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朝秀扫了鱼人渡口的人群一眼,也没看出什么异动。心想自己好歹算是一个修士,两百多个普通人,再如何也不会对自己造成什么威胁。而且此时心中的异样感却早已经消散,是以再次举杯,和众人聊了起来。
奚常贵抿了一小口壶中的花雕陈酿,仰起头,舒服的叹了口气道:“唉,真是好酒呀。这味道就是不一样。”
梁七郎笑道:“好了,好了。你就是这样,一碰到酒就停不下来。马上就要到了,准备捞宝贝啦。于猴子,去把酒坛收起来。剩下的,回去的路上再喝。”
于福禄应了一声,却扶着船舱、坐着不动。梁七郎奇道:“那你还坐着干什么?”连问三声,于福禄却还是那般模样。不由得怒了,大声喝道:“嗨,于猴子?”
于福禄这才打了个激灵,回道:“哎呦,刚才困的厉害,竟然睡着了,都开始做梦了呢。”
郑大元笑了起来,说道:“连坐着喝酒,你都能睡着,哈哈,你。。。。。。”话没说完,竟接连打了几个哈欠。
奚常贵边打着哈欠便说道:“可能是这花雕的陈酿太厉害,黄酒向来后劲十足,更何况这等好酒。”
梁七郎笑道:“这倒也是,我平常向来都是海量,今日只喝了少许,竟也是手足酸软,眼皮打架。今天这酒真是喝的舒服。”
云朝秀本来也是一脸醉意,只觉得身心舒畅,浑身犯困。听到四人的说话,心中顿时一凛:就算梁七郎等人酒量不济。但自己是三层修士,拥有修力的自己,体质早已经超出了常人的范畴,竟然也会因为几杯花雕而酒醉。更何况刚才众人还都兴高采烈,没多久就人人犯困,于福禄更是差点睡着。这种情况,怎么看都有点不对劲,难道一船五个人白天都没有休息好?
想到这里,云朝秀猛地清醒起来,终于意识到自己一直以来的异样感觉来自哪里了。
“船!整个鱼人渡港口有两百多人,但没有看到一条船。想要来到被废墟三面环绕的鱼人渡,只有走水路。可那些人的船到哪里去了?而且,两百多人竟然一点声音都没有,太安静了。”
想到这里,云朝秀急忙运转修力,驱散了心中的睡意。随即一连几个耳光抽醒已经变得满口胡言、迷迷糊糊的四人,喝道:“不要睡着了,有古怪。”梁七郎等人脸上剧痛之下,总算恢复了些清醒。
云朝秀快速的把自己的发现告诉了众人,一行人顿时纷纷住嘴,睁大眼睛盯着四周。整个鱼人渡陷入了一片死寂。
船只已经驶入港口。‘哗啦’一声,船舷左侧的江面钻出一个渔民打扮的男子,手中捧着一只一尺见方的盒子,镶金嵌玉,主体竟是由沉香木雕成。想必就是沉没在这里的海客的船队的货物。
光是这只沉香木盒,就已经是价值千金。云朝秀,梁七郎,奚常贵等人不由得暂时忘却了恐惧,纷纷屏息,羡慕的看着这个捞到了宝物的幸运儿。那男子倒去了木盒中的水,这才托住木盒,转过身来,想往岸边游去。
一行人才看清了水中男子的面容,顿时一股寒意涌上心头,浑身毫毛倒竖。惊恐之下,心中睡意全无。
那男子的脸已经被水浸泡的发白,浑身肿胀发烂。原本应该宽松的布衫被水肿的身体撑得鼓鼓的。仔细看去,眼珠一动不动的眼睛、以及神色木然的脸上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于福禄惊恐的看着这个男子,只吓得手足冰凉。哼哼了半晌,惨叫一声,眼睛一翻,直挺挺的倒向船舱里。身形晃动之下,于福禄身下的雾气在身体的压迫下瞬间变得浓稠,仿佛有生命的一样向四周逃逸,然后又宛如轻纱般的逐渐合拢,填补了原本他站立处的空间。
梁七郎,郑大元,奚常贵三人虽然没有于福禄那么胆小不堪,但也不由得大声惊叫。声音传送开来,不论岸上还是水中,越来越多的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缓缓地转过头来,神色木然的看着云朝秀一行人。十个里却有七八个都是被水浸泡的苍白腐烂的模样,却都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仿佛正在美梦中,不愿醒来。
看到这一幕,云朝秀似乎想起了些什么,顿时瞳孔一阵收缩,低声喝道:“都给我闭嘴,快点划船,快上岸,越快越好。”
话音未落,云朝秀双手一握,体内金晶如同流水般涌出,逐渐凝固,化为一柄七尺长的薙刀。