来之后,钱知府只跟她说过一句话,之后便和朱三会闲聊,完全把厉红绸晾在了一边,厉红绸几次想跟他说话,却完全插不上嘴,这钱知府好像没有要跟她说话的意思,时间一长厉红绸明白过来了,他这是故意给自己难堪,让自己在朱三会面前出丑,这一定是两个人提前商量好的,看朱三会得意的样子,想必已经是预谋很久的事情了。
厉红绸越想越气,她虽是女流之辈,但从没被人如此怠慢过,眼见钱知府和朱三会谈的正高兴的时候,她把桌上的茶杯故意碰到地上,哗啦一声!茶杯摔了个稀碎,这下钱知府和朱三会全看向了她,厉红绸趁机一抱拳说道:“钱大人,我有事求你。”
厉红绸开门见山,虽然嘴上说求字,但语气却是非常生硬,钱知府闻言先是一愣,他也没想到厉红绸会如此说话,不过他毕竟是官,这种场面吓不到他。
他端起茶碗慢慢喝了口茶,说道:“什么事啊这么急?说吧!”
厉红绸语气也稍微缓和了一点,说道:“红帮的总管常威被贾御守抓了,我特来求知府大人开恩,看看能不能大事化小小事化了。”
钱知府闻言不动声色,慢悠悠的说道:“有这等事?贾正刚。”
钱知府一声喊,贾正刚从外面走了进来。
“大人有何吩咐?”
钱知府说道:“今日可有红帮的人被抓?”
“有,红帮常威,聚众闹事,现关押在大牢里。”
钱知府听了对厉红绸说道:“不好办啊!前几天刚接到上面的命令,要严查聚众斗殴者,现在是非常时期,你们怎么能这么大意呢?”
厉红绸知道他说的是官腔,接着说道:“我知道钱大人难做,不过江湖人街头斗殴难免的事,常威他一没伤人二没闹出人命,还望大人通融一下。”
厉红绸说着拿出两张银票,就要往钱知府手里面塞,钱知府一把推开厉红绸说道:“帮主我看你是误会了,抓人是上面的意思,我可做不了主,再说常威聚众闹事,按照大清律例理应当抓,这件事通融不得。”
钱知府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根本不听厉红绸说的话,朱三会斜靠在椅子上,冷眼看着厉红绸,始终不说一句话,脸上总带着一种猜不透的笑容,像是在嘲笑厉红绸一般,厉红绸强压一口气,问道:“既然是这样,那靠山堂的人是不是也一并这样处理。”
“当然,都一视同仁,朱堂主也在这里,不信的话可以问问他。”
厉红绸当然不会问他,但是朱三会却出乎意料的先说了话。
“厉帮主可真是大忙人,刚帮那个四爷挡了事,现在又要替帮里的兄弟出头,一个女人家真不容易啊!”
他说话语气尖酸,明显有嘲讽厉红绸的意思。
“哼!”
厉红绸冷笑一声。
“大家彼此彼此,朱堂主不也是为此事而来的吗?大家一视同仁,辛不辛苦都是一样。”
“哈哈哈哈……,好,说的好,只不过事分轻重缓急,有些事不可能一视同仁的。”
朱三会说完脸上露出得意之色,厉红绸懒得在跟他说话,于是转过头问钱知府。
“大人,不知道常威会定个什么罪名?在大牢里要关多久?”
钱知府闻言微微一笑,一本正经的说道:“聚众闹事可大可小,这件事我要先上报督府,然后在决定定什么罪,至于关多长时间,那就要看什么时间定罪了,一天两天是他,十天半个月也是他。”
厉红绸听罢眉头紧皱,这种官话最听不得,她豁然站起来,问道:“这点小事要关半个月?钱大人,是不是我们红帮哪里得罪了你?你故意为难我们,要是常威有什么做不到的地方,您大人不计小人过,我厉红绸这里给您赔不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